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反派跟班日记》舞鸣之

98、人、妖和平共处协议（大结局）

　　接下来的战斗我没有参加，因为我昏迷过去了，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而我所在的地方也变成了一座新开的洞府。

　　“你醒了。”

　　在我的脑子还处于一片混沌的时候，印月寒熟悉的声音让我迅速清醒过来。

　　“阿月。”

　　我向声音的来处看去。

　　他白衣如雪，清俊依旧轻轻在我身边坐下然后探出两根手指搭在了我的腕间。

　　“已经没事儿了。”

　　片刻后，他微笑着道。

　　我看着他忍不住也微笑了起来：“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嗯，都结束了。”

　　他点了点头，看上去心情极好。

　　我想要坐起来，刚一动，他便伸手扶住了我，等我坐好之后顺手将枕头塞到了我的后腰上。

　　其实不必。

　　但这样贴心的照顾我仍然很是享受。

　　我看了看四周，问他：“这是哪里？”

　　“妖族秘境，我们的洞府。”

　　我默然片刻，反复咀嚼了几下这个答案，然后确认应该就是我想的那样，我也被妖族接受、并且和印月寒一起获得了进入秘境的资格。

　　是了，如今我草仙血脉的身份已经暴露，自然是有资格进入妖族秘境的，只是之前印月寒担心的情况……

　　“他们有什么要求？是不是要我定期提供血液给他们炼药？”

　　想来应该不会是太过份的要求，否则印月寒绝对不会同意。

　　印月寒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顶，轻声道：“没有这种要求，除非你自己愿意，他们不会强逼你提供任何东西，不过，看在大家都是同族的份上，你要是有空，就帮他们催生一下药材，他们会付你报酬的。”

　　竟然会这么好说话？

　　我眨了眨眼看着他，十分不解当初他为什么会紧张成那样，非要隐瞒我的身份然后以人类的身份进入。

　　如果早就坦白，何至于发生后来的事情？

　　印月寒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起来，微微偏头躲避着我的视线。

　　“我不想让你冒险。”他轻声解释，显然明白了我意思。

　　“其实在你草仙血脉的身份被妖族知道后，我原本是放弃了进入秘境的想法，想要带着你在天圣大陆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隐居的。”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露出个尴尬的笑容：“可惜那时我只剩了半条命在，根本就没能力带你走，而且你当时的情况更加糟糕，只有像秘境这样灵气充沛的地方才能让你尽快的醒来。”

　　这一点我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这里的灵气果然比起天圣大陆要浓郁不知道多少倍，就我现在的感受，哪怕不去主动的运功吸纳，只是这样三天来在昏迷之中自然而然的呼吸所吸收到的灵气都要抵得上外界的十天半个月。

　　“他们说，你是秘境中仅有的草仙血脉，他们不会那么短视杀鸡取卵，做出会伤害你的事情，相反，因为你的特殊，他们还会想尽办法地帮助你，指导你的修行，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草仙。”

　　说到这里，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轻笑道：“他们说，你那些木系法术太过粗劣了。”

　　好吧，毕竟都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大概真的挺粗劣的。

　　比起这些千年前就躲进秘境里，有修承且可以相互之间交流学习的正统妖族来说，我只是个野生半妖。

　　所以为什么就连印月寒也要嘲笑我？

　　他不也是只野生白羊吗？

　　于是我绷起脸瞪着他不说话，他嘴角抽了抽又一次把手伸向了我的脑袋。

　　哈，这种情况下还想拿我当孩子来揉？

　　我分忿忿地拍掉了他抬起来的胳膊，瞪着他默默运气。

　　“呵。”

　　他居然还笑，我磨着牙开始挑选合适的下嘴位置。

　　“怎么还生气了。”

　　他伸手把我拉进怀里，下巴在我头顶蹭了两下，因为胳膊被他固定住没法动弹，所以我也只是弱弱地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

　　“他们说，如果你从小是在秘境里长大，有人教导，还有足够的灵气，就不会差点死在血祭大阵了。”

　　提起血祭大阵，我终于安静了下来，乖乖靠在他的怀里。

　　“那天，后来怎么样了？还有瘸叔，他还活着吗？”还有那些被骗进血祭大阵的武者和百姓们，还有多少活下来了？

　　印月寒沉默了下，轻声道：“瘸叔的伤势太重，在血祭大阵启动之前就已经流了太多血，后来……他没能撑到大阵被破。”

　　这个答案我其实也早有预料，毕竟比起我和印月寒来，瘸叔这样一个早就丧失武者修为的老人实在是太虚弱了。

　　他在祭台上的时候就受了重伤，后来又在血祭大阵的作用下被抽取精血和生命力。

　　那种情况下，就连我和印月寒都有些撑不住了，更何况是他。

　　我承认当时在危急关头我只想让印月寒活下去，甚至忘记了这个对我很照顾的老人，但是抛开感情从理智的角度来选，印月寒也比瘸叔生存的可能性更大。

　　我告诉自己，我的血只对印月寒起作用，可听到他真的死了，我还是很难过。

　　我沉默片刻，又问道：“大阵被破了？”

　　“嗯，一些高阶武者还保持着清醒，后来也反应了过来他们被那几位掌门给算计了，他们停手后开始破坏大阵，君若扬也带人赶到了，从外面攻击大阵的阵基，加快了大阵的被破速度。”

　　“幽万森和天圣宗宗主他们几个老家伙又被妖族缠住，无暇阻止，所以最后还是有许多人活了下来，只不过他们被血祭大阵抽取精血和生命力，也是元气大伤。”

　　是了，正是因为妖族的突然出手，我才一口气松懈昏了过去，没想到当时还有其他人在积极自救，说起来，比起只想逃命的我来说，那些人还想着破阵救人，要更令人佩服一些。

　　不过，天圣大陆的武者都在秘境门口折腾那么久了，一直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静，怎么突然之间，妖族会突然杀出？

　　印月寒似乎知道我在疑惑什么，不等我问，继续道：“妖族这些日子以来其实一直在秘境入口处严阵以待。他们虽然没有从秘境里出来，但却能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观察到外面的情况。”

　　“那他们还任由那些人建起祭台、布置血祭大阵？”

　　“他们说，那个血祭大阵根本就没有用，因为规模太小了，所用的祭品品质也太低劣，所能提供的力量根本就动摇不了秘境的安危。”

　　我一怔，对于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甚至感觉到有些虚假。

　　“骗人的吧，怎么可能，死了那么多人，流了那么多血，居然还说规模太小，那到底要死多少人才够。”我喃喃着自言自语。

　　“你还记得当初虎爷怎么说的吗，仙魔大战，当时天圣大陆所有的仙、魔、妖各族修行者全都卷了进去，那时候的天圣大陆还不像现在一样灵气全无，那些修行者们的神通和法术也不是天圣宗宗主他们那样的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可就算是那样规模、那样惨烈的大战，也没能毁掉秘境，区区一个顶多是凡俗武者充当祭品的半调子血祭大阵又怎么可能打开秘境？”

　　我点了点头，开始有点认可他的说法了。

　　如果是与千年前的仙魔大战对比的话，那确实是规模很小了，用来血祭的祭品也确实档次低劣了。

　　“所以，他们就那样藏在秘境里面看戏？”

　　“嗯。对于他们来说，人类之间的自相残杀显然与他们无关，更何况，还是一些觊觎他们家园的贪婪之人呢？”

　　我笑了笑，不知道那位天圣宗宗主听到印月寒这些话会作何感想。

　　“那最后结果如何？”

　　“幽万森死，天圣宗宗主死，合欢门门主死，灵鹤宫宫主重伤逃逸，四大世家家主半途逃走。妖族三位长老伤，无一死亡。”

　　我一时无语。

　　这可真是单方面的碾压了。

　　也不知道他们死前后悔没有。

　　该说是他们自不量力吗？

　　显然他们对于修行者力量的认知还是太过肤浅，居然会认为可以以数量来弥补质量的差距。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还会如此疯狂吗？

　　就算是他们打开了秘境的入口，以整个天圣大陆的武者为代价，他们区区八九个只能算作初入修行者大门的老头子，真得能够在这些凶残的妖修手中抢下一块落脚地吗？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连忙抓住了印月寒的胳膊问他：“那现在妖族对待天圣大陆是什么态度？”

　　如果他们想从秘境里出去，重返人间，那现在的天圣大陆可是没有多少力量能够抵挡他们了，如果他们野性大发，将天圣大陆的人族当成食物那就真的是天圣大陆的劫难了。

　　“他们对天圣大陆不感兴趣。现在的人族连个修行者都没有，就算是作为食物，也比不上秘境中那些有灵气滋养的野兽，自然无法吸引他们。不过他们当中有些妖修对人族的女子比较感兴趣，或许会偷偷溜出去尝试一下繁衍子嗣。”

　　我：“……”

　　有些无力吐槽的感觉。

　　好像虎爷当初确实说过，妖族其实挺喜欢找人类配偶，尤其是看重拥有人类血脉的半妖，毕竟，一个妖修要几百年的努力才能修成人形，可往往半妖生来就已经是人形了。

　　起点这么高，资质又那么好，如果不是那么难以孕育后代就更完美了。

　　可能是看过太多的人妖之恋的故事，我其实并不反感人和妖之间的爱情，但是也有许多妖族妖性大于人性，行事肆无忌惮没有规矩，只怕到时会强取豪夺，到那时恐怕那些女子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过比起成为妖族的食物基地来说，这个消息显然已经好多了。

　　印月寒看我许久没说话，又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其实，君若扬代表人族，和妖族签订了协议。”

　　咦，还有这种操作？

　　“什么协议？”

　　“人、妖两族和平共处协议。你想出去走走么？”

　　怎么突然转移话题？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道：“可以，但那个不急，你还是先和我说说这个什么和平共处协议。”

　　印月寒笑了起来，他抱着我站了起来，然后拉着我道：“我就是要带你去看，那个协议就在秘境入口处的那面崖壁上。”

　　秘境的入口在灵古山脉是一面崖壁，但在秘境里面却是一片湖泊。

　　难怪每次虎爷出现的时候那面崖壁都会荡起一片波纹。

　　印月寒带着我走到那片湖泊前的时候，就看到虎爷正坐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探头往湖里边看，一边看还一边“啧啧”摇头。

　　听到动静一扭头看到我们，顿时咧开大嘴笑道：“呦，你小子终于醒了！怎么样，没骗你们吧，这秘境灵气浓郁可是个修炼的宝地吧，要是早点说出你的身份，虎爷早就让你们进来了。”

　　好吧，这是印月寒的错，可谁让你们以前的名声不好呢。

　　我假装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走到湖边探头道：“你在看什么呢？”

　　湖面平滑如镜，里面倒映着一副会动的画面。

　　“这是？”

　　我惊讶了。

　　湖里分明是秘境外的画面，那片血染的土地，破损的祭台，还有大量正在摆运尸体、照顾伤者的人们……

　　我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君若扬，居然还有那位飘花宫的范宫主！

　　“他居然也还活着！”

　　我惊呼出声。

　　虎爷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语带遗憾地道：“你说的是那个什么飘花宫宫主？他倒是活着，可他们飘花宫的人都死绝了，我这三天看着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恐怕以后也是废了。”

　　原来妖族就是通过这片湖泊在观察着外面了，我忽然想到，既然他们从头到尾都在观察，为什么非得等到最后才出手。

　　我缓缓看向虎爷，问道：“虎爷，你应该更早之前就知道我身具草仙血脉了吧？”

　　“嗯，你那天晚上和这小子一起去破坏祭台我就知道了。说起来当时我还吓了一跳，没想到你一个人类，突然会使出木灵法术来，我还当你是修行者呢，后来听他们说你是草仙血脉，我才知道你也是个半妖。”

　　说完，他还瞪了印月寒一眼，显然是在怪他当初欺骗自己了。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救我们，我们可是差点死在那个血祭大阵里。”

　　虎爷白了我一眼，道：“那是给你们的一个小小教训！谁让你们多管闲事了，跟我们一样躲在一边看戏不就成了，等他们血祭完了，人也死的差不多了，我自会出去接你们进来，谁知道你们傻了巴唧的非得去破坏那个祭台，最后还差点为了救一个人类差点把命都搭上。”

　　好吧，以虎爷的立场来看，好像他说的也没什么不对，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还是将自己当作了人类，没有习惯自己半妖的身份。

　　“虎爷，我们想出去一下。”

　　印月寒大概是害怕我继续和虎爷争吵下去，半路打断提出了请求。

　　虎爷看了我们一眼，道：“出去干什么，虽然签订了协议，但是人类说话算不算数还不知道呢。”

　　“以现在双方的力量对比来看，人类应该不会反悔，相反他们或许会担心我们会不会遵守协议才对。”

　　虎爷笑了一声，道：“你说的倒也没错，想出去便出去吧，我教你们一段口诀，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念这段口诀，我会接应你们的。”

　　口诀倒是不长，就是有些拗口，不对也不特别难学，我和印月寒记住了之后，便一起跳进了湖中。

　　湖面波光闪动，我感觉自己像是穿过了一层气泡，并没有入水的感觉，就连衣服都是干干的。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和印月寒已经是站在了那面熟悉的崖壁前了。

　　有人发现了我们，口中发出惊呼声，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并且还认出了我们。

　　“印公子！还有白秋小兄弟？”

　　我闻声看去，不认识，不过他身上的衣服我却是认识的。

　　“你是天圣宗的人？”

　　“是，两位是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去找君师兄过来？”

　　“不必，我只是带他来看看人、妖两族的协议。”印月寒淡淡道。

　　“原来如此。那两位请自便。”

　　那人点了点头，向着旁边伸手一引。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就见那边的崖壁上刻了几行字。

　　人、妖和平共处协议：

　　一、人族不得敌视妖族，不得无故辱骂、攻击妖修及有修族血脉的半妖。

　　二、妖族不得无故伤害人族，不得以人族为食。

　　三、人族不得歧视、迫害、阻止人、妖之恋，在人族自愿的前提下，妖族与人族可以结成正常的夫妻关系。

　　四、妖族不得以强迫的手段强行与人族发生夫妻关系和行为。

　　五、妖族与人族的子嗣后代享受与人族、妖族同等的权利，可以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决定自己生活在天圣大陆还是妖族秘境。

　　一共就这么五条，挺简单的，也没有什么强制性的制约惩罚条款。

　　看上去好像也挺公平的，但很显然这个协议更多的是建立在妖族的自觉之上，假如有一天妖族不愿遵守了，那人族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人族来说，已经是很不错了，至少妖族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他们似乎更想以和平的手段去繁衍自己的后代。

　　我觉得挺好。

　　某些时候我真觉得人类要比妖族残忍的多。

　　“我看完了，回去吧。”

　　“嗯。”

　　我们手拉着手一起默念口诀向着崖壁走了过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