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关系》芝盐抹茶

12、合奏

　　吃完饭，缪嘉树觉得发了一身汗，还真的好了不少。姬倾这个二货还真有可取之处。
　　出了一身汗，又满身火锅味，缪嘉树拒绝了姬倾去酒吧的邀约，他本来不喜欢太闹腾，更不喜欢带着一身火锅味闹腾。
　　驱车回家，一种无边的孤寂感涌上来，繁华之后的落寞，最是难挨。
　　停好车，缪嘉树直接坐电梯上楼。结果一出电梯就看到门口站着的商岸锦，他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商老师？”
　　商岸锦也看到了他，“缪老师，吃的开心吗？”
　　缪嘉树掏出钥匙开门，“和朋友在一起，自然开心，商老师不开心？”
　　商岸锦噗嗤笑了一声，“嘉树，咱们好歹朋友，老是叫对方老师多见外，你叫我名字吧。”
　　缪嘉树也觉得叫老师有些生疏，改了口，“进去吧。”
　　进了屋，缪嘉树给商岸锦倒了茶，便进卧室换衣服。
　　商岸锦倒是不客气，自己打开了电视，刚好在播姬倾看过的综艺，全天候轮播，也不知道姬倾的看点在哪儿。
　　缪嘉树出来的时候电视机正好发出一阵惊人的笑声，他抬眼去看，男嘉宾被摔进了泥潭里，平时高高在上的男明星变成了泥猴子。
　　商岸锦无聊的撇撇嘴，看到缪嘉树出来，有些惊讶，“我以为你要洗个澡。”
　　“怎么好意思把客人放在这里我去忙自己的，我陪你坐坐。”
　　商岸锦关了电视，盯着缪嘉树看了一会儿，就在缪嘉树被看的发毛的时候才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开心？”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不开心，前两天感冒了而已。”
　　商岸锦不置可否，但缪嘉树觉得他肯定没相信，不过两人虽说是朋友，但还没有关系好到他可以分享自己的伤心事的地步。
　　见他不想说，商岸锦也不再问，转了个话题，“下周咱们学院要办一个文艺汇演，你要不要上台？”
　　缪嘉树觉得嗓子不太舒服，咳嗽一声，“我一个教文学的，上去干什么？给大家表演个背书？”
　　“谦虚了吧，我记得你会弹钢琴啊。”
　　缪嘉树笑了笑，“你上哪儿听说的？我可不会。”
　　商岸锦觉得自己的情报绝对没错，“别谦虚啊，老院长非说我是新来的，一定要表演个节目，我一个人怯场，你陪我呗？”
　　缪嘉树想了想，副院长其实也来找过他，以前学校的文艺汇演都是学生们的节目，缪嘉树也上台表演过，不过那还是他在读书的时候，黎颜是主持人，他会表演个节目，小时候没定性，想学什么学什么，什么都学过，什么都是半吊子，所以他用他半吊子的技能横行了文艺汇演好几年。
　　这几年文艺汇演出不了新，学生们总是来的不多，有时候礼堂都坐不满。
　　老院长知道年轻帅气的缪嘉树很受学生们欢迎，为这事儿已经追着他有一段时间了，一逮着缪嘉树，就开始念叨，“小缪啊，咱们学院一办这个演出，出席的人就比别的学院别的系少，你忍心看孩子们准备了那么久没人来看吗？”
　　缪嘉树实在是怕了，老远看见副院长就跑，跑了几次被副院长逮住了，她哭笑不得，“小缪啊，你跑什么？”
　　想到对自己照顾颇多的老院长，眼前一脸恳求的商岸锦，缪嘉树勉为其难答应了。
　　商岸锦高兴了，扔了遥控器，说道：“那说定了，我回去就问音舞系的老师借教室乐器了，咱们抽空练习两次。”
　　缪嘉树点头答应，又咳嗽两声，商岸锦起身告辞，“你好好休息，我看过两天要下雪了，你注意身体。”
　　缪嘉树将人送到门口，挥手告别。
　　送走了人，他终于可以洗个澡去去头发上的火锅味了。
　　商岸锦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借器材教室，第二天就搞定了，缪嘉树都惊讶，商岸锦来江大才一个月啊，他这个人际关系搞得不是一般好。
　　文艺汇演那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很大，校园里银装素裹，他这天是没课的，到学校填了几份上交的材料，很早就结束了，吃过午饭，缪嘉树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走。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当初他救黎颜的人工湖，这湖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他和黎颜相遇时人工湖刚刚建好，里面的水很清澈，夏天时里面还有几朵盛开的荷花，漂亮的很，这几年对人工湖的重视不够，里面时常飘着垃圾，就像现在，缪嘉树站在小拱桥上，就看到桥下一个粉色的雪糕袋子，旁边还飘着一支雪糕里的木板。
　　这个人工湖现在这副模样，他和黎颜的感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段时间缪嘉树时常想起黎颜，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发现他对黎颜的思念这样可怕，黎颜可以无孔不入的钻进他的生活。
　　他打开冰箱时会想起黎颜那个摔冰箱门的臭毛病，时常把冰箱门又摔开了，冰箱里霜结的一层又一层，黎颜还从不除冰，大少爷只是站的老远，啧啧称奇，原来冰箱里会结冰啊！
　　又比如他早上出门时在玄关换鞋，会想起黎颜进门换了鞋经常不放进柜子里，导致自己下班一进门就踩一脚黎颜的鞋，黎颜还在那里奸笑，“嘉树，下个月工资又没了吧！”
　　然后他就会买一双鞋给黎颜，黎颜高高兴兴地穿着去上班，然后回来继续放在门口，继续坑他。
　　生活中所有的事他都能联想到黎颜，黎颜在他的生活中留下的痕迹太重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抹除这些痕迹，进而忘掉黎颜。
　　在人工湖边站了很久，直到商岸锦打电话叫他去礼堂，他才回过神。
　　下了桥，再回头看一眼人工湖，他和黎颜的感情，就好比脏了的湖水，没有多少人会在意。
　　小礼堂今天人满为患，没有了座位学生们也不介意，在过道上后面没座位的地方挤挤挨挨站着，小姑娘居多，一看就是知道为谁来的。
　　小礼堂门口的易拉宝大幅海报上用夸张的字体写着文学院两大镇院美男联袂倾情演出。
　　主持人是文学院中文系大三的几个学生，男的俊女的美，一上台小礼堂内气氛就上来了。
　　缪嘉树少有的换了礼服，喉间打着黑色领结，平时柔软的头发朝后梳着，做了定型，将俊朗的五官都放了出来，加上他个子高腿长，站在后台十足打眼。
　　几个他的学生这时候不怕他了，蹭过来兴奋的小声尖叫，“缪老师，你好帅啊！”
　　商岸锦从后面出来，同样的礼服领结，他个子比缪嘉树稍微高一点，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意外的相配。
　　他一双眼睛潋滟，有些邪气的美，挑眉问道：“就缪老师帅，商老师不帅吗？”
　　几个学生又连连点头，“商老师也帅！”
　　不知道哪个在后面悄悄冒了一句，“看起来好配哦。”
　　缪嘉树听到，有些好笑，现在的学生口味独特，嗑cp已经嗑到了老师头上，他倒是没有在意，学生嘛，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上大学的时候班上女生还嗑过经管的刘教授和体育系的郑老师呢。
　　台下给他们预留着座位，还没有到他们的节目的时候他俩就坐在下面看节目，两人的座位挨着，台上的节目很精彩，两人时而交头接耳，说笑两句，到了他们的节目这才去了后台。
　　黎颜有个习惯，每年都会看江大的文艺汇演直播，经管的不看，就看文学院的。
　　今晚是文学院的文艺汇演，黎颜下了班回到家，对着一屋子的冷空气吃了外卖，然后打开直播。
　　已经过了几个节目，留言一直在刷屏，都是说好帅好帅的，他知道，在夸缪嘉树。
　　看了一会儿，怎么往年的缪老师好帅变成了缪老师商老师好帅。
　　商老师是谁？
　　黎颜盘腿坐在沙发上，试图找出这个帅气的商老师。
　　然后他就找到了。
　　缪嘉树端坐在钢琴旁，不远处坐着一个帅气的男人，他没见过，长相上乘，缪嘉树也很好看，但和这位商老师不同，缪嘉树长相俊朗，气质温和，一看就是一位教书先生，但这位商老师不一样，黎颜隔着屏幕从他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处于商海中的商人气息。
　　这两人相视一笑，大提琴先行划出一道低沉的声音，引起钢琴协奏，钢琴声清冽，大提琴声低沉，相辅相成，时而和缓，时而急促，整个直播间沸腾了，不只是江大的学生，很多人挤进直播间，疯狂刷屏。
　　黎颜瞪着手机，想把它瞪出一个洞来。
　　他根本没有认真听，就连缪嘉树商岸锦两人合奏的什么乐曲都不知道，只看到满屏翻飞的“好配”两个字。
　　他被这两个烫红了眼睛，心里翻涌而起的愤怒将酸涩压下，全都变成了“缪嘉树怎么可以对别人笑的这么温柔！”
　　一曲终了，二人起身，一样的西装领结，相同的步伐走到台前，鞠躬谢幕。
　　主持人笑容满面的上台，看来在一旁近距离嗑了糖，一张口就十分激动。
　　“缪老师和商老师帅不帅？”
　　“帅！”这一声差点把礼堂房顶掀了，直播留言迅速翻飞“帅”字，黎颜看的都快不认识帅这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