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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他跟我拼一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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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主任开车把冉苇送到了目的地。
打开车后备箱时,没忍住又问了句:“你就拿这点行李?”
冉苇正站在楼门口,新钥匙环在指间打转,闻言走过来,空着的手提起行李箱。
“我东西少。”他淡淡道。
两人上了楼,这里是老式小区,建的时候都是楼梯,好在最高楼层也就六楼。
助理的房子在顶层,爬到三楼教导主任就开始喘了。
冉苇不得不停住脚步等他。
等到了六楼,教导主任连鼻带嘴地进行双重呼吸,颤巍巍伸手让他自由参观。
冉苇进门后扫了眼环境,两室一厅一卫,挺干净的,地板上还有拖过的痕迹。
就是……太空旷了。
客厅只有一套沙发和一台茶几,侧面是做了简易隔断的厨房,油烟机孤零零地摆在台子上,连个锅碗瓢盆都没有。
正如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城市的他一样。
冉苇把行李箱立在门口,单肩背着包,推开客卧半掩的门。
教导主任喘过气来,“哎主、主卧在右边,给你准备了新被褥。”
冉苇嗯了声,扫了眼客卧里面,一张床,一个衣柜。
教导主任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他只好先接电话,嗯嗯啊啊了一通,告诉冉苇他有事先走。
冉苇目送他离开,合上门,开始整理行李箱里的东西。
客卧的门大敞,床垫的防尘罩被取下,新褥子从主卧里搬了过来,又铺上一层浅蓝色的床单,每一丝褶皱都被抚平,叠好的被子放在一侧。
冉苇对这点家务还算比较顺手,他不喜欢佣人进他房间,收拾床铺一向都是自己来。
他又把几件常穿的衣服挂进衣柜,行李箱便空了。
冉苇换了衣服,拿上手机和钥匙,打算出去吃个饭。
小区门口有家拉面店,冉苇推开门后的下一秒便后悔了。
店里坐了不少人,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了刚分别不到一小时的某人。
江玉正一边吃面,一边低头看着手机,听到门的响动下意识瞄了眼,看见冉苇那张淡漠的脸。
目光往下走。
白色薄针织毛衣,一角随意别在牛仔裤里,一双大长腿尽览无遗。
江玉挑了下眉,视线从冉苇拿着的手机上扫过。
“帅哥吃什么?”老板正在厨房忙活,从窗口探了下头,“菜单在墙上。”
冉苇看了眼菜单,“土豆牛肉盖饭。”
“好嘞,要中份还是大份的?”
“中份。”冉苇扫二维码付了钱,正想找个桌子坐下,发现没一张空桌子了。
而且除了江玉那张桌子,其他都坐了两三个人,拼桌就太尴尬了。
江玉停下吃饭的动作,单手撑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满脸都写着四个字——来求我啊。
做梦呢。
冉苇冷着脸跟老板说打包带走。
老板歉意地解释打包盒没了,实在要打包的话只能用塑料袋。
冉苇正要点头,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他肩膀,清亮的男声替他拒绝了,“他不打包,在这儿吃,跟我拼一桌。”
冉苇想扯下他的手,却被带着往桌边走。
按着人坐下后,江玉自然地松开手,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冉苇:“路过。”
他顿了下,反问回去:“你怎么在这儿?”
江玉:“我住这个小区。为什么没通过我好友申请?”
冉苇:“……没看见。”
放屁。
江玉快被气笑了,抬手拿起他放在桌面的手机,“现在能通过了?”
冉苇抬眸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太烦了。
但是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就说不出口了,裹着纱布的手拿起手机通过好友申请。
江玉的微信名叫“养鱼”。
冉苇眉梢微动,给他改了备注——话痨。
“……”
江玉咳了声,“能不当着我的面改备注吗,同桌。”
冉苇面不改色地收了手机,“让你认清自己在我这里的定位。”
正好盖饭送来了,江玉顺手拆了封一次性筷子给他,冉苇瞥了他一眼,接过来吃饭。
吃完饭两人就分开了,江玉边接着电话边走,冉苇也有正事做,他得去超市买些生活用品。
为了省钱他就没有打车,全程步行去了文城最大的超市。
拎着一大袋子东西,冉苇回来时想省点事,按照导航走了一条小路,结果七拐八拐闯进一个死胡同。
冉苇:“……”
眼前这堵墙看着像是新砌的,不算太高。
他拧眉看了眼地图,从这里再绕回原路起码要多走一千多米。
冉苇把手机别进牛仔裤后袋,将袋子系了个扣,正要先把东西弄过去,一道声音乍然从墙对面响起。
“操,你他妈当老子是傻子!”
冉苇顿住动作,皱了下眉,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那个叫什么伟的给我弄过来,老子要搞死他,还有你那个同学——操越想越他妈生气,你现在就把他叫过来!”
冉苇想起来了,那晚打劫明天还试图偷袭他的反光大哥。
反光哥依旧在对面嚎着要报仇雪恨。
明天同学显然是那天被冉苇吓怕了,抖抖索索地说叫不出来,明天现在不回他消息。
反光哥冷笑:“你不会骗他?给他打电话,说那个什么伟的在这儿。”
冉苇正要走的脚步停住。
明天同学扛不住反光哥的压迫,给明天打了电话,一听说冉苇被他们逮住立马就急了,“你们别打他,我给你们钱!”
反光哥狠道:“两千,少一百我剁他一根手指。”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
冉苇心想这是他妈什么狗血电视剧的剧情。
而且自己就值两千?
这后面加个万字他都嫌少。
冉苇觉得自己忍不下这个侮辱。
反光哥又打了几个电话,听那意思是摇了十几个人过来。
二十多分钟后,明天的声音弱弱地从对面响起,“钱我拿来了,冉苇呢?”
墙对面的冉苇:“……”
反光哥挥了挥手,几个小弟围向明天,“我也想知道他在哪里,你是他同学,应该知道吧。”
明天反应过来被骗,脸色煞白,转身想跑出去又被人堵住。
反光哥冷笑:“那小子下我这么大面子,我难道能放过——”
砰地一声,一大袋子的重物砸到他背后,锤得反光哥差点立扑倒地。
反光哥刚稳住身形想要破口大骂。
紧接着踹过来的一脚直接把他顶到地上,吃了满嘴土。
这面的七八个人都惊地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干翻了他们老大。
那人手里握了根木棍子,脸上戴了个黑色口罩,散乱的头发遮挡住眉眼,干完老大后一言不发地冲小弟们抡过去。
木棍带着风刮向这群混混。
尼玛这不是正常套路!
小弟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莫名挨了好几棍,这才想起来要反击。
有人想夺他手里的棍子,结果被他一脚踢到墙角。
冉苇打架从不讲究什么美德,哪里好下手就往哪里去,很快就躺倒一片。
明天的那个同学见势不妙早就溜了。
打倒几个人后,冉苇正想往明天的方向去,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异样的风声——
他猛地矮身一蹲,棍子在掌心划出漂亮的一个圈,棍头直直顶到偷袭人的下巴。
惨叫声随之而起。
偷袭的反光哥含混不清地叫着痛,流出几缕鼻血。
擒贼先擒王,冉苇扔下棍子,一手凌空捉住反光哥的手腕,一手作杠杆支点,用力向外一拽——
咔嚓声不大,但是把众人都吓得鸦雀无声。
这个人硬生生把一个人的胳膊掰脱臼了。
反光哥一瞬间痛得眼泪出来,痛嚎声尖得像鸡叫。
冉苇扔下这只鸡的胳膊,随手拾起木棍,长腿一迈,朝其他混混走去。
“你你你你别过来!”
几个小弟哆哆嗦嗦地说着,像小鸡崽一样挤成一团。
冉苇掌心掂着木棍,正要再吓唬他们两下时,刺耳的警笛声响起。
有那么一瞬间,冉苇以为是江玉来了。
骤然响起的“住手!都蹲下!”让他明白这次是真的警察来了。
把棍子往远处一扔,冉苇毫不犹豫地想翻墙走人。
倒地痛嚎的反光哥突然叫道:“警察大哥快来!打人的要跑了!”
冉苇:“……”
明天:“……”
几位缩到一起的小弟:“……”
反光哥顶着一嘴的鼻血,瞪向小弟们,含混不清地喊:“拦住他!”
……
冉苇终究没跑成。
那几个小弟扑上来抱住他的腿,再加上警察跑进来得太快,冉苇被堵了个正着。
桃花源派出所,两伙人分了三个房间审问。
纯粹的受害者明天一间,反光哥和他的小弟们一间,冉苇自己一间。
反光哥的样子看着太凄惨,还有几位小弟喊着哪里哪里疼的,警察特意请了医生来给他们治疗。
给明天做笔录的是位警察小姐姐,一边安慰他,一边问事情经过。
“挺能打啊小伙子,一人干倒一群。”
推门进来的两位警察看了眼冉苇,在审讯桌后面坐下,“说说吧,怎么回事啊?”
冉苇不想说话。
警察也不着急,一人翻开本子做笔录,一人用目光打量着他,似乎奇怪这个瘦瘦的小伙子哪来的力气把人揍成那样。
冉苇半阖眼眸,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进去过,没什么意思。”
江玉说过的。
冉苇心想是挺没意思的。
而最后一个审讯室就热闹了。
反光哥的胳膊已经被医生接上了,还是疼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而其他几位小弟也都脸上、胳膊或者腿上挂了彩,身上各种威猛霸气的纹身此时显得格外滑稽。
他们犹如被恶霸欺负了的小姑娘一般,哭哭啼啼地求着警察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