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梅山庄》一知秋

24、我心疼

　　眼看着连冰肚子一天天圆鼓起来，梅童将山庄的事务都交给了子寒，一门心思地陪着连冰。
　　子寒每天一大堆事累得半死，也拿自己的兄弟无可奈何，只好一个人怨念地默默包了所有的杂事。
　　到了快生的日子，连冰身子越来越重，行动起来都只能慢腾腾的，还好已经过了冬日里衣着厚重的日子，天气转暖。
　　冬日里院里太冷，冰天雪地，两人也就午后太阳晴好的时候围着花园走一圈。现在暖和起来了，自然是要多走动走动，生产时才不会太辛苦。
　　梅童记着白前辈的嘱咐，每日都要拉着冰儿晒晒太阳。
　　连冰冬日里倒还有兴致偶尔玩玩雪，如今虽是不冷了，可身子一天比一天笨重，总是不愿出门。
　　不过，梅童总是会有办法哄着她出来晒太阳。
　　这天用完早膳，连冰正懒懒地斜躺在藤椅上看书，突然就觉得一阵腹痛。
　　一旁的梅童听到连冰低低的呻吟声，再看她脸上颇痛苦的表情，急忙先把冰儿抱到床上，又快步出门唤人去请白前辈和平夫人。
　　算着日子连冰快要生了，平夫人也在几天前从山上来到山庄。
　　不一会儿，白前辈和平夫人就带着接生用的医箱赶来，枳玉又去找来了早就请好的稳婆，庄中侍女们也忙进忙出，端着一盆盆的热水。
　　头顶的太阳从浅浅斜照一直到直上中天，拉短了门外门外焦急等待的梅童的影子，却拉长了他心中的紧张。
　　梅童只能眼睁睁地干看着进进出出，脚步忙乱的侍女，听着屋内时而冰儿忍不住疼痛的呼声，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冲进去，但都被秦师傅和子寒硬生生拦住了。
　　子寒劝着梅童：“你现在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放宽心。有白前辈和平夫人，冰儿肯定没事的。”
　　虽然心里着急地备受煎熬，只能无可奈何地干等着。
　　在屋门口踱来踱去，两只手在背后紧紧地握着，步伐的凌乱更是映衬出心中的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屋中传来了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啼哭。
　　梅童的心紧了一下，紧张地都不敢呼吸。
　　似乎又过了好一会儿，白前辈推开门出来，手里已用襁褓包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开口告诉他们好消息：“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秦师傅和子寒听了都很是高兴，抢着想看看小娃娃。
　　梅童倒好，只嗯嗯答应了一声，也顾不上看一眼小团子，便径直疾步往屋里走去，剩下三个人面面相觑，外加一个小糯团。
　　屋里，平夫人正在帮连冰盖好被角，见是梅童急匆匆进来，不由会心一笑，示意冰儿没事。梅童向平夫人匆匆行了礼，就急着往床边走去。
　　连冰躺在床上休息，并没有睡着，脸色有些苍白，想是刚才耗去太多力气，现在软软地缩在被窝里的样子让梅童止不住地心疼。
　　他轻轻蹲在床边，正对上冰儿有些虚弱却还是很好看的眼睛，“冰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梅童伸手轻触冰儿的脸颊，有些凉却还带着一丝虚汗。
　　连冰略显苍白的唇弯了弯，回应梅童：“我没有事的，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对了，孩子你有没有看过，可爱吗？”
　　被她这么一问，梅童才有些发窘，不好意思地说：“一着急，忘了看了。”
　　一旁抱着孩子站了许久的白前辈不由好笑，这才有机会把襁褓递给他，忍不住向连冰笑话梅童，“抬腿就知道来看你，都忘了儿子了。”
　　梅童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抱着小小的一团凑到冰儿面前，就看到冰儿抿嘴笑着看着他。
　　冰儿让枳玉把她把枕头垫高一些，支起身子起来看。梅童不忘让枳玉拿上屋里常备的披风给冰儿披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乐滋滋地讨论儿子像谁的问题。“都说儿子随娘亲，我觉得长得像我。”
　　“眼睛随你，鼻子、嘴巴还是像我。”
　　倒是把旁边的人都当了空气，平夫人和白前辈笑着摇摇头，招呼枳玉一起出来。
　　后来，梅童又问了白前辈很多冰儿将养时的注意事项，一一记下。每日记得给冰儿熬补汤。待到宁儿满月时，连冰的身体也已恢复了许多。
　　随着子寒和枳玉也成了婚，有了孩子，山庄慢慢地更淡化了镖队的生意。
　　见过了这么多年的江湖纷争，每个人都希望平平静静的生活。
　　枳玉有一次和连冰一起坐在院子里看着两个孩子跑来跑去玩闹时，看着连冰手里绣到一半的小衣服图案，忽而感慨，“你以前好像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女红啊，原来手艺这么好啊。”
　　连冰瞧了瞧手里的针线也笑了：“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啊，幸福满足。”
　　在梅童和连冰相遇之前，他们都只是两个用坚硬外壳将自己保护起来的孩子，不想在人前显示自己弱小的一面，但幸运的是他们遇到了彼此，才会慢慢学会去卸下外壳，所谓坚强不过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人可以让你展示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