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戏中情》韩燕清

14、三生三世【今世】

　　“嗯，小女骨骼惊奇，应该是块好料。”这声音是一位声音很沙哑的老人传来的。这老人一生素白，不光他的衣服是素白的，就连鬓角头发胡须都是白的。如果放在古代，这位两鬓斑白的六旬老人，看这模样，应该是一位教书先生。但是放在现在，一身素白……谁也想不出来这位老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过就算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也不难看出这位老人以前就是个十分英俊的小伙。也难怪岁月沧桑。
　　在这位老人面前，站着一位妇人，妇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看样子也才五六岁大。相貌也还没长成，可是这么一看也是个长相很好看的小孩。妇人听到这位老先生肯收他的女儿在他们戏班子门下已经十分激动了，连忙说：“谢谢先生肯收我闺女。谢谢先生！”那老人笑了笑，对妇人说：“那……就让她留在这里吧，等她上学的时候，再把她送回去。”妇人热泪盈眶：“谢谢先生，谢谢先生！”那小孩还在旁边吃手，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随后，妇人对老人说：“那我就……先走了。”老人点了点头。
　　那妇人要走的时候也只回头看了那小孩一眼。接着就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了。
　　那小孩并没有感到惊奇，自己的妈妈居然就这么抛下她回家了。接着，她对那个老人说：“先、先生，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就在、在你这里啊？”那老人拿手顺了顺胡须，接着拍了拍她的头对她说：“是的。”那小孩迫不及待地又问了一句：“那我妈妈呢？”那老人说：“你妈妈以后会来接你的，这几年，你先在我们这里学艺。”那小孩点了点头，像是明白的样子。
　　老人也觉得很奇怪，从来被送到他们这里的小孩，家长走的时候不是哭就是闹的，没一个能像她这样平静，没准儿还真的是一块好料呢。老人心想，这还是我梅派第一次收女徒，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老人随后对她说：“我先带你收拾收拾，等会儿带你去拜师父。”小孩牵着老人的手，就跟着他走了。

　　“哎哎哎，你们知不知道，新来了一个小师妹！”一个爽朗的男声传来。
　　“小师妹？是她叫师妹，还是她是女的？”一个人问道。
　　“哎呀，既然是师公说的，那肯定就是女孩儿啊！还能叫师妹！”
　　这人说完，就不再讨论新来的这个小师妹是男的还是女的了，又开始讨论起来师公为什么收个女徒。
　　“你们说说，如果真的是女孩儿的话，她能唱吗！”
　　“你想什么呢，师公挑人从来都不会错的，就算是女孩儿没准儿唱得也挺不错呢。”
　　“我从来都没见过女孩儿穿上旦角儿装，那该是什么样子啊？！”
　　“要是这师妹长得标志的话……”
　　“哎哎哎，你可别有什么非分之想啊！这可是师妹啊！”
　　“咳咳，师父们来了！”
　　在远处，行来一行人。这行人一个个穿得干净利索，乍一看感觉雌雄难辨，但是要是仔细看的话，看完只有一个感觉，刚中带柔！
　　“师父好——”
　　师父们点了点头，随后都落座了。师父落了座，其他那些师父的徒弟们也都按照规矩，依次落座。
　　别看这些师父们一个个看着文质彬彬的，但是也还是讨论了起来新来的这位小徒弟怎么样。
　　不过，有两位弟子却没有落座。其中一名对另一名说：“兰枫，你说师父不会又摆弄他那些玩意儿呢吧？”那位被称为是“兰枫”的弟子对他说：“你说……师父不会真的不想再收徒了吧？”那人挠了挠头，说：“不会吧……师父也才四十岁啊，怎么会这么早就不收徒了？”“兰枫”耸了耸肩，道：“算了，今天……能来的可能性不大啊。”
　　没过多久，就看到老人领着一个小女孩来到了这里。师父们和弟子们看到这小女孩都睁大了眼睛，先前还以为什么样的小女孩能够入师公的法眼，这才见识到。
　　这小女孩生的标志，肤白如雪，柳叶眉，丹凤眼，鼻子微微上翘，圆唇。如果不上妆也能看出一股古代的韵味。师父们看到小女孩儿来了，一齐上了前。而弟子们，只能站在旁边，为了跟师父们作出区别，只好站在离师父较远的地方。
　　老人对小女孩说：“选一位你觉得好的师父，拜入他门下吧。”小女孩看了看这么多师父，实在是有些眼花缭乱。
　　这时，已经迟到的苏师父，缓缓走来，仿佛这世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两位正在等待苏南舒的弟子看到自己的师父来了连忙上前，尚兰枫对他说：“师父，你……”
　　“别打扰我。”苏南舒对尚兰枫摆了摆手。
　　“看来啊，师父是真的对这位小师妹不感兴趣。”尚兰枫对姜兰霜说。
　　“算了，想要那小师妹也是不可能了。”姜兰霜说，“你想想咱们两个入门的那会儿，你倒是轻松，师父的首席弟子，到我，就有点而费劲了。缠了他好久才肯的。小时候选师父从来都是看脸，师父虽然长得秀气，但是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儿，那小师妹是肯定不会选师父的。”
　　“你们两个，闭嘴！”苏南舒边摆弄他手里的家伙边对他们两个说。
　　“先生？先生？”姜兰霜刚说完那一番话，这一下就给他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苏南舒终于忍不了了，抬头想要对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却看到自己前面站着一个小女孩。苏南舒一看到这小女孩的第一感觉就是——师父还收了女徒？
　　“先生，你怎么了？”那小女孩还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你脸怎么这么白啊？是、是发烧了吗？”
　　说着，伸出手就要摸苏南舒的额头，摸完之后，又十分奇怪地说：“也不热啊。先生，你怎么了？你能不能告诉我？”
　　旁边的尚兰枫和姜兰霜都看傻了，这、这给他们天大的胆儿也不可能就这么探师父的额头啊！
　　旁边站着的师父们和弟子们也都在感叹这位刚来就敢碰苏南舒额头的小孩。
　　这时，苏南舒却看到了那位老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苏南舒顾不上自己的那些家伙了，对老人说：“师父。”这时，那小孩拉了拉老人的衣服，对他说：“先生，我喜欢他，我能不能拜他为师啊？”
　　苏南舒低下头看这位小女孩灿烂的笑容，顿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老人对苏南舒说：“南舒，你看……”老人还没说完，苏南舒就对他说：“她能看上我？”
　　“这……”
　　“不收。”
　　“你看，你还是这样的性子！”老人对苏南舒道。
　　“这两个兔崽子已经够我受的了，再来个……”
　　“我很乖的，我不会给你添乱。”小女孩说，“师父！”
　　“不能乱叫！”苏南舒一脸严肃对她说。
　　“你、你就、就收我吧……”小女孩拉着苏南舒的衣角，“你就收我吧……”
　　苏南舒扶了扶额角，对老人说：“师父，我四十岁了，你觉得我还能再教她？”
　　“南舒！这些话怎么能当着她面说呢！”老人呵斥道。
　　“她……怎么看上我的？”苏南舒又换了一个话题。
　　“师父，你就收了她吧。别让这小家伙寒心啊。”姜兰霜说。
　　“你要是想要她你收！我可不收！”苏南舒对他说。
　　此时，苏南舒感觉自己的双腿怎么好像被抱住了？低头一看，正是这小孩。苏南舒也不好一脚把她甩开，刚想跟她解释的时候。
　　“你要不收我，我今天就赖着你不走了！”
　　……！
　　姜兰霜对尚兰枫小声说：“这小师妹啊，胆子可真是挺大。”
　　苏南舒：“……”
　　他一个奔五的人怎么禁得住这么点儿小姑娘的撒娇。原本想要把她抽一顿的，但是一想到她有可能别的师父也不挑了，只好勉强答应她：“明日行拜师礼。”
　　“太好了！”小女孩终于松开了他的腿，“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