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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男生(男人?)告白 ...

  •   晚饭在和平友好的气氛中进行,席奶奶亲热地拉着屠骄的手问长问短,越看越喜欢,小家伙也不认生,每叫一次太奶奶,都比槐花蜜、枣花蜜、椴树蜜、紫云英蜜、油菜蜜、荔枝蜜还甜,把老人家激动得涕泗横流。

      席鸿誓吃好喝好,准备跟着屠斗离开的时候,忽听手机响了起来。
      “喂,小锲,你还好吧?”
      “挺好的,我已经回到医院了,哥哥不用担心。”
      “那个,凌叔……有没有……怎么样?”
      “就是说了一会话。”范锲微微笑着,“我还要照顾妈妈,还要上学呢,谁知道将来的事。”

      席鸿誓从弟弟的语气里听出一种软绵绵的羞涩,长长地“哦”了一声。
      “不要取笑人家嘛。”范锲咬着嘴唇,轻轻地跺脚。
      “我本来没有笑,不过现在准备笑一下。”席鸿誓言出必行,当真笑起来。
      “不跟你说了,呜呜。”

      “好啦,我道歉,其实凌叔也不错嘛。”
      “还用你说。”
      “我闭嘴,粘上十层胶布,你放心了吧。”
      “免了,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我明天……”席鸿誓看看屠斗,示意询问。
      屠斗耸耸肩膀:“请便。”
      “有时间啦。”席鸿誓作出肯定的回答,“有什么指示,洗耳恭听。”
      “你过来,帮我跟妈妈说……那个谁的事,好不好?”

      “刚刚不是不用我说。”席鸿誓满头黑线。
      “好哥哥啦,嗯哼~”范锲的一个语气词拐了19个弯。
      “我说什么呀?”席鸿誓不认为自己了解什么惊天内幕。
      “照实说嘛,看见什么说什么,”范锲拍拍胸脯,“我请你吃冰棍。”

      “那倒不用,好歹我也是有工作的人,想吃冰棍可以自己买。”
      “哦耶,冰棍都省了。”
      “有什么话,你不能自己说呢?”
      “人家不好意思开口呀,我还未成年。”范锲对手指,眼睛水汪汪。

      “好吧,答应你啦。”席鸿誓身为兄长,义不容辞。
      “顺便请我吃冰棍吧!”
      “不许挑两块钱以上的。”
      “嗯。”范锲狂点头。
      互道再见,挂了电话之后,席鸿誓把现在的范锲和十年前那个小娃娃作了对比,觉得长大的也不错。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席鸿誓如约来到妈妈的病床前,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头一天的海上历险记,不忘把范锲的英勇之处做了点艺术处理,反正适当的夸张不会影响局面走势。
      盛虑国又哭又笑地听完,把两个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不肯松手。
      何苗敲着门提醒:“561号床,不要这么激动,容易造成病情反复的。”

      席鸿誓和范锲手忙脚乱地帮妈妈擦眼泪,过了许久才让她平静下来。
      “这么说,马凌是在追求小锲啦?”盛女士一语中的。
      范锲低头不语。
      “差不多。”席鸿誓小心翼翼地回答。

      “苍天有眼哪!”盛女士抓过一张面巾纸,又一次抽泣起来,“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好男人才配得上两个可爱的小宝贝,没想到,这么快就都能嫁出去了。”
      “妈妈,你不要兴奋成这样嘛,我还没有答应呢。”范锲被吓了一跳。
      “吊一吊胃口也好,让他知道珍惜嘛。”盛女士频频点头。

      范锲疑惑地问:“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是男孩,应该娶老婆生孩子么?”
      “想是想过,不过不见得真那么倒霉吧。”盛女士认真地说。
      “您对倒霉的定义……”
      “有意见啊?”盛女士扁扁嘴,泫然欲泣。
      “没有,就是太贴切了。”
      “一切都是天意啊。”盛女士高举双臂,做了个V字造型,欣慰地感叹。

      说了大半天的话,盛女士也累了,兄弟俩安顿了妈妈,决定出去走走。从病房门走到大门口,遇到的小护士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每一个都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带着非常纯洁的笑容、表达着发自内心的祝福。

      一人一根绿豆沙,兄弟俩一边舔一边咬一边啃一边嚼着,来到上次说悄悄话的小公园。
      席鸿誓三下五除二,一口气消灭了冰棍,把里边的木棍从头到脚端详一番,确定上边没有任何获奖信息之后,展示了一个拖泥带水的三步上篮动作,准确地丢到熊宝宝造型垃圾桶——的沿上。

      他略感懊恼,随着木棍的摇摆,一颗心七上八下,范锲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为之加油打气、呐喊助威。
      某骑墙派不负众望,在重力作用下往垃圾桶内部进行了自由落体,吧嗒一声,和一个矿泉水瓶子撞了满怀。席鸿誓和范锲原地跳起以示庆祝,顺便伸出各自的右手,击掌一次。

      范锲咯咯地笑着:“哥哥,今天天气不错嘛。”
      “也无风雨也无晴,不冷不热,是个万事皆宜的好天气。”席鸿誓挽着弟弟坐在长椅上。
      范锲仔细地看了看席鸿誓早已结痂的脖子,鉴定它没有任何恶化或者留疤的迹象,方才说道:“不痛了吧,凌……凌哥哥他……”
      席鸿誓笑个不住,捂着肚子说:“凌‘哥哥’?那个老家伙大你三十岁呢!”

      范锲胀红了脸:“哥哥坏,不跟你说了。”
      “哎呀,随你便,叫凌兄弟都行。”
      “那个他……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你别怪他,好不好?”范锲恳切地说,“常且哥哥走了之后,他真的很难过。”

      “一点皮外伤嘛,我又不会放在心上。”席鸿誓大方地挥挥手,郁郁地想:我叫常叔叔的,你也叫哥哥,果然凭空高了一辈。
      “那我就放心啦。”范锲靠在哥哥肩上,轻快地说。
      席鸿誓默念了两遍“儿生外向”,觉得不过瘾,追加一遍。

      “他还说呀,屠斗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真是难得。”
      “你不是也来了。”席鸿誓揽着弟弟的肩膀,温言道。
      “那叫血浓于水呀,我们是亲兄弟嘛!”范锲仰起小脸,笑靥如花。
      “没错。”
      “不过屠斗嘛,能表现得这么好,你可要抓紧呀。”

      “呵呵,嫣柔还让我去求婚呢。”席鸿誓不觉笑起来,“那个女人挺有意思的,是屠斗的好朋友。”
      “好主意。”
      “求婚什么的,我又没做过,天知道怎么说。”席鸿誓扭扭捏捏。
      “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好啦,挑点肉麻的,”范锲兴致高昂,“赶快组织语言,我先给你审查一遍。”

      “嗯——”席鸿誓思索了半天,说:“屠斗,虽然我没有过人的容貌,没有可观的财产,什么都比不上你,但是我的心里也有感情,日后走到黄泉路上,我和你平等。所以,我不是根据习俗和常规对你说,而是用灵魂请求你,请和我一起,分享彼此以后的生命吧。”
      “好感人啊。”范锲的眼里含着泪水。

      “是么,”席鸿誓羞答答地问,“如果他听到,会说什么呢?”
      范锲冷静地回答:“他肯定会说,你看过《简•爱》。”
      “呜呜,天才总是相似的呀!”席鸿誓悲从中来,“那我该怎么办呢?”
      “好啦好啦,他不是一会就来接你嘛,说不定有惊喜哟。”
      “但愿吧。”席鸿誓耸耸肩。

      要问什么是惊喜,一个装有9999朵红玫瑰的热气球从天而降,或许可以算一种。当这个红底金字写着“席鸿誓,请和我结婚吧”的热气球飞过高山和平原、飞过河流和山川、飞过高楼和闹市,降落在某个医院外的小公园里不甚宽广但也足够大的草坪上时候,席鸿誓呆呆地站起来,却没站稳,差点晕倒。

      屠斗来不及放扶梯,飞身跃下,接住席鸿誓,心有余悸地说:“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扶稳了,人家腿软。”
      “幸好离医院近,去检查一下吧。”
      “不去。”席鸿誓的脑袋瓜摇成拨浪鼓,拍着胸口喘了一会,“没事,过一会就好。”

      “这么摇头,岂不是更晕了?”屠斗体贴地扶着他坐下。
      “你也太吓人了,”席鸿誓指着热气球上的字控诉。
      “求婚这事,肯定得我来提,等不到你开口啦。”屠斗得意地说,“怎么样,给个答复吧。”
      “美得你,我才不会向你求婚呢。”

      “啧啧,小锲刚刚打电话过来,你没发觉么?”屠斗细声细气地说:“虽然我没有过人的容貌,没有可观的财产……”
      席鸿誓瞪了范锲一样,见他正笑得欢。
      “好啦,不否认就是默认,答复我收到了,来啵一个吧。”
      “你这人脸皮真厚。”席鸿誓半推半就。

      屠斗心愿得偿,喜气盈盈地说:“三天之后举行婚礼,要反悔只能趁现在啦。”
      “真的要结婚呀?”席鸿誓窝在屠斗怀里,闷闷地说。
      “不高兴么?”
      “没有,就是法律不承认,有点可惜。”席鸿誓多愁善感。

      “屠某人身在修罗道,违法乱纪的事干得多了,什么时候把那些鬼东西放在眼里!”屠斗意气风发。
      “说得也是。”席鸿誓笑逐颜开。
      “父母之命有你妈妈,媒妁之言有嫣柔,祭拜了天地,就是礼成,对不对?”
      “嗯。”席鸿誓答应着,泪水打湿屠斗的前襟。

      “小席,哭起来好像小花猫哟。”
      “我就是小花猫,你不喜欢趁早拉倒。”
      “大不了老虎不发威,陪着你当小花猫好了。”屠斗嘤嘤而泣。
      “难听死了,不许装哭。”

      席鸿誓被逗笑,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正色道:“屠斗,你真的喜欢我啊?”
      屠斗好气又好笑:“我还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了。”
      “你确实很好,不过我也确实长相平庸,既没钱又没本事。”
      “你喜欢我就可以啦。”

      席鸿誓不依不饶:“喜欢你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
      “纵然有弱水三千,喝一瓢就够了。”
      席鸿誓指着自己的鼻子追问:“为什么是我呢,什么特别的优点都没有,你找个嫣柔那样才貌双全、家境又好的女孩子很容易嘛。”

      屠斗想了想说:“打个比方哦,这里有个漂亮的富婆,说要用大价钱包养你,你会跟她走么?”
      “不会,”席鸿誓不满地说,“我再怎么样,还不至于出卖自己。”
      “所以说呀,我已经这么帅这么有钱了,还出卖自己做什么。”

      范锲转身偷笑,席鸿誓面红耳赤,抓耳挠腮。
      屠斗大笑着握住他的手:“你哪来这么多问题,想太多会长皱纹的!”
      “我只是不敢确定……”席鸿誓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你也有很多优点的,很细心,很努力,很认真,很孝顺,还不够么?”
      “不够,接着说。”席鸿誓恬不知耻地索要表扬。

      “等我发现了再告诉你。”屠斗一口回绝,淡淡地笑着说,“另外,还有一个很小的原因,这是阿常的心愿。”
      “常叔叔的心愿?”
      “既然不能叫他妈妈,你和我一样,叫阿常好不好?”
      “好,”席鸿誓摸摸屠斗的面颊,送上安慰的笑容,“阿常的心愿是什么?”

      “他不能和你爸爸——咱爸爸在一起,就想做他的亲家啊。”
      “有这种事哇,”席鸿誓惊讶地问,“他写在日记里了?”
      “是呀,怎么样,你满意了么?”
      “马马虎虎吧。”席鸿誓望着天空想:原来这个“父母之命”不光我家老妈热乎,阿常也早有此意,还单方面指腹为婚,其实凌叔也不反对嘛,嗯,就这样吧!

      三天之后,夜色笼罩大地的时候,星星们相继探出了头,争先恐后地瞧着浩瀚的海面上,一艘灯火通明的游轮。
      船上的甲板摆得下101架战斗机,不过现在承载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餐桌,周围站满了俊男靓女。

      主席台中间,是一个可以升降的小平台,正处于最低的位置,只待主人一声令下,就托着晚宴的核心人物冉冉升起。
      星星们看得真切,平台上站着两名身穿同款红色长衫的男子,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屠斗,这衣服真的太花了。”

      “总要绣点花的嘛,光秃秃的有什么意思。”
      “这哪是绣‘点’花,”席鸿誓指着自己身上说:“一百朵牡丹、一百朵梅花、一百朵芍药、一百朵西番莲,还有这两条肥硕的金龙……”
      屠斗失笑道:“肥硕?你就不能说成威武、矫健什么的?”
      “差不多,领会精神!”

      “就算肥硕,又怎么样啊。”
      “我不要穿了。”席鸿誓动手解扣子。
      “你本来可以早点说的,我们还能换一身。”
      “你准备的所有衣服都花得要命,再换也是一样。”

      “你这婚前抑郁症都持续三天了,怎么还不见好呢?”屠斗无奈地说。
      “才不是婚前抑郁症!”
      “婚礼抑郁症?”
      “更不是,”席鸿誓坚决地说,“反正我不要出去了,被那么多不认识的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啊。”

      “对哦,”屠斗眨眨眼睛说,“不给他们看,你是我的,留给我一个人看就够了。”
      “那你也是我的喽?”
      “嗯。我们悄悄溜出去,到瞭望台上看星星好不好?”
      “好啊,不过外边的人怎么办?”
      “吃完喝完打包送走就好,还怕他们闹事么?”
      “哦耶,出发!”

      十分钟后,两个人换了便装,再次出现在星星们的视线里。
      席鸿誓爬上瞭望台,手一扶栏杆,猛然尖叫道:“蛇!”
      “唔,是香香嘛,你看清楚点。”屠斗处变不惊。
      “香香?”席鸿誓仔细地打量着,和记忆中的香骄骄对比之后,断定它们至少有八成像,但还是退后半步,“香香也是蛇啊!”

      屠骄的声音响起来:“席老师,香香知道你很可爱,不会咬你啦。”
      席鸿誓微窘,转移话题:“骄骄,你怎么在这?”
      “因为爸爸说,这里的星星最漂亮啊。”
      屠斗笑道:“还有清风明月,不是很惬意么。”

      席鸿誓正忙于点头,忽然被屠骄的小手拉住,只见他仰着脸问道:“席老师,你和爸爸结婚了,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妈妈呢?”
      “不要吧。”席鸿誓哭笑不得。
      “那可怎么办?”屠骄虚心求教。

      席鸿誓龇牙咧嘴地想了想,答道:“还是……就和以前一样好了。”
      “哦,”屠骄不大满意,自我安慰道,“反正书上说了,老师就像妈妈。”
      “还是太生分啦,”屠斗提议,“可以叫席爸爸呀。骄骄比别的小朋友多一个爸爸,好不好?”
      “好,”屠骄点点头,“席爸爸,我是很乖很乖的骄骄,我小时候会听你的话,长大了会孝敬你。”

      “好孩子。”席鸿誓揉揉眼睛,抱起屠骄,心想正太果然可爱,所向披靡。
      “别忘了我哦。”屠斗张开双臂,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一块搂进怀里,分别在他们肉嘟嘟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席爸爸,我也要亲。”屠骄开心地笑着,并且付诸行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夜渐渐深了,人渐渐散了,灯渐渐灭了,只有星星依然眨着眼睛,试图从窗口进行偷窥。至于它们看到了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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