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不过是书生意气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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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四年暮春，万物复苏，百姓和乐。
在清清冷冷的一条街上，住了一户大户人家。
门牌上清清楚楚写着“将军府”。
若是要问是哪家将军，众人想都不想便直接回答：伊将军。
伊将军乃是前朝兵马将军，前朝皇帝昏庸无能，百姓民不聊生。
商侯爷乃是前朝安定候，伊将军常年驻守西北，那商侯爷驻地处于淮安一地，两人心照不宣的在前历九年的时候包抄了京都。
本以为此一战会连累各方百姓，却不想百姓却早已盼望这一天的到来，条条有序的搬离家庄。
前帝有心守护京都，可京城里早已民兴动摇，军队一破，京城就如同蚁窝溃烂不堪。自然，商侯爷与伊将军就毫不费力的攻下京都。
关于称帝问题，两位大昭的开创者共同治理的“前大昭”十余年才把前朝皇帝亏空补上，百姓得以安居。
至于下一任谁继任这个国家商侯爷原本呈不语的状态，伊将军老来得子，伊世子刚刚及冠，从小便有“神童”之称。两岁能识字，三岁能吟诗，六岁便能与伊将军说道。商侯爷原配在两人打下江山的第三年便因顽疾去世，家中只有一个庶子。
不过庶子虽没有嫡子的名分，却比其他候家嫡子聪明，杀伐果断。
百姓在暗地里就更加推崇伊世子，不过在商侯爷去世后登位的确是商侯爷的庶子而非伊世子。
这下百姓便不敢再妄言，生怕走漏一点风声会被新上位的皇帝砍头。同时暗暗为伊小世子担忧，毕竟差点伊小世子就成了上面那位。
不过后来让百姓和当朝官员一下闭嘴的事是，新上位的那位封伊将军为当朝兵马将军，伊世子满腹经纶直接上位于书部侍郎，专管考“三甲”。
百姓不懂朝政，却不包括各官员也不懂朝政。虽然都嘴上不说，心里却惊诧不已。
但龙座上那位却不把此事当事，只要兵权握在自己手里，有什么好怕的？
商禹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各官员吵闹，心里全当在听狗放屁。
那个伊世子，伊司穿着繁复的朝服稳稳当当低着头也不参与个文官与武官之间的争斗。
商禹的眼神扫过伊司，他听烦了的时候就爱往伊司那里看。
伊司气质温婉如玉，是一棵修竹，端的是君子风。
可偏偏长了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有情似的。
至于这些老顽童吵得这么起劲，不过是在嚷着要商禹给立个后，为皇家开枝散叶。
商禹之前就生过气，对着这些老顽童说：“要朕子嗣成群然后好立太子是吗？诸位爱卿是有多盼望朕早些见老侯爷？”
此话一出诸大臣立马跪在地上像一只只鹌鹑似的战战兢兢喊：“臣不敢，陛下息怒啊。”
想到这些商禹有了一丝想捉弄人的心思。
他缓缓开口：“伊侍郎有什么想法吗？”
朝堂瞬间安静，一只只眼睛盯着伊司像是在看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伊司顶着众目光不卑不亢的行礼：“臣想，陛下此举是明举。”
有老臣立马不愉：“书部侍郎说话行事倒似白纸黑字一般，哼。”
伊司却是微微一笑，对那位老臣彬彬有礼的说道：“沈国监批评的是。”
“你…………”沈国监大概也是没想到伊司直接就把刚刚的锋芒给露了出来，倒显得他落落大方的很。
沈国监一时无言，倒给了伊司解释的机会。
“臣认为陛下此举是明举有一二。陛下鸿福万泽，我等大昭子民在陛下鸿福之下得以安居。不过其他的国家却没有陛下一般鸿福万泽，他们生活自是比不上我大昭，导致我大昭边境战乱不断。切我国淮安水库，导致我国淮安一地水利不便。且楚、魏两稍大国隐隐有联盟之势，陛下最近为国家大大小小之事忙得伤神。我等作为陛下的臣子却不为陛下分担忧虑却还在为陛下增添乱事，岂不是我等的失职？”
商禹挑着眉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那些文官武官又战战兢兢跪下。
伊司倒把自己撇了个干净，还赚了个善解人意的名分。
看陛下那样子就知道伊司这马屁拍得好，锅甩得远。
商禹临下朝的时候专门说了一句：“伊侍郎留下，其他就退下吧。”
待人都走了后，商禹才懒懒的说：“怎么，此时就我们两个人，你还低着个头吗？”
伊司拱手认错：“臣不敢。”
“不敢？”
商禹撑着下巴说：“刚刚不是挺敢说吗？这时候你说不敢，把朕当三岁孩子呢？”
伊司从善如流的跪下，商禹看着眼角直跳，总觉得伊司这个“神童”来得不是很正宗，这么木头不开窍。
“站起来，不许再低着头，再被朕发现你低了一次头，朕削了你的官。”
伊司没开口，头却是乖乖抬了起来，不过目光却没有转在商禹身上。
商禹语气不冷不热：“怎么？是朕长得能止小儿夜啼还是朕入不了伊世子的法眼？”
伊司表面不显，内心暗暗诽谤：真难伺候。
可惜了一双含情眼被这个强买强卖的男人占了个通透，商禹长得虽不比潘安，却是让人痴心。
商禹身上有一种暗香，幽幽的。他站在伊司身边，伊司总感觉这人像是故意的。
“陪朕出去走走。”
伊司拱手行礼：“臣遵旨。”
“就我们两个人，没那么多礼节。”
“陛下，礼不可废。”
商禹：“我说，你是不是书读傻了？”
伊司：“陛下何出此言？”
商禹一双丹凤眼微眯，神色危险的看着他：“真没觉出来？”
伊司心说，难不成我还能推翻朝政？
嘴上老老实实的说：“臣愚钝。”
商禹顿时无言，自己的自称都没了那么多礼节，这个榆木疙瘩还不知道好言好语顺着自己。
慢慢的走在御花园，有太监宫女想跟着，伊司直接说：“退下吧，有什么事臣会守着陛下。”
商禹记忆里的伊司就好像一个滴水不露又让人看不透的人，如今看来，还挺玲珑的。
未等商禹开口，伊司便道：“陛下是有什么话想对臣说吧。”
商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伊司继续说：“要不然陛下又何必把臣特意捉弄了一番。”
商禹笑了一声：“我只是被那些老顽固吵得烦了而已。再者说，伊世子满腹经纶可是当朝书部侍郎，为皇上分忧不是本职？”
伊司一时没说话，这句话本就是刚刚为了堵那些官员之口，若不是商禹要他开口，他都懒得理会这些事。左右不是自己娶妻。
商禹的笑容不变：“怎么？莫不是觉得为朕分忧不值得？”
伊司在心中叹了口气，伴君如伴虎啊。
“陛下，忙完了这一阵子还是广选秀女吧。”
“为何？”
“臣认为民间俗言还是在理。”
商禹：“哪句？”
伊司这次是真的一边轻轻叹气一边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嘁。”商禹在他面前站定，“且先不说后宫不得干政，你刚刚在殿上说的岂不是假话？欺君是死罪，世子可想好再说。”
这人莫不是真的读成了书呆子？
“并非如此 。臣刚之所言，是替陛下说出心中之言。”
商禹问他：“那你自己不是这么想的？”
伊司只是看着他。
暮春时节天气本就不暖和，一阵风吹来倒使伊司差点打个哆嗦。好在他只是避了避吹落的发丝。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李公公忙跑了过来给商禹披上狐裘披风。
“冷吗？”
良久，伊司终于听见了商禹开口说话。
伊司如实回答：“如今寒梅尚未凋谢，说实在的，冷。”
商禹解下披风，李公公眼瞅着那披风被自家陛下系在伊侍郎身上，没办法，自己只好干瞪眼。
商禹修长温热的手指轻轻扫过伊司的侧脸，商禹手里握着一根伊司的黑发。
早这么老实不就好了，何必呢？
商禹默默的想着。
又一阵风吹来，李公公有心想说要不老奴再去取一件给陛下披着，结果有人却抢了先。
伊侍郎轻轻的喊：“陛下。”
“怎么？还冷？”
“不是。”
“那是怎么？”
“陛下这披风要不就送给臣吧。”
“随你。”
李公公好想喊一句，这是沈国监忍痛花了万两黄金才寻得这么好一块狐皮，结果自个败家子陛下说送就送了出去。
商禹：“会琴棋书画吗？”
伊司闻言挑起一边眉，似笑非笑的说：“略懂一二。”
“会舞吗？”
“陛下若是喜欢，臣可以学。”
伊司这话成功逗笑了商禹，两人站的近，伊司的话好像羽毛似的逗着商禹的心。
商禹偏头凑近伊司，笑着轻声问他：“在想什么？“
伊司也轻声回答商禹：“臣在想，臣今天可是又白嫖到了陛下的东西。”
反正他们说的什么李公公啥都没听清楚，他只知道在不久后自个儿皇帝陛下还真的立了后。
一群老臣在朝堂之上对伊司指指点点：“后宫不得干政！”
伊司抬头看了一眼商禹，开口道：“那臣…………”
“那就请皇后坐上来。”
伊司笑着没动，众大臣也瞬间鸦雀无声。好像朝堂之中只有史官大笔一挥记录这一切的声音：
大昭四年秋，皇帝商禹与皇后伊司共治天下，百姓一片和乐。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不过是书生意气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