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话故事》七圆梦

5、学院篇

　　生日结束之后，蒋汤桐眼前的视角全都消失了，她只是呆在那。
　　不知名的一阵震动过后，她发现自己能动了，眼前的世界也不再单一，她好像变回原先的自己了。
　　恢复过来，她在镜子面前重新打算自己，脸还是原先的脸，什么都没少，也没变，只是变得成熟了。
　　蒋汤桐拿出手机，打开q，点开林夕的头像，想发消息，但是停顿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发。
　　蒋汤桐继续回床上躺着，一旁的手机自动黑屏了，就这样咸鱼的过了一天。
　　中考成绩出来了，过了一线的分数线，但是分还是不够目标的学校，但是经过每个学校分配的名额滑档之后，蒋汤桐进了当地第二好的高中。
　　回初中开毕业会，蒋汤桐在教学楼后再次遇见了林夕，两人相视一笑，但是谁也没有拉住对方交谈，只是擦肩而过。
　　蒋汤桐转身，看着林夕远去的身影，想喊她，但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是茫然看着对方走远，直到看不见才回去教室。
　　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热火朝天说着各自未来的打算。有人来询问蒋汤桐，她只是说了一句很幸运的滑档进了XA中学，周围是一片的羡慕。蒋汤桐笑着回只是这次运气好，就坐在空位听着她们继续谈天。无意间蒋汤桐听到她们说林夕去了自己之后排名的那所学校，她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还是发呆。
　　上高中之后，乱七八糟的事更加多了起来，而且学校开始分了大小礼拜。一个月一次大礼拜，而大礼拜周末放两天，小礼拜只放半天。
　　每次小礼拜，回家太累，蒋汤桐都会选择去广场逛一圈，买些必需品之后就坐在随便一家店里玩手机充电。
　　同桌一开始还会问“这次我们去哪里休息啊？我好想点杯喝的。”
　　蒋汤桐下意识地说“去大台北吧。”附近的奶茶店都是紧挨着开，比起这家店，其他店更有名也更舒适宽敞，没少人会选择那里。她愣了愣，接了一句“那里奶茶不错，而且有位置充电，人还挺少，蛮好的。”
　　同桌有选择恐惧症，也无所谓到哪，“好啊，那我们赶紧走吧，去晚了可能没好位置。好热啊，我要加很多的冰，最好等一下有空调下的位置，我要对着吹。”单手对着脸扇风，另外一只手拉在门把手上，问还站在门口的蒋汤桐，“你在门口发什么呆，赶紧进来啊，你不热吗？赶紧点杯喝的，站着我都嫌好累啊，我要马上坐下来。”
　　“好，”蒋汤桐跟着同桌进了店门，“老板，来杯奶绿，呃，算了，还是一杯奶茶三兄弟吧。”
　　“好，你们坐下等一下吧，马上好。”老板在厨房门帘后回答。
　　就这样循环往复地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有天，蒋汤桐在无聊逛着□□空间时，看见了一条林夕发的新动态，“祝我们幸福”，附上一张她和一个男生牵手的照片。
　　蒋汤桐盯着发呆，照片上的林夕还是很可爱，高中的军训没有把她晒黑，好像更白了。额头上的青春痘全消了，眼睛里闪着光，嘴角是熟悉的笑，左手被身边的男孩子拉在怀里。男孩留着寸头，皮肤可能是打球时被太阳晒成的麦芽色，浓眉大眼，嘴边的笑容好像已经快拉到耳边，眼睛里也带着同样的光，看上去两个人都很幸福，也很般配。
　　蒋汤桐看了很久，最后只是在下面回了一句“祝你99，如果他对你不好，跟我说一声，我帮你揍他。”
　　等了几分钟，林夕在底下回复道“嗯，他对我很好，谢谢你，小桐，你也要加油啊。”
　　退出空间，点开特别关注，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把林夕从其中拉出来，反正毕业之后就少响起过，还是让她呆在那里吧。
　　按照校规过着每一天，但是之前她都能按照规则在十一点四十五按时就寝。看到那张照片开始，她经常没能按时闭眼进入睡眠。即使每天睡前的夜间广播会多次提醒，也无法入睡。无事发生，无法入睡，盯着天花板独自发呆。
　　夜晚整个学校总是很安静，所有的人和动物甚至是天气在夜晚时都会放轻声响，好像害怕打破每天难得的清静。
　　蒋汤桐又一次失眠了，这次她还是盯着天花板放空脑袋，等着疲倦了自动入睡。等了不知道多久还是没有入睡，隐隐约约之中蒋汤桐感觉到什么动静，她把被子拉过头顶，透过缝隙看着门外，听着不明显的声响。
　　什么东西滑动着靠近她的宿舍房门，沉默地等待，它在门口可能停留了一会，但是有更多窸窸窣窣声从远处传来，门外的东西迟疑了一下，还是往声源处游去。
　　这天她整晚没有入睡，但是也没有恐慌。
　　第二天，蒋汤桐没有到处去询问，也没大多的好奇，但是还是会不知觉乘着空闲的时机都看几遍整个学校。红顶白墙，林间青鸟，绿苔石阶，还是没有什么发现，一片风平浪静。
　　晚上，原本应该放在宿舍桌上的手表被她带上床。她看了一会，还是没有起身放回，只是放在枕后。
　　针表滴滴答答地走着，没有好奇却也无法入睡，还是睁着眼盯着天花板。
　　时针刚指向一点，它又来了，蒋汤桐像昨天一样，透过缝隙看。
　　这次它在门口停留了一下，但是没有走。宿舍紧闭的门，无声的自己打开了。
　　蒋汤桐看见它了，是的是它。
　　只是能看见它的头部外加很长的身体，怎么说能它像蛇像蚯蚓，但也肯定不是。不是正常的颜色，透明却在滑动时会有七彩的色泽，就像是正常人想象中科幻的七彩，也想长时间用眼后闭眼在眼皮内看见的那种曲线扭曲的姿态和颜色。但现在看到的它，却能透过它的身体看到地面，它像蟒蛇一样拉的很长，但却不是在地面上，它在半空中。
　　怎么说呢，应该感谢吧。因为之前奇怪的‘上帝视角’，蒋汤桐再重新进入时，她的内心总是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不管是在面对林夕，还是现在这种情况。心里还是很静，没有慌张。
　　闭眼却也没完全闭眼，在一点空隙中，蒋汤桐看见它凌空游进来了。从一号床位开始，它在每个人头顶盘旋一阵，然后游向下一个人。
　　快到了，蒋汤桐在八号床位，它过来了。
　　它只是在她的头顶停留了一下，最后下了床位，在宿舍的空地上一圈一圈盘绕着自己。将自己盘绕完毕之后，它又从头部开始逐渐朝门外滑去。
　　等它整个游走，蒋汤桐重新睁开了眼，盯着天花板开始了发呆，刚刚的事没有一点影响她的心态，她也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第三天，上课和课间时视线扫过同宿舍的人，“小桐，你今天好奇怪嗷，都没有睡觉，还在四处看，是不是看上谁了？”同桌满脸的好奇，脸上写满了‘我想听八卦’。
　　“没，今天不困，”蒋汤桐将视线停留在了同桌的脸上，“江夏，你昨晚睡得怎么样，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没？”同桌江夏也是蒋汤桐的室友，就住在她的下铺。
　　“我睡的很好啊，没什么奇怪的，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快说给我听听。”江夏开始说时还带了点疑惑但说到后面又被这件事引发了好奇。
　　“阿，没，就是昨晚有人说梦话了，想问问。”蒋汤桐随口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梦话？我不知道啊，之前也没人说过听见，”江夏挠了挠头，“不对，学校不是规定一定要在十一点四十五之前入睡吗？你昨晚不会熬夜了吧，这可是不行的，不能违反学校的规定的……”
　　“没”蒋汤桐打断了江夏接下来的念念叨叨。
　　“那你怎么知道有人说梦话的？”江夏眼神中的‘我不相信’几个大字藏都藏不住。
　　“那是我在梦里听见的，我就想问问到底是梦还是真的？”这个话题不能再接下来，可能会越拉越广，必须要找理由应付过去，蒋汤桐心里冒出这个念头。
　　“真是的，我看就是你一天到晚睡太多了，整个人睡迷糊了，”江夏好像是已经相信了蒋汤桐的话，“但是真的奥，一定要遵守学校的规定，绝对不可以犯错。”
　　“好，我不傻，我知道的，又累了，让我躺一下。”蒋汤桐将脸埋在手臂之下，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真是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怎么困，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作息啊，”江夏轻轻拍了拍蒋汤桐的肩膀，但蒋汤桐一定反应也没有，“这么快就睡着了？真是的，那我不吵你了，等上课了再叫你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夜晚还是难以入睡，躺在床上发着呆。蒋汤桐发现它不是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可能是要去其他宿舍，也可能是它只来这么几天。蒋汤桐没有太放在心上，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当做不知道就可以了。
　　心态的改变好像真的可以改变睡眠质量，这之后蒋汤桐都能在学校固定的时间内入睡了。
　　时间不紧不慢的走着，这天好像格外不同，明明很困很困，但是就是睡不着，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蒋汤桐只能默默地等待着。
　　一点来临，它又来了，奇怪的是今天好像有所不同，这次是两个还是三个，它太长了，已经无法分辨了。蒋汤桐冥冥中觉得这次是因为她才有所不同，潜意识在强调提醒有危险，但她心脏还是很平静。求生的本能在急切地显示存在感，促使她只能防备着事情的发生。
　　它还是按照之前的顺序行动着，一次次的旋绕，在第三次的开始，蒋汤桐捂住口鼻，轻声地下床，绕过它的身体走出门外。
　　蒋汤桐一直跑着，不停地跑着，跑到了操场看台旁小山丘上的亭子里。
　　蒋汤桐已经跑不动了，她打算在那等着太阳的升起。环顾四周，它有很多很多，教学楼实验楼宿舍食堂甚至是操场都有。她就看着它们不停地盘绕滑行，它们每一次在黑夜中的行动都像一副西方那种她永远无法理解的艺术品画作一样，只是这幅画是活的。
　　蒋汤桐不知道等了多久，天好像渐渐有点变亮了，危险的感觉也逐渐明显。她感觉到呼吸开始变得有些困难，这才发现她已经被它缠绕住了。这只不一样，它整个都是透明的，所以她才根本没有察觉到。
　　蒋汤桐的意识开始不太明显了，但又能看见自己逐渐被吞噬，就像蛇类一样，缠住猎物使其窒息然后整个吞入。蒋汤桐就跟猎物一样，逐渐被它吞噬，在最后还有意识的时候，她看见了，吞了自己的它也开始显现出了她熟悉的色彩。
　　原来它只有吞下她们之后，才会有颜色。这是蒋汤桐最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