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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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人的两只利爪在晨阳的照耀下还闪着寒光，看上去甚是凶悍无比，而旁人都只看见绛天镜轻轻用力，竟把中年人捏得惨叫出声，不由得忘却了恐惧，惊叹绛天镜的强大。
中年人冷汗直冒，蜡黄的脸还变得苍白了一些。他急忙用自己法力一探绛天镜深浅，不料自己碰到绛天镜的法力如同泥牛入海般，源源不断地从自己身上流失，让他慌乱不已。但绛天镜身上隐隐约约的妖气，倒让中年人略微地放心了。
“前辈，你有事吗？”中年人的脸皮抽动了一下，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问道。
绛天镜静静地看着他，捉摸不透的神情让中年人冷汗直冒，而他身上的法力仍以一个恐怖的速度流失着，仿佛被一张看不见的大嘴贪婪地吞食着。
看见中年人这熟练见风使舵的狗腿模样，绛天镜更是毫不客气地把他身上的法力蚕食一空。
旁人只见中年人的脸色完全苍白了，并且腿一软，蓦然跪在绛天镜面前，口中不停地求饶：“前辈，饶命！前辈！”
绛天镜仍是没有放开他的手，中年人察觉到绛天镜在动自己的修为根元了，当根元溃散，他只能被打回原形，此后再无化形可能。
中年人面孔扭曲，嘶吼着想要挣脱绛天镜的手，但绛天镜纹丝不动。在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中年人的举动无异于蚍蜉撼树，并没有什么用。
只见中年人最后仰天长啸一声，便一头栽到在地。他的身形慢慢壮大，最后变回原形，原来是一头黑熊。
旁人无不惊叹，觉得绛天镜就像是天神下凡。
下一瞬，那位神明便看向了他身后的一位清秀俊美的公子，面上露出了个笑容，千百种媚色蕴蕴而生，倒像是真正来到凡间了。
“怎么处置他？”绛天镜问。
缙云竹凑上前来，近距离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紧闭双眼的黑熊，问：“他这是怎么了？”
绛天镜答道：“晕倒了。”
缙云竹沉吟片刻，说道：“你能知道他在哪处吃人最多吗？”
绛天镜点了点头。
“那便让那处地方的人处置它吧，最后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亲人为何而死。”缙云竹最后敲定。
众人只见绛天镜伸出看上去柔若无骨的手，竟能把那只能有绛天镜高的黑熊拎起，并且脸上云淡风轻，一点也不见吃力的样子。
他一手拎着黑熊的后劲皮，一手伸到了缙云竹身前。缙云竹了然于心，握住了绛天镜的手，随后被绛天镜一把抱住，揽到自己怀里。
下一刻，两人腾空而起，众人无不惊呼的。紧接着，两人一熊就朝着东南处遁去，不一会儿就成了天际的一枚小黑点，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背地里嚼过绛天镜舌根的，个个都汗流浃背，不曾想嘴了一个阎王。
也有些许老人家睁着浑浊的双眼，颤颤巍巍地跪下，嘴里念叨着：“仙人、是仙人呐……”
这些缙云竹都不知道，而绛天镜则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一心一意地带着心上人，去给伤心的凡人讨个公道。
他们带着黑熊在一个远比琏唐城破落的村子落下，刻意隐瞒了踪迹，所以没人注意到。
绛天镜站在村口，黢黑的双眼细细地观察着整个村子，在捕捉着被黑熊所害之人的活过的痕迹。
等他收回了目光，缙云竹才敢松了口气，他刚才不敢打扰到忙着的绛天镜。
不得不说，认真的绛天镜十分有魅力，像八月的群山，像雨后的火焰。
绛天镜直接把黑熊扔在村口的木桩下，然后抱着缙云竹，跳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那可是十佳的观赏位置。但谨慎起见，绛天镜还是隐匿了他们两人的气息。
很快，有人发现了那头昏迷的黑熊。
一开始，他们惊慌失措地离黑熊远远的，封锁了村口这一块地方之后，敲锣打鼓走街串巷，警告大家不要靠近村口。这般的声势浩大，自然是有人抵不住好奇，偷偷地躲起来看看这黑熊。他们发现黑熊久久不醒之后，胆子就越来越大起来，来围观黑熊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突然，有人眼尖地发现了黑熊嘴里叼着块什么东西。
“那是我闺女的肚兜啊！”那人撕心裂肺地喊起来，不顾众人阻拦，朝着黑熊跑去。
阻拦他的人也便跟着跑，几人跑到黑熊面前，又有一人惊讶地喊道：“这不是我二婶的绣花鞋子吗？”那二婶手巧，绣的花可是村里独一份，现在那鞋子压在黑熊掌下，自己断不可能认错。所以他又回头喊道：“二叔！快来！二婶的鞋子！”
人群中的一位中年人赶紧钻出来，流着泪，朝着黑熊跑去。
“这熊没死，但是好像受伤昏迷了！”另外一人仔细观察了地上的黑熊后喊道。
众人一听，都纷纷围上来，越来越多的人在黑熊身上身下发现了自己亲人的贴身之物。
一时间，哭喊声响成一片。
躲在树上的缙云竹也不由得抹了抹眼泪。
绛天镜抱紧他，轻声安慰道：“家人团聚是好事，总比家人生死与下落都不知为好，我们应该为他们感到开心。”
“嗯。”缙云竹闷闷地应了一声，随后又叹了口气，“但是天人永隔令人甚是难受。”
绛天镜无言，只是抱得更紧了。
围在黑熊旁边的人们也有了新的发现：“这熊能在人不知鬼不觉中掳走人，定是妖孽无疑，必要杀之而后快！也为报我们村人之仇！”
“是！”“是！”众人纷纷应和着。
商量好之后，由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将黑熊的头砍下来，随后几位妇人烧好了几大锅滚烫的热水，年轻人将黑熊头颅与剁成几大块的躯干都放入锅中。片刻之后，几位中年人把黑熊从锅中捞上来，利落地剥了皮，随后，每家每户都拿到了一海碗的熊肉。
剥其皮、啖其肉、用其骨，也算是血债血偿了。
在他们杀熊的时候，缙云竹就和绛天镜走了。
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他们一时间没意识到为什么一头身强力壮的黑熊会昏倒在他们村口，到最后大仇得报，才如梦初醒般想起这茬。想要找到在幕后帮助了他们之人的人们被村里的老人给拦住了，问拦住他们的原因，老人们都只有一句：“一切都是天意，万不可探究天意。”
这一边的缙云竹和绛天镜正在一处小山泉休憩，起因是缙云竹在半空中看到这缕小山泉反射着阳光，波光粼粼地甚是吸睛，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绛天镜就带着他落下来了。
缙云竹蹲在小山泉边，那泉水“哗啦啦”地淌过他伸着的手臂，哗啦啦、哗啦啦的，真的是一年四季都没有停歇地流着，不累吗？许是不累的，因为山泉正在唱着歌啊。
“他们已经在很认真地生活了，妖还要夺走他们的亲人。”缙云竹突然开口说。
绛天镜自然是知道缙云竹在说什么，那个被黑熊袭击的村庄过得甚是困苦，小孩子身上的衣裳也是缝缝补补，但都被自己的娘亲在衣裳上绣了一朵花。
“像这样的妖和村庄还有很多。在我们说话的这一刻，也许就有一个村子被妖覆没。”绛天镜说，“我们可以游历天下，把所见的恶妖都抹杀掉，救苍生于水火。好吗？”
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伤心了？
缙云竹心底隐隐约约也有这个想法，但绛天镜提出来的时候，缙云竹还是觉得不真实。毕竟这件事可以说是吃力不讨好，可以说是倾注一生。
“你愿意吗？跟着我去天涯海角。”绛天镜直视着缙云竹，问道。
这回缙云竹笑了，他想起小时候看到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即使自己是微不足道的一介草民，但所作所为都可以影响着天下的一丝一毫。当日他来琏唐城，也是一路诛杀着恶妖来的。现在和绛天镜在一起后，最后还是走回了诛恶妖的老路。
求其道者，归处亦同。
“我愿意。”缙云竹答道，最后还补充了一句，“生死相随。”
绛天镜笑了，眼睛亮晶晶的。他内心深处还是有着浓重的独占欲，如果他死了，那么他希望缙云竹能陪着他。
爱都是自私的。
而缙云竹很温柔地包容了他这一点自私的想法。
“现在先教我辨别妖怪的方法！”缙云竹想到那只自己没看出来的黑熊精，而绛天镜却一眼看出来了，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窍。
绛天镜轻轻一笑，在缙云竹微微抖动着的睫毛上印下一个吻，随后说：“像蝴蝶展翅一样，你的睫毛。”
说罢，绛天镜让到一边，被他挡住的光线倾泻下来，沉在缙云竹的眼底。
缙云竹发现自己视野里多了许多先前没见过的事物：随着泉水飞溅而起嬉闹着的水灵、绕着花儿飞的花灵，悬浮在空中慢慢游动的灵精……
即使先前有见过他们的模样，但从来没有如今这般看得清楚、看得完全。灵精们完美嵌入自然美景中，真真是一派祥和美好的景象。
“你和我交合之后，感知天地灵气的能力自然是提高了不少。”绛天镜解释道，脸上坦坦荡荡，丝毫不觉得光天化日之下提那件事是令人害羞的事情，“今后，慢慢地变强吧。”
“嗯！”缙云竹咧开嘴笑了。
……
寒来暑往，四季更迭，一年又一年。
期间，缙云竹和绛天镜回去琏唐城看过，发现先前他们住过一段时间的云宅如今香火缭绕、熙熙攘攘，俨然成了一座非常热闹的庙宇。而原先住在院子里的时雨近水楼台先得月，侧面得到了这么多的供奉，现在已经是实力强大的大妖了。时雨感激着让自己变强大的琏唐城居民，悄悄地庇护着琏唐城，所以琏唐城年年风调雨顺，人丁兴旺。正因如此，居民们又会越来越相信“绛天镜”。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拥有着近乎无限寿命的他们有着无限的可能性，他们能经历各种各样的事。也许那两个垂钓江雪者，风雪夜归客，骑马过路人，正是绛天镜与缙云竹呢。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第 6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