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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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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艾上车后,陈刘立刻把手机递给她,额角青筋突突跳,空下手后一刻不停地掰手指骨节:“付晨这个龟孙子,我真想拿刀宰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容艾点开微博,发现苏云走得早,已把她们几人会餐的合照自拍,除了姚念白以外,发到网上。
她本意应该是想作为朋友,力挺容艾,星辰虽然不是什么大社,毕竟她在娱乐圈也有一定影响力。
没想到付晨竟然跑到那条微博底下,阴阳怪气地评论。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看到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微笑.jpg]]
暗指他是容艾卑微的舔狗,是她重新翻红的工具,一个为情所困,作出不得已事情的可怜男人。
随后有付晨粉丝扒出,自从上一次付晨失意,容艾得意后,付晨发过很多次自残的图片,而后秒删。
随时日延长,手腕上的疤痕越来越多。
事件炒得正热,付晨粉丝突然爆出猛料。
[真相大白了姐妹们,容嬷嬷才是上一次事件背后的主导者。她先让哥哥在片场苛待她,败光路人缘,再指使哥哥作出后面的事,帮她翻红。最后利用完哥哥就把哥哥甩了。哥哥这么善良,该有多难受啊,呜呜呜]
[简直绿茶婊啊!!心疼哥哥!]
[麻烦不要玷污绿茶婊这个词,她就是贱]
[哥哥的眼光也太差了,这种女人,谁娶回家就是倒了八辈子霉!]
[人至贱则无敌]
营销媒体适时放出容艾和付晨在片场对戏时的照片,比如付晨对着容艾情深不许的眼神,还有容艾坐在付晨旁边淡淡一笑岁月静好,诸如此类。
这些都是之前发生的了,最新动态是苏云义正言辞的回复。
[我和@容艾是好朋友,我可以为她的人品作担保。]
马上就有付晨粉丝回骂。
[物以类聚,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姐妹们,她是星辰高管,容嬷嬷有她撑腰就随便欺负哥哥,哥哥只有我们了,一定要挺住!]
[照片里的其他人也不简单,一个是翔悦太子爷的未婚妻,一个是大牌设计师,还有一个丁玻琳娱乐圈大前辈,各种人脉,水真的很深]
[这个社会真的太黑暗了,哥哥有勇气和恶势力作斗争真的好棒]
马上有粉丝连带义愤填膺的吃瓜路人跑到其他人微博底下咒她们全家不得好死。
虽然容艾的工作室及时发动粉丝,翻出拍摄现场的路透照,证明这些都只是容艾和付晨对戏,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但事情被幕后黑手不断推进,已经上升到了揭发娱乐圈到底有多少新人受过容艾霸凌的程度。
子虚乌有的事件源源不断冒出来。
在这档口,突然有一条微博被送上热门。
[当年的白河不也是被容嬷嬷拿去炒cp,后来退出娱乐圈吗?要是容嬷嬷真像粉丝说得那么高尚,那和她关系那么好的白河为什么不站出来为她发声呢?]
[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说不定白河已经被队内其他五人欺负到有心理阴影了吧]
[看来明鼎不和容嬷嬷续约真的是正确选择,说不定早就把她看穿了。]
[说她没戏拍也是因为人品太贱,把圈子里的人都得罪光了吧]
容艾看着一条条呼叫白河的微博,突然想到姚念白到现在还没上车,再一看,邵峰也不在车里等候。
她放下手机问道:“邵峰呢?”
陈刘搓了搓手掌心:“嗯?他吃饭去了吧。”
容艾直起身,瞥了眼前排座椅上敞开的黑包,冷哼一声:“吃饭去了不带包就带平板,他这么敬业啊。”
陈刘欲哭无泪。
容艾却不理会他,拉开车门冲了出去,一边给姚念白电话,一边在停车场里找人。
她心突突直跳,像怀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忐忑极了,生怕姚念白一时冲动出来认身份。
褚玟茹如果知道真相,一定会发了疯地去找姚念白麻烦。
她一路在停车场狂奔,四处顾盼,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却怎么也见不到姚念白的影子,打姚念白电话也一直被挂断。
她知道姚念白不会接,却还是不停打,至少这样还能分散姚念白的精力。
双腿渐渐酸痛无力,她突然灵机一动,想起姚念白说心绪浮躁时喜欢喝咖啡。
地图显示酒店旁边就有一家,她跑得满脸通红,总算在咖啡厅角落见到姚念白和邵峰。
几步过去,一把扣下姚念白的手机,发现她正在邵峰帮助下注册完新号,充V,但因为手续有点繁琐,又因为她的干扰,一直没弄完。
一下就气笑了。
咖啡厅里人不算多,她又跑得狼狈,满头大汗,倒没人认出她来。干脆了当说:“你不要自曝。”
姚念白把冰咖推到她面前,动作温柔,声音却冷淡:“为什么?”
容艾愣了愣,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只当她是看了网上评论气闷,就说:“没有必要,我能解决。”
姚念白又取过纸巾,递给她擦汗,眸光低垂,并不看她,命令式口吻,像是工作时评析手下的方案一般:“那你把你的方法告诉我。”
容艾突然意识到,姚念白是在生她的气。
她感到口舌都干结了,抿了一口冰咖,又一口,垂头不语。
无论是付晨,还是他的粉丝,动作都太过迅速,迅速到完全不需要思索照规章办事一样。
只有褚玟茹那个疯子,曾说过,要让容艾尝尝绝望的滋味。
“反正我能解决,你曝光身份也是治标不治本。”容艾倔强地说,避开姚念白的手,自己扯了几张纸巾胡乱抹汗。
邵峰小心翼翼起身,走到柜台前,恨不得把整本菜单一个一个报出来。
外面的天已经黑全了,吊灯的橙光,却无法将姚念白与黑暗剥离。
长身向后倾斜,离容艾很远,把纸巾丢进脚下的垃圾桶,眉目平平,声音亦无起无伏,连之前的冷酷也没有了:“你要去找褚玟茹,让她给你治本,是吗?”
容艾感觉一颗心掉进了冰水里,刺骨寒凉,几乎将她身体拆散。
傅时乐在洗手间里,一定对姚念白说了什么,或许她意志不清,说出更多混淆事实的话来。
她脑中电光火石,忆起她刚才拿姚念白手机,退出微博时,因为操作键左右顺序不同,不小心点错,看到浏览器界面上,搜索栏里,隐约是……
“无法唱歌”
她搁在膝上的手紧紧攥起,让姚念白知道这件事,甚至试图挽救她这个不幸的人,无异于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绝望引燃的恨意,呼啸着充斥脑海。
她感到自己像一只不自量力,试图飞越高山,却被冻僵的蝴蝶。被高山嘲讽,被伴侣嘲讽,被风雪嘲讽。
站起身,手机塞进口袋,越过姚念白的椅背,主动离她远远的:“对,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她没有转头抑或停留,姚念白也没有出声或挽留,所以她没有看见姚念白泛红的眼圈,姚念白也没有看见她的。
容艾给了陈刘电话,让自己打车回家,留下车票报销,另外也通知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
她回到家里,从保险箱中取出一份资料,录音笔,还有U盘,藏在包里,打车去了褚玟茹的家。
大门密码没换,是她们初次相遇的日期,一个蝉鸣唧唧的盛暑日。
屋内,墙壁是猩红的颜色,到处亮起惨白的灯,白茫茫的光晕,像一朵朵破碎的花。
褚玟茹衔着烟卷,神色倦怠,懒洋洋地倚靠在赤血色沙发上,仿佛浑身鲜血已然流尽,大片大片地浸渍沙发,涂抹墙面,徒剩一座阴冷的空壳。
茶几,地毯,满是空酒瓶,不像是一天两天堆积起来的。
听到大门开合声,她并没有理会,机械地吸着烟,眼神空洞。
这座房子,除了她,只有容艾能进来。
唯一的生机,就是屋内流淌的乐声。
容艾不用细听,就知道是当年,她和褚玟茹合作的单曲。
其实她们合作过的音乐不少,这首既非第一首,也不是最后一首。
那一次她在褚玟茹的工作室逗留太晚,不小心就睡着了,趴在茶几上。
褚玟茹将她打横抱起,安放在床上。
屋里光线昏暗,门外的橘光落进来,笼罩着她的睡颜。
她朦朦胧胧,以为那静静看着她的人是姚念白,没有做别的,只是向着黑影,眉眼弯弯地笑了下。
褚玟茹说,她从没见过容艾,那样对她笑。
她见过容艾灿烂的笑,羞涩的笑,任务成功后如释重负的笑,就是没见过那种,从眼里淌出蜜来的,全心依恋的笑。
褚玟茹彻夜未眠,作了一首曲,第二日,让容艾填词,让她写爱情故事。
或许,褚玟茹喜欢的,是她对姚念白的爱,抑或是那个深爱姚念白的她。
然而,正因褚玟茹永远得不到,才愈发渴求,渐渐干涸了她的心。
容艾从回忆中抽离,蹲下身,将一个个酒瓶拾起,收拾妥当,开窗通风,正如她从前所做的那样。
褚玟茹斜眼,看着她开窗的背影,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复杂莫名:“你来干嘛,认输了?”
容艾并没回答,彻底净了手,才坐在贵妃椅上,唇角弯起意味不明的弧度:“我不是来认输的,只是劝褚总收手。”
“凭你?”褚玟茹饶有兴味地支起身,戏谑:“你要是陪我一夜,我就收手。”
容艾心中厌恶不已,淡淡一笑。若她有意,她永远都能控制好情绪,只要不是面对姚念白。
从包里取出其中一只录音笔,点开。
里面是她和褚玟茹的一夜,褚玟茹明确地用白河来强迫她,以及许多羞辱的话。
褚玟茹陡然色变,上前去夺。
容艾眼疾手快,塞回包里,有些咄咄逼人:“褚总就算真拿到也没用,我还有备份。我这里还有我们俩的视频,存了一大堆,褚总要看看吗?”
“你……”褚玟茹因饮酒过度,头晕眼花,站了一会,倏地跌坐下去:“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打扫的时候,花盆里,地毯里,沙发缝里,床垫下。”容艾冲着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阴丝丝说:“褚总处处小心,却不对我设防,我真是荣幸。”
褚玟茹的眼中再度失去光彩,歪在沙发上:“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好到,这个世界都容不下你。”
正因为这个绚丽明媚的人不属于她,她才更想将之摧毁。
容艾闭了闭眼,沉凝道:“我不是好人,只是很会伪装成好人而已。”
褚玟茹忽然笑起来,笑得快要断气似的,笑出四溅的泪花:“我已经把你逼上绝路了,不是吗?你竟然想出同归于尽的办法。”
“如果褚总执意如此,我只好把这些全部曝光,我们鱼死网破。”容艾转换语气,轻轻柔柔:“所以,我劝褚总收手。活着,总还有希望,比死了好。”
随后给她倒了一杯纯净水,递到她面前:“饮酒伤身,褚总注意身体。”
褚玟茹的指腹在她手背流连了一瞬,接过杯子,意味深长:“是啊,活着总还有希望。”
她一饮而尽,将玻璃杯杂碎在地:“你走吧,剩下的我会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