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忧伤》没有尾巴的人鱼

29、寄人篱下4

　　许艳感觉到自己身子底下，湿乎乎一片的的时候，窗外的天还是漆黑的，她听见姑姑许春华推自行车出门的声音。也听见她关木门的声音，透过台灯她看见李莉英依旧坐在书桌前，身子下边那湿乎乎的一片，起初还令她觉得凉爽，挺舒服，直到躺得久了她的身子把那一片暖热了，她的的屁股也有些发痒。然而坐在那的李莉英，仿佛是在书桌边摆着一架监视器，于是许艳一再忍住想要用手挠一挠的冲动。
　　六点的时候，李莉英终于有些熬不住了，她伸出右手，在自己的眉心，眼角柔捏了一番后，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才起身离开书桌。
　　她打算去睡觉了，她决定以后都白天睡，晚上学习，因为昨天在家，一日三餐都是她来做，她实在很难静下心来学习。所以她决定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学，她现在要睡一会儿，等会儿就该起床做早饭了，许艳和莉红出门的时候，她让她们给她娘带了些吃的，不过她会选择一些好拿的食物。馒头和咸菜，装满水的水杯，把盖子拧严实就可以了。于是她没有立刻躺到床上去睡，而是去厨房准备这些东西了。走到床边的时候，她看见依旧躺在床上动都不动一下的许艳。凭什么她天天累的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许艳却可以躺在床上安安稳稳的睡觉，心里的不甘像潮水一样往上涌。
　　说话的时候，李莉英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门。让那个安静的早晨变的不再那么静。
　　“都几点了，赶紧起来，该给你姑送饭去了。”
　　听见李莉英斥责声，许艳的一下子就睁开了，没有刚睡醒的迷糊，这让李莉英觉得她是在装睡。
　　“你装什么，醒了还不赶快起来。”
　　说完李莉英顾自走出门去，那时天已经亮了。
　　当李文生出门后，李莉英就是家里唯一的大人了，那时她就不需要压低声音了，她可以尽情对那两个孩子发号施令，对着她们喊，或者破口大骂，甚至动手。李莉英总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她看见许艳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将怒火撒出来的地方。得到发泄后她那颗沉重的心也变得轻松许多。
　　许艳躺在床上依旧没动，她怕起床后李莉英就会发现她的秘密了。于是就那样躺在那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直到李莉英的脚步再次接近西屋，她才猛的从床上跳起来，这次她把被窝拉的很平整，从哪里都看不出她尿床的印记她才放心了一点儿。
　　“怎么才起来，被子也不知道叠。”
　　李莉英指着床上，许艳睡过的被子。
　　许艳迟疑了一下，挪步过去。

　　“行了，回来再叠吧。”
　　李莉英之所以不再追究，是因为发现天已经不早了。
　　“梳梳头就行了，等回来再洗脸。”
　　这话是李莉英用冷冰冰的语气说出口的，还透着些不耐烦。
　　脑袋昏沉沉的许艳点了点头，她的心脏依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因为刚才李莉英让她叠被子的时候，她心脏已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不知道李莉英刚才都说了什么话，因为她的注意全集中在叠被子这件事儿上，不用叠被子了，她是让自己做什么事儿了，可是她没听见，她又不敢问她。焦急的许艳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你是死人吗？怎么不动，去梳头啊！”李莉英一边跺脚一边冲许艳喊。
　　被吓得一激灵的许艳，这才知道李莉英让她梳头，她慌忙朝外跑了。

　　许艳依旧像往常一样和李莉红一起去菜市场口，接许春华许艳提着馒头和水瓶，李莉红拿着装了一点儿咸菜的塑料袋，这是出门时候李莉英分别交给她们的。
　　一路上李莉红都没和许艳说话。心事重重的许艳，也并不想她和自己说话。
　　早上起床许艳又多了一桩心事儿，她甚至想到，要是昨天晚上梦见找到厕所，她依旧憋住不尿，是不是就不会尿在床上了。

　　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尿床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等她回去之后，李莉英一定不会放过她，自己尿床的事儿李莉英肯定会告诉她们家所有的人。想完眼前的事儿，她又想到以后，说不定李莉英会把这事儿告诉奶奶，奶奶会告诉娘，娘会告诉刘娟的娘，刘娟娘是个大嘴巴，她可能会告诉全村的女人，然后全村女人的孩子都会知道......想到这儿，她觉得她们班上所有的同学都会知道这件事儿，她有点担心开学后她怎么去上学。或许刘娟也会嫌她这么大了还尿床不再跟她玩了。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儿很严重，于是一路上这件事儿都像是有千斤的重量压在她的心头，令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早上七八点的时候，她们又来到了菜市口。
　　今天有点晚的缘故，是许艳赖床，莉红按照以往的时间起床，在东屋等了许艳许久她才慢吞吞的从西屋出来。碍于姐姐也在那个房间，因此她不能过去叫她。

　　直到听见东屋传出她姐姐尖利的嗓音，那是姐姐在叫许艳起床，她知道许艳就快出来了。

　　她们没再像昨天约定的那样捉蝴蝶，提着咸菜的李莉红坐在路边的一块青石上。她眼睛一直盯着许艳身后的草丛，还有偶尔落在草尖上停歇的白蝴蝶，她真想叫许艳和她一起去捉，可许艳看也不看她一眼，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提着馒头水瓶的许艳蹲在离李莉红有点儿远的草丛边儿。许艳的眼睛追着过往的车辆看，她想要是有一辆车，是接她回去的就好了。

　　李莉红觉得许艳在生她的气，才不理她，可是她昨天也没办法，通常她姐姐要是用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她再不听她的，那她就只剩挨揍的份儿了,可她并不想挨揍。其实李莉红也不希望她姐姐回家，想着她开始怀念姐姐没回来之前，她和许艳在一起玩耍的快乐时光，不说一块出去玩耍的时候，就连帮妈妈跑腿买馒头也是快乐的。

　　确实要是许艳不在的话，李莉英通常都会对着李莉红吼叫，有时候也会动手打她。不过她只要告诉她妈妈，那么李莉英就会遭殃，因为许春华最疼李莉红，最不喜欢李莉英。

　　李莉红本来想，把许艳被欺负的事儿告诉她妈妈。直到姐姐一再恐吓许艳不许说出去，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要是许艳肯和她说一句话就好了，姐姐虽然不许她和许艳玩，不过她已经想出一个好办法来，就是姐姐在的时候她就假装不理许艳，姐姐不在的时候，她就可以像以前一样了。其实昨晚在屋里看电视时，她已经向许艳示好了，她向她眨了好几次眼，还对着她笑。偏偏许艳根本不回应她，这叫她很受伤，因为许艳根本一点儿不知道体谅自己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