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幸运蓝

17、第七章

　　“哥~你牙上的铁丝圈是什么啊？”

　　“呵呵，这是牙套啊~因为换牙的时候我不老实，所以有的牙齿就不整齐嘛~”

　　“那！带这个就能变得很整齐嘛？”

　　“是啊~舒阳，你要好好保护牙齿哦~~带这个很痛苦的。”

　　“恩恩！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保护牙齿~~”

　　“呵呵，真乖”

　　那时候的笑容，那抚摸的温存，那种感觉，不知不觉，舒阳在回忆中慢慢入睡了，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也许今夜他能做一个从未有过的甜美的梦。

　　笑着笑着，天就蒙蒙亮了。

　　倪静嗙嗙的拍着舒阳的房门，睡得迷糊的舒阳，半睁半闭着眼睛看了看闹表

　　“啊！八点半了！”犹如一只松鼠从床上弹起，飞奔出门外，以3分钟的狂速解决了一切。

　　“我还以为...你被恶徒夜袭了呢~”说罢，倪静打开门先走了出去。

　　舒阳叼着面包，也没有多余的嘴巴来还击，只好先记下这笔账，回头再找这丫头讨回来！

　　即便已经迟到了，舒阳和倪静这两位被叶继凯堪称“不上进”的兄妹依旧悠闲地晃悠着。

　　“诶~倪静，那个....你能弄到钱吗？”快走了几步迎到倪静的面前。

　　听到这话，倪静白了他一眼：“你还想着这事儿呢？我都说了，报警！”

　　舒阳最怕倪静说这话。她是说到做到的人，万一报警惊动了那群流氓，晓峰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

　　“诶诶诶！倪静！报警怎么行啊~那群人....”

　　倪静站住了脚，看着眼前畏畏缩缩的舒阳，气冲云霄：“你有没有脑子啊！你怎么就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呢~你有问过晓峰了吗？”

　　舒阳被问得哑口无言，看着他这囧样子，倪静叹了口气：“我...我晚上去莎莎家问问吧！”

　　随即再也没有和舒阳说一句话，径直一个人先走了。

　　看看表，岑浩握了握手机，犹豫了太多次，拿起来放下，打开又关上....还是忍不住拨通了。

　　“喂？谁啊~~”舒阳一心想着晓峰的事情，心不在焉，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岑浩听到他说话，不禁又担心起来：“舒阳！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听到是岑浩的声音，舒阳立刻精神了，身体就像过了电，心里扑通扑通的，整个人怔在那里不晓得说什么

　　没有听到舒阳的回答，岑浩更加担心：“舒...舒阳？你——在听吗？”

　　许久才反应过来，舒阳立刻转换了态度：“哦，呵呵，是哥啊...我在啊，在....”

　　“你怎么了？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呵呵，没事....”

　　接着又是5分钟的沉默，谁也没说话。岑浩听着电话那头教室里噪杂的声音，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我——”

　　“我——”

　　谁料两人同时开口，局面更加尴尬。

　　“哥，你先说吧！”

　　“恩，好，呵呵，这周末我可能不能回去了，学校有一项调研活动，校领导特邀我一起去参加，我实在不好推脱...怎么样，你和小静没事吧？”

　　“没...没事....”

　　“哦哦，那就好...呵呵，你刚才要说什么？”

　　舒阳咬了咬嘴唇：“我....我要说...快上课了，我先挂了...”

　　本来以为会是一句特别的问候，但是却出乎了岑浩的意料：“恩，好的，88”

　　挂了电话，舒阳异常安静的凝视着手机，“我...我想你...哥...”声音很低，很小，小的被湮没在了这噪杂的大教室里。

　　岑浩平添了几分忧虑，也许是心有灵犀，他总觉得舒阳好像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丫头，你去问丑八怪借钱，我去晓峰家，晚上回家会和！”

　　倪静揪住舒阳一撮头发：“我警告你！你最好按时给我回来！如果你敢夜不归宿！小心明天我灭了你！”

　　“哎呦哎呦~~知道了！”舒阳疼的迁就着低下头。

　　放下手，倪静背起书包往莎莎家去了。

　　“操，太狠了吧！是亲妹妹吗？领养的冤家吧！”一边揉着生疼的头皮，一边小声发牢骚。

　　舒阳胆战心惊的来到晓峰家楼下，见四下无人，闭上眼睛憋着一口气冲上了楼。

　　使劲砸着门：“连晓峰！连晓峰！”

　　对过的邻居被舒阳砸出来，只是探了探头，也没敢说话，事不关己，退避三舍。

　　过了好一会，门咔咔的开了，晓峰露出半张脸，看见舒阳，有些惊喜又有些慌张：“舒...舒阳？你...你怎么来了？”

　　满肚子没好气，舒阳推开木门，“我他妈给你挖坟来了！”

　　刚一进门，就看地上桌子上乱作一团，晓峰也是光着膀子站在他面前。

　　舒阳习惯性的往卧室走，却被晓峰拦住了

　　“干嘛呀？怎么不让我进去了？里面有什么啊？”心里有些怀疑的向里巴望。

　　此时，从卧室走出一个人，白白净净的皮肤，嫩嫩的瓜子脸上带着一副深色墨镜，蓝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腰和腿格外纤细。他就这样走过舒阳面前，走出晓峰家。

　　当门嗙的合上，才惊醒呆愣住的舒阳。

　　舒阳慢慢转身看着晓峰，眼睛里充满了伤心：“他是谁？”

　　“不是，舒阳，听我解释...”

　　“他——是——谁——”一字一句舒阳慢慢靠近晓峰。

　　“就是...酒吧认识的...一个..朋友！”不敢面对舒阳的眼睛，晓峰不安的四下张望。

　　舒阳知道，他在撒谎，推开晓峰，舒阳飞奔进卧室，晓峰也追了上去。

　　指着乱糟糟的床：“和朋友在床上聊天？那..这是什么？冰激凌？哈？”

　　晓峰走上前，抓住歇斯底里的舒阳：“你听我解释嘛！”

　　“真他妈恶心！滚！滚！”任凭舒阳怎样挣扎，晓峰都死捆着不放。

　　“舒阳！”

　　听到晓峰一声怒吼，舒阳慢慢冷静下来。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呆住。

　　“舒阳，我是因为好久没有见你，我实在太想你了...可是我不敢去找你！你懂吗？”

　　拧着眉，眯起眼睛，失望的看着晓峰：“那...你就和一个....”

　　“我们昨天也是因为喝了酒嘛...好了，舒阳，别生气了”轻轻摸着他的额头，满脸的歉意。

　　舒阳倒来了劲，狠狠的在晓峰背上印了几个五指山：“你以前和他有过吗？有没有病啊？别传给我！我还想活呢”

　　“哎呦，我的祖宗！没有没有，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行吗？”

　　叹了口气，也不能说气消了，舒阳四下转转，却在晓峰家的壁橱里发现了点意外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拿着这火柴盒大小的纸包，舒阳惊恐的质问晓峰

　　晓峰脸色立刻青铜：“这...这是...是...是碱！你别碰啊~”

　　晓峰刚要上手夺过来，被舒阳搂在了怀里：“别他妈骗我了！我知道...这是毒品！”

　　被拆穿了的晓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说下去

　　“连晓峰...你他妈的除了嫖赌，你还吸毒！操！算我瞎了眼！还相信你！”说罢，把它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

　　看着昂贵的东西就这样被舒阳踩在脚下，晓峰怒火中烧，推开舒阳，回手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舒阳愣住了，摸着脸颊，看着趴在地上拼命收集毒品的晓峰，他的眼泪落了下来。他不再是曾经那个避风的港湾....不再是释放寂寞的小岛...

　　一个回身，舒阳冲出了晓峰的家门。他流着眼泪跑在街上。

　　这恐怕是最后一场秋雨了，落在地上砸起了许多的寒气，舒阳安静的在街上奔跑着，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色，此时却不幸撞到了人。

　　那个人的雨伞掉在地上，舒阳随即一个重心不稳滑到了。心里耳朵里都被什么塞得满满的，直到头顶飘来那个声音

　　“舒阳？你没事吧！”

　　一双温暖的手，抬起头，雨水很模糊，但是舒阳看清了眼前的人——梁萧。

　　“梁大哥....”

　　拾起雨伞，梁萧打量了一下舒阳：“怎么样，有没有摔坏哪里？”

　　现在的舒阳不停地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幕...

　　梁萧也看出了他有心事，凑到他耳边说：“我送你回家吧！你看你，全身淋得通湿，而且天都黑了...”

　　话音未落，舒阳低着头，有气无力的说：“我可以不回家吗...梁大哥...”

　　看着如此低落的舒阳，梁萧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那好吧，我今天陪你住在外面...”

　　倪静是从来不肯开口求人的，这次还偏偏要她去对莎莎借钱，而且这又是一些不得张扬的事儿。

　　“呃...莎莎啊...我呢..最近有些..”

　　莎莎从来没见过倪静这么吞吐，凑到跟前好奇的看着她：“怎么了？倪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倪静干巴巴的看了看莎莎，吞了吞口水：“我...我...我想找你借点钱...”

　　这句话，莎莎也愣住了，倪静是宁愿饿死也不肯找人借钱的主儿，这次是怎么了？

　　见莎莎没有反应，倪静觉得有些尴尬了：“额...要是不...”

　　“你需要多少？”莎莎抢先了她

　　“诶？大...大概1000多...呵呵”

　　莎莎放下手里的水杯，定了定神：“1000多啊...”

　　倪静觉得可能性不大，又怕一会没台阶可下，“那..如果不行，就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呵呵，倪静，怎么会不行呢，你是我的好朋友，别说1000了，就是从我这屋里拿点什么走，我也不介意啊！”莎莎温暖的握住倪静冰凉的手。

　　出乎倪静的意料，莎莎竟然问也没问的就要把钱借给了她。

　　说罢，莎莎站起身来，走到抽屉前，用钥匙拧开锁，拿出一打百元钞票。

　　倪静看的眼都直了，自己的爸爸是□□，却也从来没这样大手笔的给过自己零花钱，为什么莎莎会有这么多钱

　　莎莎把钱塞到倪静手里：“喏！拿好了~”

　　看着手里的钱，倪静咧着嘴，似笑非笑的：“我....我尽快还给你，那，今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送倪静出门后，转身看到母亲站在身后：“妈，你还没睡啊？”

　　“你前两天找你爸要了这么多钱，就是为了借给她？人家是□□的家属，还需要你救济？”

　　莎莎扶着母亲的肩膀：“妈~我这主要是帮舒阳哥啊~~不讨好倪静，怎么接近舒阳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好了好了！真是管不了你！那个叶舒阳有什么好的~~如果说岑浩，文质彬彬的，还不错...那个舒阳怎么看都像小流氓”莎莎的妈妈恨铁不成钢的走回卧室

　　莎莎愣在那里：“岑浩哥啊...嘿嘿...还好吧...”

　　倪静奔波在雨中，双手紧紧的攥着包，里面的钱不能丢、不能湿，在这漆黑寒冷的雨夜，她一个人奔波在回家的路上。

　　锁上窗户，拉上窗帘，梁萧把干毛巾递到舒阳面前，舒阳慢慢抬起头，傻傻的对着毛巾发愣。又开始回忆在晓峰家发生的一幕幕。

　　见舒阳愣在那里，梁萧俯下身，用干毛巾慢慢的揉着他的头发，轻声说道：“怎么了？你怎么会这么狼狈？”

　　许久，舒阳才慢慢开口：“如果你最好的朋友...做了违法的事...你会怎么办？”

　　停下手，梁萧坐在舒阳旁边：“如果是我，我会挽救他..”

　　“挽救？怎么挽救？”舒阳的声音开始沙哑

　　“我会把他送到法律的面前...因为这是唯一能拯救他的办法”

　　“我他妈也想...可是....可是”声音慢慢的失真，舒阳的头越来越低

　　“可是却不忍心是吧？”揽过舒阳的肩膀，梁萧摘下眼镜，轻吻舒阳的额头。“不早了，舒阳，你该休息了...明天还要上学”

　　舒阳仿佛一只小木偶，任凭梁萧摆布，梁萧帮他脱下湿衣服，披上宾馆的睡衣，盖好被子。躺在他旁边。

　　这种熟悉的场景，不禁给了舒阳回忆岑浩的机会，这个时候，如果岑浩在身边，如果哥哥还能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怀抱...

　　“冷吗？”轻声飘来，一个温暖的拥抱，从背后包围住冰冷的舒阳。

　　舒阳从来没有这么软弱的倒在谁的怀抱里，现在他却一个转身，扎进了梁萧的胸膛.....

　　大街上的灯光被寒气包围着，雨虽然小了，但是温度却疯狂的荡下来。

　　叶家的院子里，花花草草都睡了，而竹秋千上却孤单的坐着一个身影——全身通湿、头发贴在脸上，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依旧紧紧的抓着手里的书包，颤抖着吐着寒气

　　喃喃的几个字，却充满了愤怒：“死...死人...听不出来我没带钥匙才让你回来的么...”就算是坚强的她，在这湿冷的寒夜里，显得如此恐惧。

　　早上出门慌张的倪静，忘记了家里的钥匙，但是急于帮舒阳借钱，差不多把这个事给忘记了，临走嘱咐过舒阳的话，恐怕也是相信他会比自己早一步回来...可是，现在，舒阳却伤心的蜷缩在另一个人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