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总在追我》九径旬

16、恐慌症

　　姚念白早看穿了陈副经理的心思，没有戳破。她本意是想和容艾多相处一会，谁知道不但没“得逞”，还使容艾受这么多累。

　　她心里不大痛快，前脚刚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后脚晃晃悠悠地就跟进来了。

　　容艾头也没回地拒绝：“不用。”顿了顿，发现她和姚念白还在拍摄中，轻柔地补了句：“谢谢姚董，您去休息吧。”

　　姚念白抿唇，按捺笑意，突然觉得她天天来这里办公也不错。正色道：“你个子矮，够不到，别勉强。”

　　容艾听她语气平缓，分明是一个关心体贴员工的好老板。可她怎么听都不舒服，气得本就酸痛的手臂隐隐发抖。

　　姚念白看在眼里，轻轻拉了拉容艾手肘：“我来。”

　　容艾挣了挣，脚下椅面连带着歪斜，惊呼了声，失去平衡。

　　“小心!”姚念白忙踏前一步，抬手扶住一截细瘦腰肢，半拖半护，将人从椅子上扶了下来：“没事吧？”

　　姚念白在肢体接触上向来是没什么顾忌的，五根指骨分明的手指自然而然搭在容艾腰间，薄薄衣料好似不存在，暖热源源不断透过来，清晰触感无限放大，一阵幽微冷香挟着旖旎气息缠裹着她。

　　容艾脸颊滚烫，皮肤白的人脸红起来十分明显，在镜头底下更会无限放大，面对对方的坦然，心虚地摇了摇头，分开一段距离：“没事，谢谢姚董。”

　　姚念白的心快蹦出嗓子眼，一想到她刚才要是没接稳，容艾就要摔在地上，又愧疚又自责。

　　陈副经理听到动静赶过来，被姚念白逮着好一顿发落。

　　容艾安安静静立在一旁，姚念白的暴风雨虽然没有也不会落到她头上，但她在旁边看到这样的姚念白，不由自主害怕，轻声说：“姚董，您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姚念白见到她发白的唇色，心里再多怒气也消了，眼神柔缓下来，嗯了声，硬生生打住。

　　围观的人，除了邵峰，见到这一幕都感到无比神奇。

　　陈副经理刚松了口气，就见姚念白冷冷扫了她一眼：“今天的会议我看也别开了。”

　　她顿时形如丧家之犬，以为事情彻底砸了，没想到姚念白又说：“你们这里还有什么设施需要换新的，全部列出来，向总部申请经费。”

　　这回，连邵峰的眼神也古怪起来。

　　待两人上了车，他忍不住多嘴：“姚董，我粗粗算了下，这笔经费可不在小数啊。百佳原先是二爷手下的，二爷的东西，您不是都要清理掉吗？”

　　姚念白没生气，心情很好地看着他笑：“我现在改主意了，送上来的单子你把好关，别让人混进别的东西。安安生日快到了，我把百佳送给她，她应该会喜欢。”

　　邵峰哑然，对着她干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她不是说笑，迟疑道：“可是……容小姐会接受吗？”

　　姚念白笑容顿消：“为什么不会。”

　　邵峰反问：“为什么会？”

　　这回轮到姚念白干眨眼，片刻后颓然往后一靠，心烦意乱地拨弄车门把手。

　　在她看来是礼物的东西，在容艾看来可能就是施舍。

　　其实姚念白还另外存了心思，想让容艾隐退，去国外深造，读她喜欢的专业。容艾在海外知名度不高，不会受打扰，等读完书回来，国内市场早把她给忘了。

　　其他一切都好办，最重要的是，容艾不肯。

　　她心烦起来，看邵峰也不顺眼。

　　邵峰早有准备：“虽然但是，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姚念白勾了勾手指。

　　邵峰点开页面，把平板递了上去：“虽然才刚起步，您和容小姐已经有cp超话了，名字叫姚小姐和容小姐。”

　　“cp超话？”姚念白在屏幕上划了划，发现只有零星几条微博，都是她和容艾在一起的截图。

　　邵峰解释：“cp超话的意思就是……”

　　姚念白不耐打断：“我知道什么意思。”双眼紧盯屏幕，熟门熟路地刷新。

　　没多久，就有人发出她和容艾在会议室里互动的照片，配文：“小众cp，自娱自乐 #姚小姐和容小姐今天在一起了吗第一天#”

　　姚念白薄唇抿了抿，唇际笑意一瞬而过，每一张都长按保存。

　　邵峰挠了挠耳朵：“姚董，或许您有注意到，这是我的平板。”

　　姚念白指尖滞了滞，撩起眼帘，盯着他。

　　邵峰咽了咽，感觉他最近有点芜湖：“当然也可以是您的。”

　　姚念白冷笑，还给他：“发我，连带之前送去定制的照片，另外，以后如果还有。”

　　邵峰立刻说：“明白，送去定制。”

　　一周实习结束，周五下午公布结果，容艾拿到“A”，南枝拿到“B”，下一周会换到其他部门。

　　不少粉丝都在直播间为南枝感到不值，直呼容艾能拿到“A”是侥幸，因她机缘巧合接待了董事长。

　　有眼尖的粉丝指出，姚董事长本身就是容艾粉丝，特地关照容艾，更是为了追星才提供场地，并粉丝翻出，直播间内每早必准时报道刷游艇，引起众多揣测的nb土豪，疑似姚念白的账号。

　　大批南枝及其他嘉宾的粉丝因此冲进“姚小姐和容小姐”超话里捣乱，弄得乌烟瘴气。

　　但与此同时，也有不少容艾粉丝甚至路人关注到二人的互动，抱着娱乐的心思直呼有爱，使超话的人气水涨船高。

　　因为工作较多，容艾南枝和其他员工一样，周六加班收尾。

　　下班前，南枝提出大家一起去聚餐，也算缘分一场：“我知道有一家寿司店很不错。”

　　不少人都同意。

　　容艾敏锐地注意到，南枝的心情并未受到影响，反而十分愉快明朗，心里莫名警惕：“我胃不大好，不能吃生冷的东西，怕扫了大家的兴致。”

　　南枝很是理解地点了点头：“那不如我们去KTV吧！”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知道她拒绝一次，不好再拒绝第二次。如果再拒绝，就真的映证她们的不和说了。

　　容艾皱了皱眉，没再说话，最多去了早点借口离开就是。

　　这不属于节目范围，制作组就没有拍摄，但派了两个工作人员同去。

　　刚上车，南枝就打开手机进入直播间，和观众互动，容艾坐在她旁边，也会跟着说两句。

　　两人在镜头前自动达成共识，和睦相处，把那些闹不和说的粉丝的嘴都堵了下去。

　　直播间人气慢慢积累起来，已经破万。

　　下车之前，南枝退出直播，以免泄露地点，有粉丝认出后追来。

　　一行人到了包房外，南枝突然故作神秘：“其实今天我还给大家准备了一个惊喜，特地邀请到一位和我关系很好的歌手界大前辈。”

　　她把“很好”二字咬得很重，拖得长长的，水眸笑看向容艾。

　　众人还以为是某个过气歌手来蹭热度，谁知推开门后，赫然见到褚玟茹等在包房里。

　　来的人年纪都不小，褚玟茹就是他们那个年代的巅峰级明星，不少人当场就哇的一声，捂嘴哭出来。

　　沉稳如陈副经理，也背转身偷偷抹泪。

　　容艾心念电转，明白这是一场专门为她所设的陷阱，蓄谋已久步步诱敌，此时她再想离开已来不及。

　　角落里有人打开直播拍摄，因为有南枝先前攒的热度，很快就有人发现并进入。

　　那人一边激动落泪一边解释：“是的是的枝枝真的好用心！”

　　褚玟茹和众人开完握手会，大大咧咧坐到容艾身旁：“今天来也是想解除一个误会，小艾之前在我的公司，近期约满离开，引起不少谣言。其实我和小艾的关系真的很好，是吧小艾？”

　　直播的人立刻把镜头对准二人。

　　容艾微笑了下：“前辈对我一直很照顾，我也很感激前辈。”

　　别人听来都是肯定的话，只有褚玟茹心里清楚，容艾对她的厌恶，已经深到连一句应付场面的关系好都不愿说。

　　好在众人都是褚玟茹的歌迷，开完握手会又开互动会，一个个排队和褚玟茹对唱。

　　容艾借口去厕所，提着背包悄然出门。

　　谁知已经有不少狂热粉丝根据包厢背景推测出她们所在KTV，当她下楼时，门口黑压压一大群粉丝，甚至还有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都是为褚玟茹而来。

　　毕竟褚玟茹常年退居幕后，但咖位极高，能抢到几个问题就是头条新闻。

　　柜台的员工不能透露客人信息，被逼问得苦不堪言，已经派了保安堵在门口。

　　容艾估计连地下停车场也有人游荡，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回去，让陈刘来接她。

　　包厢内热火朝天，褚玟茹见到她来，亲切笑着招手示意她过去：“我和小艾也来合唱一首。小艾近几年专注演技，也不知道唱歌实力还剩多少。怪我这个黑心老板，给她安排的工作太多。”

　　底下一阵哄笑。

　　正好下一个女生选了她和褚玟茹合作的曲子《残缺》，就把话筒让给了她。

　　容艾知道自己逃不掉，拿到话筒的那一刻，心跳骤然加速，连呼吸都开始迟滞，一时滚烫，一时冰冷，同时心中隐有期待，像被磁石吸引一般，话筒举到嘴边。

　　这么多年没有唱过，现在开口，或许……

　　然而当前奏结束，几个轻盈鼓点，仿佛被无限拉长，MV画面一帧一帧，缓慢得如同她过去十年的煎熬。

　　开口的那一瞬间，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包房内，灯光绚丽地跳动，清冷低沉的声线说不出的悦耳，但每一个起伏都没在调上。

　　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容艾，不知道为什么她作为原唱甚至作曲人，能把自己的歌唱得乱七八糟。

　　褚玟茹举起话筒，瞬间吸引所有焦点。

　　容艾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冷风吹痛了她的肌理，如同千万只锐利的眼睛，密密麻麻地向她侵袭。

　　无声的夜，悄然在容艾眼前蔓延，撩动她记忆深处尘封的阴霾。

　　她心口大起大落，闭了闭眼，发现喉咙一个劲发颤，吞咽都变得无比艰涩。

　　褚玟茹的部分结束。

　　她举起话筒，扯了扯嘴角，彻底失去意识。

　　褚玟茹的心霎时如同灌满了刀子，在容艾到底之前，抓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带到沙发上，周围关切的人蜂拥而上，将她挤出圈子。

　　她后知后觉发现双手在发抖。

　　她只是想逼着容艾再和她唱一首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南枝已在容艾的第一部分结束后，便柔柔按下那人的手机，示意他退出直播间。

　　走过去触了触褚玟茹的肩：“前辈你还好吧？”

　　褚玟茹出乎她意料地躲了，转身分开人群，欲抱起那个昏迷的人：“这里空气太闷，我带她出去。”

　　就在这时，容艾迷蒙地半张开眼，身子缩了缩，无力地挣扎，破碎的嗓音万分惶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