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尽收桂花树》石木南

2、走班

　　“我的天，终于回到来了！坐礼堂凳子坐得我屁股疼。”谢思雅第一个踏进教室，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拖长声音叫着。
　　“哎哎！同学，刚刚好多人在议论你！你发现没？”谢思雅拉长脖子随着身子往前伸，问刚刚回到座位上的陈望。
　　“我叫陈望。”陈望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噢噢，陈望，陈望，多多指教。”谢思雅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又不差吊儿郎当的感觉，好像在推敲陈望名字的由来。
　　“无语，你一回来就找男人，你是多寂寞啊？”谢思雅身旁的女生起哄，她也是刚刚回到来。这个女生是谢思雅的小学同学，也是好闺蜜，从小“撕”到大——赵蕾。
　　“你不也不过如此......”谢思雅看着赵蕾花痴的眼神直挺挺地向陈望射去，就差把陈望给吃了。
　　“......”

　　回来的人，大都跑去打水和上厕所，剩下的人要么在教室里聊天，要么孤身一人在教室里发呆。
　　周大而看在班里的人都差不多到齐的时候进的教室。
　　周大而个子高，腿长，从教室门外迈着她的长腿几个箭步便到了讲台旁，还有几声钥匙碰撞的声音，乍一看，还是拿在手上。
　　周大而靠着讲台“都休息完了吧，还没行的再给你们几分钟。”虽然不算大声，但总是很洪亮，颇引人注意。
　　稍过了几分钟，剩余的不在班的人都从厕所和打水的地方回来。教室渐渐也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在观察周围的面孔，尽管不是明目张胆与他人对视，但也是东瞄西瞄，左顾右盼。
　　“好，那我就发言咯？”
　　“我是你们班主任，想必你们也清楚了吧？”看着讲台下的人都默不作声的点了几下头，就又继续说“我叫周大而，我教历史，以后历史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好相处，不用害怕，我也不吃人。接下来的初中生活，我将和大家一起度过，请多多指教！”说完鞠了个躬。
　　“好，那我们现在切入正题。”
　　“大家刚刚在艺体中心应该都看到了颁奖仪式了吧，那为什么学校也为你们初一新生也进行颁呢？”
　　“因为学校采取走班制。”
　　“学校早在你们入学前就已经把你们的每科成绩按高低，优异排列好，并且结合你们小学时的综合表现，当然是小学老师反应的。”没等周大而说完，有个男生插了句嘴。
　　“小学老师怎么反应？”
　　周大而显得有些无奈。
　　“不然你以为你学生手册干嘛用的，打草稿？除了你班主任和你爸妈会在上面写字还能有谁？也没见你在本子上打过草稿。”周大而带着点渺视却又不让人感到尴尬的方式回答了这个比较弱智的问题。
　　毕竟他们才初一。周大而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完便又继续了刚刚的话题。
　　“根据刚刚我所说的那些话，学校为你们分配到不同的学科走班班级，但是有些学科不会走班，照样还在本班上课。”周大而在句末点了一下头，顿了一会，又机械的抬了起来，给人以一种神秘又不失威严的感觉。
　　“我刚刚在你们休息的时候，已经把分班表贴到了教室前面，黑板旁边的公告栏上，下课后你们来看一下记住要去的走班班级，第二节课去和你们的任课老师和走班同学见见面。”
　　“懂了吗？没懂的问问邻桌，我可不想再讲一遍。”说完遍拿起讲台上的水杯喝了几口。
　　“该聊天的聊吧，反正剩下的几分钟也没事干。”周大而抿了一下刚喝过水湿润的嘴唇，随意的说了这句话，就好像说了不止几百遍那样随意。
　　这时候静止了好一会的学生们才又恢复正常，个个探着身子问自己的同桌听懂刚刚那番话没。幸好还有人听懂，给他们逐个解释，不然就周大而这性格，不仅不会再说一遍，而且还会狠狠的训一顿这帮没带脑子的家伙，这么点东西都记不住，想不明白。
　　懂的人解释了没多久，下课铃就打响了，教室前面，黑板旁边，一群人挤着在看分班表，等人们散了就各自去往被分配到的班里。
　　第一节是英语课。

　　陈望被分到A班，因为毕业时英语考了满分。虽然对于初中生来说满分的英语很常见，全年级也不止十几个，可陈望是一楼唯一一个满分的。

　　英语老师是个很矮的女人，戴眼镜。也许是年纪大了点，也许是快退休了，她脸上的皱纹很是夺人眼球，陈望一抬头就注意到女人的脸上是一条条皱纹，和稍微有点薄，没什么弹性的脸皮，貌似染了色的头发，到耳边微微翘起，点缀着她的年老。

　　教室很快静了下来，出于有老师在讲台的缘故，没人说话。
　　“好了，同学这是座位表，请同学找到自己的名字并坐到相应位置。”
　　钟老很喜欢叫学生们“同学”而不是“同学们”。这也是她教书几十年的传统。
　　下面顿时轰然一片，应该都是在议论刚来到就换座位的举动，不过吵闹很快又沉了下去，众人纷纷起身，看着多媒体屏幕，寻找着自己的位置。
　　大概三五分钟，全班的人都换好了位置。
　　陈望被安排在第四组，也就是正对讲台的那一组的中间第三个位置。

　　此刻，正望着讲台下骚动的钟老，抚了抚眼镜，丝毫不感到着急。
　　钟老就翘着很标准的二郎腿带着微笑看着他们，很容易猜到，她应该在想眼前的这些新生和以前带过的那么多届没啥两样。

　　正准备拿起老年人标配的能滤茶叶的水杯喝水的时候，感到有个视线穿过她身体。
　　她往前方看去，注意到了双手合十，挺着背端坐在中间的陈望。
　　钟老将腿放下，并往讲台靠了靠，也双手合十，端详着眼前的陈望。
　　一时间，她觉得这个男生有一种其他人没有的气质。只是单纯的，令她感到惊奇。她想不清，也摸不着这种感觉。
　　陈望正发呆，也感觉到了某个人的目光正投射在他身上，便眨了下眼睛回过神来。
　　真
　　像啊！
　　真的太像他了！
　　钟老盯着前方的陈望出神，没发觉周围的学生渐渐吵闹起来。一直到陈望突然低下了头，断开了钟老的注意，钟老才慢慢回过神来。
　　“安静！安静！”
　　虽然只有一米五的身高，但几十年的教龄早已磨练出了钟老的一口“雄音”。
　　又没声了。
　　“我是A班的英语老师，你们叫我钟老师或者钟老就行了。”钟老的自我介绍很简短，
　　这大概是南中老师的一大特色——除教导主任外全都不说废话。
　　“那就趁着这点时间来了解周围的人吧？”钟老用一句偏向感叹语气的反问句来辅助自己调节刚刚模糊的意识。

　　“哎！陈望，你英语是不是很好啊？听说你好像是一楼唯一一个毕业考试满分？”谢思雅英语课坐在陈望右后方，总喜欢拉长脖子找陈望问话，陈望长陈望短的也不怕等会把自己脖子拉出问题来。
　　“我满分是没错，但这不代表我英语就很好啊，万一以后我不擅长英语了呢？”
　　虽然这话怎么听都有点不对劲，但已经是陈望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回答了。
　　“......”

　　“谢思雅，下一节是什么课啊？”谢思雅隔壁的赵蕾正看着书，侧头转向谢思雅问。
　　“啊？听他们说下一节好像是数学。”
　　“数学啊…..”赵蕾沉默了好一番。
　　“会不会是个帅哥教我们！”赵蕾的期待活生生印在言语和外表之上，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
　　“别说，还真有点期待，刚进学校那会就看见好些帅哥，相当一部分是老师嘞！”谢思雅的反射弧好像特别长，兴奋与期待这才涌上她的头。
　　“当然还有头发白花花一片的老头……”赵蕾边说着边垂着头无奈地转回去看书。
　　“真扫兴。”谢思雅一本子往赵蕾肩膀上拍去，赵蕾好像是招架过几百次谢思雅的攻击一样轻而易举的躲开了。
　　谢思雅瞪了赵蕾一眼，眼里充满了杀气
　　赵蕾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还昂起了下巴。
　　“切。”
　　“嘁。”

　　下课还没到几分钟，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又响了。
　　初一一楼A班教室外，人群蜂拥而至。不用细看，也知道是一对对狐朋狗友手拉手挤进教室抢座位的场景。
　　又过了好几分钟，教室内人都齐了，数学课的喧闹声比英语课要大，也许是女生们正在无比激动的谈论任课老师究竟会有多帅。
　　预备铃响后，约莫过了一分钟，一位矮小，面色黝黑，身着浅灰色衬衫的方脸男人走了进来
　　班上顿时冷了下来，也许是因为对数学老师的失望。
　　赵蕾把头转向隔壁的谢思雅，脸上印着无奈与落魄。
　　“别沮丧，起码不是白头老汉……”谢思雅抿着嘴连点几下头。
　　“白你个大锤子哦，我现在又对学校充满失望。”赵蕾先是蹦了起来对着谢思雅半喊了出来，有气无力的又趴回到桌子上。
　　“全镇唯一一所公办，中学，您想咋地？何况这还是电脑派位。怎么当初不见你自己去报考重点学校自招？里面全是帅的一批的名师！”谢思雅出口成章，非常利落的甩完了这句话，溜了赵蕾一脸，看样子还经常这样干。
　　赵蕾给了谢思雅一个白眼。
　　“你还白我，呵，小心眼珠子给你白出来！”
　　“再说了，不还有陈望嘛，嗯？”
　　“嗯？范宇才是好吧？我老公，最飒了！。”谢思雅旁边一个扎着长马尾的女生小小声的插话。
　　“没见过。”谢思雅简单三个字还给了那个插别人话的女生，然后嫌弃的把头转向陈望背对着马尾女生。
　　“好，同学们，安静一下。”数学老师用很温柔的语气叫停。
　　“同学们好，我是A班的数学老师，我姓伍，你们可以叫我伍老师。”
　　全班同学很整齐的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老师触发了被动技能，每个人都好像被莫名其妙被控制技能命中了一样，连空气也是，安静的一批。
　　“这个学期将由我来带领大家学习初一的数学知识，希望大家敞开心扉尽管和我交流，可以询问我有关数学的知识，或者一起讨论，请多多指教。”本来伍老师双手张开，耸着肩膀撑着讲台，说完这番话收起了手袖，鞠了个躬
　　“这节课也只是走一下流程，没什么要多讲的，很快，十分钟过后就会打铃，所以同学们该聊的就继续吧，老师也不打扰你们了。”伍老师说完就坐下双手交叉放胸前看着面前的新面孔。

　　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的铃，陈望只记得刚刚一直看着伍老师，听他讲了一番话，然后周围的椅子桌子就躁动，才发现下课了。
　　回到班级，A班的人都在讨论刚刚的数学老师。
　　“哎！陈望，你觉不觉得伍老好像自带禁音键，他一说话就都不出声了。”陈望还没走到座位，坐在他后面的谢思雅就先问他了。
　　“我就觉得他很温柔。”
　　“别说还是这么回事哦。”
　　“下节又是什么？”

　　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