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世界终结》白里挑一

9、第 9 章 暗流涌动

　　连着发生这么多事，除了那些累到极致的人外，大部分人都没睡好，每个人都担心在睡梦中会不会有怪物来袭，让这一睡就是永眠，尽管已经安排了人手轮值，但每个人都知道——在这片诡异的丛林边缘，几个放哨的人形同虚设。任何一只怪物都能在放哨之人发出警告前，撕碎睡梦中的人。不过好在这一晚什么都没发生。

　　昶初凡也不例外，他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

　　他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一道长长的走廊，整个通道全被浓烈的黑暗占满，他赤脚前行，足底传来湿冷的触感，像是踩在某种生物的黏膜上，他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终于，在他前方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光点，他努力去接近，却像一只蚂蚁落入水潭中，身旁有一片枯叶，他想要伸手靠近，激起的水花却将那片枯叶带向更远的地方，好不容易追上。

　　画面突然转变，一会是学生时代的剪影，一会又跳到一栋狭窄的楼房，房里有两个影子不断争吵，并且愈演愈烈，两道影子不断纠缠，拉扯，最后整个空间都被一抹红色占据，那两道影子逐渐融合在一起，竟化成一只凶恶猛兽，它凝视着昶初凡所在的方向，随后慢慢咧开嘴，露出一口尖锐阴森的獠牙。

　　昶初凡猛的睁开眼，一只白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轻轻停在他临时用来充做枕头的背包上，他能感受到这只蝴蝶振翅的频率，甚至是每一次挥动翅膀时从它身上抖落的粉尘。

　　"你醒啦？"张卡卡盘腿坐在旁边，嘴里塞满饼干碎屑。

　　昶初凡目光扫向海滩。晨雾中，那艘倾覆的游轮像头搁浅的巨兽，隐约可见人影在甲板上移动。昶初凡眼神有些迷茫，最后只得把目光落在张卡卡身上，那眼神好像在说其他人去哪了？

　　“他们去船上收集其它能用的物资去了。”张卡卡停下手中进食的动作，要不是在同一个公司待久了，她绝对读取不到昶初凡眼里所表达的信息，同时有些无语，这人哪哪都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就是特么的不爱说话，有时在公司几天都没听他说一个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憋得住的。

　　张卡卡往旁边给他移了个位置，随后将手中的饼干递给他。

　　“喏。”

　　昶初凡看了看她手中的饼干，又看了看她身上的裙子，随后轻声开口道。“我不饿。”

　　张卡卡嘴角一阵抽搐，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自己这是被嫌弃了吧？

　　昶初凡起身，望着那艘残破的游艇，犹豫着是不是要过去帮忙。

　　张卡卡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将最后一块饼干塞入口中。“别看了，他们去了好几个小时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果然，她刚说完，海面上就陆续出现几个人影，凭张卡卡的视力只能看见几道模糊的身形。

　　但在昶初凡眼中，那些人的面容清晰得可怕——他能看见徐符额角的汗珠，甚至能数清黄新T恤上的破洞。更奇怪的是，他感觉到体内似乎涌动着陌生的力量，就连肌肉纤维似乎都被重新编织过。自己的视力，变清晰了。

　　力气好像也比以前大上不少。

　　怎么回事？

　　他心里暗暗疑惑。

　　“喂，都别愣着，快来帮忙。” 海里的人手中拿着好几袋东西朝岸边招呼着。

　　听那人发话，身边立马有几个人下去帮他，昶初凡也跟着走过去，发现这次他们带出来的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管制品，其中不乏一些刀具。

　　“干！□□！这船上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 其中一个留着平头的男人双眼放光，一双手停在刀背上摸个不停。

　　“他奶奶的，要是早有这些武器管它什么怪物，有多少老子他妈砍多少！”说话的是个一米九的壮汉，此时拿着一把刀在手中掂量几下，最后露出满意的神色。

　　“行了，瞧你们这点出息，这些都只是小菜，只要你们好好跟着森哥，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 先前从船上下来的人将两包东西丢给这两人，脸上的神情很是得意。

　　昶初凡默默上前想帮忙，却被为首的男人用肩膀撞开。那人斜睨了他一眼，随即又和那两人掰扯起来，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

　　“那是，别人不知道我们您还不清楚吗，就算所有人都……”

　　后面的话昶初凡没有再听，默默收回手，他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并不感兴趣。

　　身边不时有人经过，每个人脸上都有些兴奋，过了一会，他才看到徐符几人从船上匆匆下来，手上不知道提着什么东西，期间有好几个人走过他们身边时挑衅似的吹了吹口哨，梁莹双手叉在腰上，几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妈的，那东西明明是我们先看到的。” 黄新看着前面离去的人，愤愤的往海里啐了一口。

　　“你别说了，他们人比我们多…” 李夏扯了扯他的手臂，显然不想让他继续置气。

　　刘予生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有说话。

　　徐符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提起手上的包裹轻轻说了句。“走吧。”

　　众人听到徐符发话，只能闷闷不乐的跟着他，几人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昶初凡。

　　“初凡？”徐符脸上一惊，似乎没想到他会在此时出现，随后下意识的朝他笑了笑，只不过他后面的笑容有些苦涩，也不知道刚才的场面有没有被他看到。

　　昶初凡点点头，他们身上的东西不多，总共也不过三袋物品，众人一路往回走，几人一句话也不说，但昶初凡根据刚才的情况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众人重新回到海滩上，听着他们不断交谈的声音，昶初凡最终整合出一条信息。

　　原来昨天那十人小队商议决定，经过昨天的厮杀，他们知道原地等待救援并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他们之前击杀的怪物食材只能坚持三天，三天结束后他们又将面临断粮的窘况，那条淡水河离这里也有相当一部分的距离，来回往返并不方便。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往前走尚有一线生机，他们决定往丛林深处行动，至少要先靠近那条淡水河，而还待在这片海滩的这几天他们会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升起狼烟，期盼有其他人类能够看见，还有就是用石块摆出巨大的SOS的形状，希望地球上的卫星能捕捉到他们的蛛丝马迹，当然，前提是如果他们还在地球上的话。

　　而进入丛林，就意味着他们即将要面对各种不确定的风险，为了增加队伍的存活率，他们急需一批装备来武装自己，这才有了他们上旧船搜寻武器的想法。

　　虽说是为了整个队伍，但从今天的表现来看，事情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们原先的十个探险小队，每个队伍都会有几个能力出众的人，三个和尚的故事大家都听过，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优秀的人不多，但放在一起难免会互相比较，表面上大家都是和和气气，暗地里谁也不服谁。这个一千多人的队伍，很明显已经分成了好几派。

　　而徐符他们今天和众人一样也是想趁早上船找些趁手的武器，他们运气不错还真让他们率先找到了武器库，众人都是一阵兴奋，好不容易撬开大门，却被后面的队伍压制威胁，经过昨天的丛林血战，足足死了四百多人，整个队伍里的成年男人死了将近一小半，原本两千人的队伍人数立马骤减，只剩下一千五百人不到。

　　而徐符他们所在的小队虽说也有百来人，可是在那场战斗中死的死，伤的伤，而中途逃跑的那些人显然也和他们不对付，剩下的就只有之前一起战斗的二十几人，就这堪堪二十几人里，还不是每个人都想跟着他们，毕竟每个人都想活下去，而眼下这种情况队伍里的人数当然是越多越好。

　　最后还愿意跟他们一起的也不过十几个人罢了，他们一开始就吃了人数上的亏，面对这么一间装备库，没人不心动，特别是在这座未知的丛林里，多一件趁手的武器就相当于多了一次保命的手段。

　　等到他们几人再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东西都被搬得差不多了，后面的事情昶初凡也看到了，总体和他猜的差不多。

　　“这群狗娘养的，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黄新看着不远处满嘴说笑的一群人，一脸的不屑。

　　“那也没办法，谁叫他们人多呢。” 那个叫孙昌旭的老师也是满脸无奈。

　　“你们也不要想得那么悲观，这么多人在呢，他们也不会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们武力比我们强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真要遇上什么危险我们还可以躲在他们后面。”李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淡淡的说着。

　　众人听着都觉得有道理，他们没什么武器蹲在人群后面出手显然要安全许多，到时候人多起来，想来他们也不会真看着他们送死。

　　方淮冷笑一声，当即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只怕你们到时候没那个机会。”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眉眼间与她有相似之处，想来应该是她母亲。

　　而在场的除了这几个熟人外还有那个叫蒙乐览的大学生，以及之前背着徐符回来的宁川，他身后那个面色有些苍白的男孩是他弟弟，叫宁海，此时看见众人在看他有些艰难的冲着他们笑笑。

　　“他身体不太好。” 宁川将他扶到旁边，脸上有些尴尬。

　　剩下的三人一个是之前帮昶初凡说过话的中年男人，名叫姚广，另外两个一个和蒙乐览一样是在校大学生，另一个是三十几岁的厨师，名字分别叫周舟和王晓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