《还不得的情（白月如歌）》试管罂粟

14、非离(1)

　　此后数日，区白月都住在冯辰处，恰逢真静先生闭关炼丹，这两人就更似是新婚般的缠绵不尽。又是一日天明时，区白月跪坐着帮冯辰束发，想起今年他也到了弱冠年纪，只是身为道士，这冠礼定是师傅行的。手抚在他的发上，感觉光阴也像这流水般的黑发一样匆匆略去，再不复返……

　　“白月……我们这样，算爱人吗？”冯辰忽然转过脸来看着它的眼睛认真地问到。

　　“如果我说不是呢？”笑着看他一张脸涨红了低头不语，伸出手去圈住他的脖子“你是龙虎宗的道士，我是被你养着的狐妖啊，怎么会是‘爱人’呢？”俯下身，在他耳中吹气，眼看着那傻小子从颈子上一路热起来，手探入他的衣领进去轻轻抚过他肩上一排半月形浅浅的牙痕，那是第一次自己给他留下的印记。

　　“辰……我尝过你的血呢……食人精血的妖怪都会遭报应的……”区白月柔声说着，手在上面画过，嘴里似乎还残存着他的血气。

　　他抬起头看定它，又是这样的让人心动的神情“白月你不是妖怪”认真地说着，圈起手来抚摸它的背脊“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区白月默默地把脸埋在他肩头“我也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要我走……”

　　下山派药时，听说最近附近出了妖怪，好几个行夜路的男丁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早上还有人在林子里的深潭边发现带血破碎的衣服和行囊。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农死了家中的独子，一见到他们两个就哭倒在地，恳求道长为他儿子报仇，降伏妖孽。虽然别的村民嘴上说着，让他不要为难他们，可眼神中分明充满了恳切和期许。

　　冯辰转眼看看区白月，见它微微一笑，知道是同意自己的意见了。他扶起地上的老农，帮他掸尽身上尘土：“老丈，我和区道长虽然还未出师，不过事关人命，定会鼎力相助……”

　　老人一听老泪纵横，又要下跪：“道长一定要为我儿报仇啊！”

　　区白月也走上前去：“老丈，且让人带我们去那发现衣服行囊的地方去看一看吧，”

　　围观的几个村民互相望望，居然没有人出声，脸上都显出难色。人群中走出一个老妪道：“那些破亦碎布是我孙女发现的，我来让她带你们去吧……”

　　“那就有劳了……”冯辰恭敬地谢了谢。

　　老妪的孙女叫梅花，岁不至及笄，脸上红扑扑的，生得像任何一个农村女孩一样纯朴可爱。她也不怕生人，见了冯辰二人，福了福：“我带两位道长去吧……”

　　“姑娘如何会到这么荒僻的地方去的？”路上，区白月貌似无意地问起。

　　走在前面的梅花猛听了这么一问，顿了顿：“奶奶那天叫我上山打柴，回来的时候迷了路，不知怎么的就绕到那里了……”

　　区白月没有搭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冯辰看着它，想把自己发现的事轻声告诉它，正待开口却被区白月拉了拉，示意他不要说话。

　　三人走了约半个时辰，来到一片小树林。树林边有一条通往山外的小道，道边的杂草有被踩踏过的痕迹。梅花说：“走这里可以比走大路快一个时辰到山外，所以有时候赶集回来晚了，会有人走这条近路，但是这里比较荒，只有男人才敢走。”

　　“唔……”冯辰应了一声。他已经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看了眼区白月，显然它早就发现了什么，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说是深潭，其实叫沼泽更加名副其实些。池沼中浮着的朽木和黄绿色的蕨藓，四周林木茂密，树冠遮天。越是靠近，那股腥气就越盛，冯辰本以为是血腥，待味道变浓了才觉得是类似鱼类鳖甲的水腥气。

　　“两位道长，我就是在这里找到那些破衣服的……”梅花指了指沼泽前一小块空地。
　　区白月没有去看那地：“你在这附近看看，辰，我和梅花在这里看着情况……”

　　“白月……”冯辰还想说什么，被区白月使了个眼色，心有灵犀地向池子一边的树丛走去。

　　梅花看了眼走开的冯辰，怯生生地说：“道长，这里好可怕，梅花想回去呢……”

　　区白月笑着走上去：“姑娘你要是害怕就早些回去好了，这里的妖怪交给我们就行了。”

　　女孩正待转身，忽然一道青紫的狐火擦着身飞射而过，烧在地面一堆枯叶上“噼啪”作响。梅花惊叫一声，又一道狐火又催身而至，小姑娘一个鹞子翻身堪堪避过了。“道长，你要做什么！”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装了”区白月冷冷地说，手中一团狐火烧着“村子里不会有一个人连我们的姓都叫不全的。你这借尸还魂的把戏骗骗乡野村夫还行，拿来骗我们是不是太自负了？”

　　“呵呵，好个小道士，居然被你看穿了……”梅香居然发出喈喈的怪笑之声“看来吃了你们更要长我好几年道行了。”

　　区白月微阖了眸子：“才修行了几百年的小妖怪，居然也这么大胆……”说罢身形一长变回了原来银发金眸的样子。

　　“你……你也不是人类……”显然那妖怪完全没有发现“你身上怎么没有妖气！”

　　“哼……”我修的是仙道，自然和你这修妖道的不同，说着手中青紫的狐火又打过去，与此同时期身上前，一掌打在她胸口“你身上那浊臭的妖气早就被我们发现了，所以才将计就计跟着你来，看你耍什么把戏……”

　　“梅香”“哇！”地吐出一口黑血，退开几步，喘息道：“你我都是妖怪，为什么你要帮人类！”说着竟脱开了人形，一下钻回沼泽中，那小姑娘的尸首就像断了线的傀儡般瘫倒在地。

　　“白月！”冯辰的声音忽然响起。

　　区白月闻言转过脸去，就看到冯辰边跑边喊道“白月，那是条蛇……”精字未出口，就看他呆呆站住，傻看着它身后。

　　区白月有些奇怪地回过头，就看到一条眼如牛铃的巨蟒正从水中仰直了脖子，垂首看着自己，须臾间，一张血盆大口以泰山压顶之势罩将下来……

　　冯辰反应未及，眼前那白色的身影就一下子消失在巨蟒口中了。

　　“白月！”冯辰惊叫一声，只见那巨蟒一口吞下区白月就转脸冲着自己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