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收容集》柠檬要成仙

6、王妈

　　霍单看着孟茹上了她家司机开来的车后就去了干洗店。

　　那老板娘一摸衣服就说布料好，得多花点钱，五十元不讲价。

　　霍单果断掏钱，在孟茹家待了一个月，五十块钱在他这里都不算贵了。

　　老板娘接了钱道：“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

　　霍单没和她多说，只说晚上来拿衣服，希望她快点就出了店。
　　他还蛮清闲的，周二到周五是去孟茹家教孟茹学习，周六到周一是他自己的时间，这几天他一般都会去陪陪王妈。

　　王妈是谁？是先前霍单家里的保姆。
　　出事后，她不忍心看霍单一个人孤苦伶仃，便认他做了干儿子。

　　说起王妈，她的一生也不太顺利。
　　亲儿子张木生因为没读过书去做了外卖这一行，一个月有三四千的收入，暂且可以养活一家人，结果在某天送单途中骑得太快被卷入了一辆大货车当中。
　　当场死亡，听说现场的惨状目不忍睹。

　　从那时开始，就有街坊流言，说霍单是个灾星，谁靠近谁倒霉。
　　那段时间里，她们一见到霍单就犹如见到了过街老鼠，但还没到人人喊打的阶段。

　　那么，到被人人喊打的阶段是什么时候呢，是霍单高考前一个月。
　　王妈的丈夫搬货物上楼梯滑了一跤，肩上扛着的电器直接砸在了他身上，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后就没了。

　　自从认了霍单做干儿子后，王妈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但她并不相信什么灾星之类的流言。
　　会发生怎样的事都是他们该经历的命数，只是就有这么巧，那些命数到了的人全都与霍单沾点关系。

　　王妈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快要高考的霍单，只是默默地护着他，不让街坊把这些事传入他的耳里。

　　可是霍单还是从一个嘴碎的中年妇女口中知道了这件事，他开始自我怀疑。
　　是不是自己天生带煞，会克死身边亲近的人。

　　他想，自己得离王妈远一点了。

　　于是在高考前一周，霍单偷偷出逃，用自己仅剩的一点点积蓄去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地下室。
　　放了学就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学习，有时候线路不良，没有灯，他就点蜡烛。

　　最后等到高考成绩发出来，他才松了这一年来积在胸口的闷气。

　　他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到王妈家时却发现她病倒了，屋内几个妇女正在与她唠嗑。
　　当时，霍单蹲在墙角，手里拿着自己的成绩，听完了全程。

　　“我说木生娘啊，你也真是可怜。养了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克死儿子丈夫不提，如今受了你一年的恩惠后就跑掉咯，这还担心他担心病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霍单默默在墙角下流着眼泪，他在心里呐喊：我没有，我不是白眼狼。

　　王妈咳嗽了好一阵，才抖着声音说道：“是是是，小单是白眼狼，你们家孩子最好了行吧。又没叫你们来看我就自己找来了，还阴阳怪气我家小单，赶紧给我走。”

　　“好心没好报，什么人啊这是。”那几个女人讥讽道，“活该你，走了。”

　　王妈：“不送，再也不要来了。”

　　待那些女人走远之后，霍单才推开门进了王妈的屋子。

　　王妈闭着眼睛，声音显然没有刚才硬朗了，她说：“不是说了不要再来了吗。”

　　“王妈，是我，霍单，我回来了。”
　　霍单跪在王妈床边，脸上挂满了泪痕。

　　“小单，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抛下我哩，她们说的话你都不要信。你在王妈眼里一直都是最优秀的，你不是白眼狼。”王妈很憔悴，脸上的皱纹又增多了几处。

　　霍单举起自己的成绩单，“王妈，你看，这是我高考的成绩，我可以去很好很好的大学，挣很多很多的钱，供王妈很久很久。”
　　王妈笑了，“好啊，小单真有出息。”

　　不知不觉间，霍单已经走到了王妈家门口。
　　家门口的那棵银杏树已经黄了，树叶正在慢慢飘落。

　　“王妈，我来了，还带了菜呢，我来给您做饭。”霍单喊。

　　不一会门便开了，腿脚利索的王妈抢过霍单手中的菜，“你一个厨房杀手下什么厨房，你做的菜狗都不吃。”

　　好吧，这件事情倒是真的。
　　某次来王妈家的时候，霍单一定要秀一下自己的厨艺，便洗了几根鸡腿去做，还硬不让王妈在旁边看。

　　所以，霍单自以为自己的厨艺巧妙绝伦，鸡腿不焯水，直接扔锅里去煎了。期间一有油溅他手上，他就会往锅里加料酒，能缓和缓和。
　　最后，弄出来了一盘乌漆嘛黑，咸的发指，里面还有红血沫，一咬不仅咸还带着浓重料酒以及酱油味的霍单牌要命鸡腿。

　　他不吃最后还拿去祸害王妈养的看家的小黄狗，吓的王妈抱着狗喊，“你小子害人不成还打起狗的主意来了。”

　　对于那盘鸡腿，小黄狗连闻都不闻。不过，霍单对狗可不太友好，趁着王妈没注意，他塞了一点点到狗嘴里。

　　小黄狗当即全场找水喝，如果可以说人话，那么它一定会说：我不是真的人，但你是真的狗。
　　以至于每次见到霍单，他都只在远处摇尾巴，根本不敢离他太近。

　　没想到啊，他今天又来了。

　　霍单关好院子的门，一回身就看见了远处那条正在摇尾巴的小黄瓜，他走一步，小黄瓜就走一步，誓不靠近他。
　　小黄瓜是王妈取的名字，她本来不想取的，一直小黄狗，小黄狗的叫。但是她地方口音太严重，总是叫成小黄瓜，干脆就叫小黄瓜算了。

　　霍单这次来不仅买了菜，还买了一条项圈，上面是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小黄瓜这三个字。
　　没填王妈的电话是怕有人故意借此契机来骗钱，王妈没有接触过现世纪的诈骗，对这些电话诈骗分不清真假，得保护好她。
　　网络诈骗信息诈骗这些，霍单和王妈都接触不到，因为两个人使用的都是老年机。

　　“小黄瓜，过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霍单朝离自己四米远的小黄瓜挥挥手，拿出了在路上买的鸡腿。

　　小黄瓜：“汪汪汪！”（救命，怎么又是鸡腿！）

　　奔跑无效，小黄瓜最后还是在王妈的哄骗中落入了霍单手里。

　　“小黄瓜，准备好了吗。”霍单拿出项圈往它脖子上套。

　　小黄瓜：“呜汪···汪汪。”（什么东西，还挺符合本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