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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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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广为流传的童谣。
------‘残忍,好残忍,她 身上恶龙缠绕,清晨上街卖烧酒,望着阿玲出了神,一朵红花绽放了,残忍,好残忍,进城赶考的俊书生,被阿玲叫住了名,一身白袍裂开了.....’
人人都在躲避阿玲,人人都在害怕阿玲,因为人人都不想有杀身之祸。
而对我而言,夫人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童谣之类的真是笑死人了。
------香腮染赤,耳坠眀珠。
完成任务回来后,我就来到了一处瀑布下,这里有片竹林。
我调整好呼吸,长呼一口气,拇指弹出剑柄,然后拔剑,所有招式一气呵成。
闭目之下,细听。
水珠打在竹叶的声音,竹子轰然倒地。
而剑柄的末端,被我死死握在手上。
龙门奥义之一‘陨’,尽管只看了一遍,但我已经领悟,这一切多亏了文忠。
我心中某种被称之为芥蒂的东西就此消散。
------旧台松,相思明月楼。
一天我走在路上,虎熋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他说:“清风啊,我们去喝一杯吧?”“你觉得如何?”
我答:“大师兄有如此雅兴,清风自当奉陪。”
我们在酒肆入座,浊酒几杯,苦涩难饮。
“大师兄。”我拿起酒盏,为虎熋满上。
“究竟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郑重。”我问。
大师兄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些许残酒从他嘴缝流出,他的嘴缝正是拜唐文所赐。
抹干净嘴后,虎熋说,师父似乎想选你做乘龙快婿。
我抬眉,惊讶不已。
“由在下做龙门的继承人?”“愧不敢当啊。”
虎熋冷笑:“比起这个,我倒是想劝你一句。”“不要再到阿玲夫人那里去了。”
“此话怎讲?”我问。
“我跟踪了你。”“就在你刚刚回来的路上。”
我望着他的眼睛,许久才说。
“那只是因为夫人畏惧房内的老鼠罢了,由在下将其清理干净。”“所以,心中并无任何愧疚。”
虎熋表情严肃,没有说话,酒杯旁的右手从桌上放下,靠近自己腰间的利剑。
这个举动,让我警惕万分。
这么近的距离,我脑海里开始推演了我和他拔剑的瞬间。
酒桌一分为二,同时一分为二的还有他巨大的身躯。
这次推演之下,他竟然已经不是我的对手。
虽然知道他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但我还是说道:“知道了,大师兄。”“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去夫人的房间。”
我起身告别。
走在在回去的路上,我脑海里一直在回想虎熋的话。
哼,唐文那个老家伙真的舍得把他宝贝女儿嫁给我吗?
倘若如此顺利的话,会省下不少麻烦。
------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
时间过得很快。
我仰头望着天空弥漫的大雪,天空中传来一声飞鸟的破鸣,我回过头,然后看见唐绘,她同样也正抬头看着天空出神。
樱花的枝叶早已全部凋零,剩下尖锐的枯枝刺破苍白的天空,而唐绘的身影也显得那么寂寞孤独。
唐绘看着我,笑容明亮而单纯,她说:“今天父亲大人说有要事宣布。”“会是什么呢?”她表情有些期待。
雪花落在她的长发上,肩膀上,和她年轻而秀美的面容上,很快就又化开。
我们被传唤至演武场内,外面下着大雪,所以里面光线很暗,只能由几盏煤灯支撑。
我们跪在地上,静候唐文的昭示。
他眼神空洞,张着嘴,口水从嘴角不断地流下,令人作呕。
唐文喉咙发出咕噜声,想说什么,但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而大师兄虎熋是唯一一个能听懂他意思的人,这点直到现在我也很疑惑,他到底是如何如此准确的猜测出唐文的意思的?
“小姐,师父让你过去。”虎熋为唐文解释道。
站在风屏旁的唐绘一愣,这是她唯一一次参加道场昭示。
走近的唐绘突然被唐文一把扯住后领,蛮横地将其拉倒在地。
突然发生的这一幕,众弟子都是一副吃惊不已的样子,只有我大概猜出了老东西的意图。
唐文拖着唐绘就像牵着一条牲畜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一把甩在了我的面前。
而我旁边,跪着的是文忠。
“父亲大人,这究竟是......你想要绘儿做什么?”唐绘皱着眉头问道。
唐文舌头颤抖,用尽全力般终于断断续续说出:“传......宗.....接代。”
从唐文将小姐扔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在与文忠的竞争中获得了胜利。
文忠的头始终低着,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想来他也不敢对老东西这样的选择有半点不满。
“恕在下无礼,唐绘小姐。”“师父似乎是希望小姐与在下当场缔结男女之事。”
我如此说道。
对于武道世家而言,如果没有子嗣,婚礼就是留下香火传宗接代的俨然仪式,丝毫没有插入私人感情的余地。
所有的一切都由其父亲的一念之间决定。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唐绘咬牙切齿说道。
“请允许我就此告退。”
原以为第一次参与父亲大人的昭示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结果却是如此让人心寒。
“父亲大人今日的病情似乎比往日更为严重,所以还请各位对其多加照顾。”唐绘说完头也不回。
但是,准备离开的唐绘突然止住了脚步,因为挡在她面前的是虎熋巨大的身躯。
然后,陆陆续续弟子们都站了起来挡在了门口。
“让开!”唐绘厉声道。
“小姐,请您回去。”“师父已经选定由清风作为道场的继承人。”“那么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龙门的传承。”
虎熋的话令人绝望和不容置疑。
唐绘转身,望向了我身边的文忠,那是直接的、近乎哀求的眼神。毕竟,他们两人青梅竹马,如果文忠真那样做了,我倒是对他高看一眼。
但是,一条狗又怎么会违背主人的意志呢?
文忠的眼神空洞,发丝落在了他的眼前,傀儡一般走到了虎熋的身后。
态度如此明显,唐绘已经对其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
他们将唐绘按到在地,她的手脚都被绑上白绳,任凭其如何挣扎,只等待我去完成那个可笑的仪式。
“男人都是傀儡。”“高位者使唤的牲畜。”“而女人就是为其生育的工具。”
小姐她如此说道,像是想要通过刻薄尖锐的话来刺痛男人们的内心,让大家挽回生而为人的觉悟。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进行反抗的,我看出了她的意志。
“请您原谅。”
我伏跪在地,恭敬的说道:“如果继续这样进行下去的话,小姐想必会自绝性命。”
“如此一来的话,龙门就绝根了。”
唐绘紧闭的双眼睁开了,眼神里透露出无尽的悲伤,还有一丝......算得上欣慰的情绪。
“为了龙门道场和唐绘小姐。”
“行房之事还请婚后再说。”
我说完之后,头伏得更低了,尽量表现出一副为龙门着想的态度。
听完我的所言,唐绘终于哭了出来,她的哭声宛如刚出生的婴儿,重获新生。
这个坚强且又单纯的少女。
如果你就此自绝,我又如何接手这长安第一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