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世界终结》白里挑一

48、第 49 章 积德行善

　　徐符靠在墙壁上，缓解了一些头晕的感觉。
　　他抬起手，轻轻摸摸额头，感受着昶初凡为他擦去汗珠留下的痕迹，心中有些别样的感觉。

　　昶初凡回到客厅，手里提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水递给了徐符。
　　徐符迷迷糊糊地接过水杯，可能是眼睛有点花，亦或是手上没有力气。
　　水杯没有抓稳，那杯水一下就洒在昶初凡手上，地上一片狼藉。

　　轻微的鼾声从身旁传来。
　　再看向徐符，那人已经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昶初凡转身拿起一旁的拖把将地板以及徐符吐的那些垢物清理干净，随后将他的身子支起，扶到洗手间。
　　徐符本就高大，昶初凡一个人还是有点费力的。
　　打开水龙头，让水流喷洒在他身上。
　　冰冷的洗澡水很快将徐符淹没，他嘟囔了几句。
　　昶初凡没听清，慢慢将他身上的衬衫解开，开始帮他清理身上的污垢。

　　徐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自己被一股杂音吵醒，这些声音乒乒乓乓的一直在他脑中回荡。
　　他紧皱眉头，翻来覆去，最后终于忍无可忍。
　　睁开有些茫然的双眼。

　　他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一个激灵缓过神，他猛的从床上坐起，一股剧烈的痛感从脑髓传来。

　　“嘶。”
　　徐符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手敲了敲脑袋，这是由宿醉引发的。
　　他半眯着眼瞥了一眼窗口，外面全是郁郁葱葱的树叶，微风吹动，发出沙沙的轻响，将远处的蝉鸣声一并参杂进这间不大的屋子，床边一台小电扇正卖力的转动着叶片，试图将这里的温度降下几分。

　　透过窗户玻璃那道模糊的反光，他依稀能看清自己的影子。
　　随后他突然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顺势往自己身下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卧槽！”
　　徐符整个人都从床上弹起来，此时也顾不得头痛不痛的问题了。
　　因为他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整个人都被扒！光！了！！
　　连条裤衩子都没剩！

　　他吓得一下就从床上跑下来，想检查自己有没有少了什么物件。
　　没想到刚起身，房门就被拧开了。
　　两人目光交汇，徐符的姿势还保持着跑步的准备姿态，最特么无语的是底下那玩意还在一甩一甩的。
　　徐符一下就愣在原地。
　　尼玛......

　　“饭做好了。”
　　昶初凡冷淡的说出一句话便退出了房门。

　　只留徐符一人在风中凌乱。

　　等到昶初凡走后。
　　徐符立刻感到一股强烈的尴尬涌上心头。
　　恨不得马上找块豆腐撞死！

　　他的脸又开始发烫，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怎么回事？
　　他努力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昨晚喝得有点多，好像还吐了这人一身？之后在墙上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是这人帮他洗的澡！
　　他似乎想起一点那双手在自己身上来回奔走的情形，就连私密部位也没放过。
　　自己维持了二十五年的贞操啊！
　　徐符老脸一红，抬手盖在自己脑门上。
　　虽然他俩都是男人，自己有的东西那人也有，可两人并没有熟到能赤城相视的程度。

　　反应过来后，他手忙脚乱地找寻自己应该在这里的装备，毕竟这样的尴尬恐怕没有人能承受得住。
　　奈何找了半天都没有它们的身影，于是他只能光着屁股厚着脸皮走出门外。

　　徐符犹豫着，脸上涌上一股潮红，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那个...我的衣服呢？\"

　　昶初凡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徐符，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冷淡地说。
　　“等一下。”

　　看着昶初凡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抬手在裆下挡了挡。

　　昶初凡静静地出去了，片刻过后又回来，手里拿着一套仿佛刚刚洗过的衣物。
　　“昨晚弄脏了，我洗了一下。”
　　依旧是冰冷的语句。

　　徐符怔怔地看着昶初凡，然后低头看看自己，心中有些愧疚。
　　他缓缓接过昶初凡手里的衣物。

　　“谢谢。”
　　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的。
　　徐符本来就是直性子，这次麻烦这人太多，除了尴尬外更多的则是不好意思。

　　昶初凡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虽然他的面容依旧冷淡，但在徐符看来，这个人的细心和善良无处不在。这和他之前对这人的观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徐符的指尖感觉到衣物上干净的质地。
　　把衣服抬起嗅了嗅，比他自己用的洗衣粉好闻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把衣服穿好，试图将这个尴尬的局面忘记。
　　等他换上了衣物，出来便看到那人坐在桌旁，自顾自地喝着碗里的白粥。
　　在他对面则放着另一碗盛好的，上面的稠状物已经凝在一起，看样子应该放了有段时间了，桌上还摆着两道看不清模样的小菜，应该是咸菜之类的东西。

　　徐符也不认生。
　　一起坐下来吃饭。
　　昶初凡倒好像真的没什么事情，安安静静的吃着手里的东西，一言不发。

　　昨晚醉得不省人事，直到现在徐符才得以打量起这间不大的屋子，一房一厅，家具都是以前那种老式的木制品，在他印象里，儿时老家才能看到这些老物件的身影，徐符一直以为这些东西已经被淘汰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在这个大学刚毕业的愣头青住的地方看到。
　　房子虽老旧狭小，但收拾得却异常干净，说干净都有点不太准确，因为他所有的物件都摆的非常整齐，像有那个强迫症似的，甚至连一丝灰尘都看不见。
　　徐符扪心自问，把自己塞部队里都整不出比这还整洁的屋子来。
　　比自己那个精装的房子看起来不知道干净多少倍......

　　昶初凡抬手时候徐符发现他手背有一块红印，很明显的烫伤。
　　徐符的思绪逐渐清晰，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没有细问。
　　夹了一块碟子里的东西放进嘴里，咀嚼几下，感觉上应该是菜干之类的东西，涩涩巴巴的，没什么油水。
　　味道说不上多好，甚至可以说是难吃，但对面那人却吃得津津有味的。
　　徐符将它咽下去，再喝了一口碗里的白粥，试探着开口道。
　　“你平时就吃这个？”

　　昶初凡停下手头的动作，看向徐符，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他不解地问。
　　“怎么了？\"

　　徐符摇摇头。“没事，就随口问问。”

　　眼前这一切包括对面坐着的这个人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平淡，他已经习惯了城市中快节奏的生活。
　　而这里，看似时间都在慢节奏中流淌。
　　他稍微玩味地再看了一眼昶初凡，这个人如同处在自己的世界中，那种宁静和洗练的气质让他不由得有些意外。
　　这个男人和他平时接触的年轻人大不相同，昶初凡的眼神中没有那种激进和浮躁，而是有着另一种宁静和沉稳，如同深潭静水，自己只是靠近他仿佛就会被不自觉的吸引。

　　徐符吃完最后一口饭，轻轻放下筷子，看向对面那人，深深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昶初凡。”

　　昶初凡抬头看着他，眼里有丝疑惑。

　　有事？
　　这是徐符从他眼里读出的情绪。

　　徐符没说话，又吃了一口那道看似难吃的菜，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旁的窗台，窗台前有盆狗尾巴草正随风摇曳，上面的种子被吹落，扎根到蓬松的土壤中。
　　似乎有某种东西在悸动生长。

　　他想留在这里。
　　想好好的观察这个男人，或者能与他成为更好的朋友？
　　徐符自己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过这想法显然是不现实的。
　　这世界那么大，而他们却居然可以相遇，这本身就是一种很神奇的缘分。

　　徐符看向昶初凡，那人还在专心的喝着那碗粥，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其它多余的动作。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徐符的目光一开始是落在那人身上的，随后又觉得有点不自然，于是又不得不把目光转落在桌上。

　　昶初凡将手中的碗筷放下看着他。

　　不知怎地，被这人这样盯着，自己居然会莫名的有些紧张。
　　徐符顿了顿，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嗯...我是说你以后可以来我家吃饭，别的不说，我的手艺还是拿得出手的。”
　　徐符脸上有点热，说完就跟恶鬼扑食一般疯狂往嘴里扒饭。
　　这个人这么瘦，自己这样也当是积德行善了。
　　而且反正自己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这人来了说不定还多了点烟火气。

　　昶初凡没说话，一直盯着徐符看。
　　他不清楚这人的目的，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
　　他的世界从来都是一个人，就像一张纯色的图纸有一天突然在某个地方多了一个色块。
　　新奇。
　　茫然。
　　无措。
　　各种情绪一并涌了出来，压得昶初凡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的瞳孔有些颤动，呼吸节奏开始加快。

　　看他半天没反应，徐符以为他想拒绝，只是不太好意思开口。
　　于是忙开口帮他开脱。
　　“我就随口一说，你不……”
　　他话未说完。

　　“好。”
　　昶初凡轻声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