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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10 平静的表象（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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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自家中昏昏沉沉地醒来，凌忽然发觉窗外天色大亮，急忙抓过床头的闹钟一看：已是上午9点。
她不由得大惊，跳下床来想要冲进卫生间洗漱，却猛然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日，为了让队员们能有喘口气的机会，樱木几天前特意说了这个周日不用练习。
凌松下一口气来，敲敲脑袋，却觉得被重锤打过一般的疼。
——昨天……真是太丢脸了吧。在三井学长和大白痴面前哭成那样。
凌在床边默默地坐下，心内涌上一阵阵无力的悲伤。平日里的自己，绝不是那样脆弱的吧。可一旦与父亲沾上边，所有的事情就会变得那么那么重要，而一旦想到有可能就此永远失去他，脑里心里便会瞬间充斥着无限的恐惧，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坍塌一般的令人害怕。
凌抱着胳膊，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却猛地听到楼下异样的声音。
她警觉地竖起耳朵，悄无声息地下了楼，来到玄关，察觉到门外有人，便慢慢地摸了过去，背靠墙壁聆听着门上传来的响动。
门“啪”地一声被打开。凌霎时握紧了双拳，却在看到进门的那人之后猛地惊呆，慢慢松开了手。
顿时，眼泪唰唰地爬了凌一脸。
“……爸……”
带着满身的疲惫，近藤木澈还没来得及放下旅行包，便见一个身影直直地撞进自己怀里。凌狠狠抱住父亲，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将头埋在他胸前泣不成声。
近藤木澈一下慌了神。这次的任务很是棘手，预定的回国时间也延后了。好不容易办完所有的事情回国，刚刚离开警视厅就急忙赶回了家，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一开门却见到女儿哭到崩溃的模样。
“凌奈？”他慌乱地摇晃凌的肩膀，重复地喊着她的名字，全然不见了工作时威风凛凛的模样。“怎么了，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他拼命抹着她脸上的眼泪，几乎快要手足无措起来。
凌慢慢止住了哭泣，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父亲，许久，脸上终于露出由衷的微笑。
“没有……”她抬手擦擦自己的脸，“只是，太担心你了……”
近藤木澈愣了一下。
“傻瓜，”他轻轻笑起来，揉揉女儿的头发，“真是，就爱胡思乱想。”
凌脸上还带着泪，却也笑出声来。她不好意思地重新将脑袋埋进父亲宽大的外套中，心内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
——只要你平安，我的世界便是圆满的了。
“大学生活还习惯吧。”餐桌上，近藤木澈边吃着面包边问。凌一边将刚刚热好的牛奶倒进父亲的杯中，一边开心地说：“还不错，感觉挺新鲜的，我还学会打篮球了呢！”
“是嘛，”近藤木澈笑道，“你就是安静不下来，像个男孩子似的。”顿了一下，他忽然问：“对了，凌奈，我还不知道你在体大学的是哪一科呢。”
“呃……”凌没料到父亲会突然问起这个，顿时傻了眼。说学习武道科以便日后能为接父亲的班进入警视厅做些铺垫？他肯定会不高兴的吧，毕竟一直不希望自己也做一个警察……
看着凌迟疑的模样，近藤木澈不禁有些奇怪。
“你不会没上体大……瞒着我偷偷上了警校吧？”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凌急忙否认：“当然没有！不信我带你去学校里看看……”
近藤木澈笑了：“我当然相信你，只是看你刚才的样子，好像不太愿意告诉我你学的是什么呢。”
凌看着父亲的笑容，想了半晌，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学的是武道科，”凌说，“我还是想继续练习空手道，把自己训练成一个高手，成为一个……”她顿了一下，仰起脸来坚定地望着他，“……像爸爸这样优秀的警察。”
不想骗他。因为他是自己至亲的人，是自己全部的目标和信仰。
可凌立刻就后悔自己的诚实了。
近藤木澈沉默了许久，将剩下的面包慢慢吃完，再喝掉了牛奶，才终于开了口。
“凌奈，不然，你还是去美国找你妈妈吧。”
他说。
“什么？”凌一下呆住。
“去找你妈妈，”近藤木澈慢慢地说，声音却无比沉重，好像在述说一件足以让他痛彻心扉的事情，“和她生活在一起。打消你做警察的念头。那样你一定也会幸福的。”
“我现在就很幸福！”凌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跟她在一起你会更幸福。比和我在一起要——”
凌霍地站起来，打断父亲的话：“难道你认为，我和一个已经十年没有见面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会比现在好很多吗？！”
近藤木澈一愣，随即也站了起来。
“她是你妈妈！”他有些恼火地说。
凌不说话了，却依旧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毫不服输。
近藤木澈叹了口气，慢慢地坐下。
“她以前说得对，”他说，“我根本给不了你们安全感，只能让你们整天为我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这样的生活，对你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灾难。所以……凌奈，去和她生活在一起吧。”
“我不要——我不要！！”
凌摇着头，拼命抑制住眼里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看着父亲，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写满了沉重而痛心的表情。她明白父亲的不舍与痛苦，自己却无法照他的话去做。
——那恳切的话语，带着如此殷切的希望，却并不是我的初衷。我的心愿仅仅是——想要守护着你。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牵挂的亲人。
“凌奈……”
“我不要——！！”
凌一把推开近藤木澈伸过来的手，转身跑出了家门。
临近夏日，天气也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凌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努力想要压下心底因为方才和父亲的争论而无比烦躁的心情，却又因为这闷热的天气而愈加觉得烦闷。她在一株茂密的法国梧桐下站定，让树荫遮挡住头顶上的炎炎烈日，忽而觉得脚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着。
低头一看，一只小狗正蹭着自己的脚踝，像是在撒娇般。
凌微微张了嘴：自己手里可没拿着什么吃的啊……这小家伙哪里蹿出来的？
正发着怔，一个女孩急急忙忙跑到自己面前，低下身就将那小狗抱起来，直揉它的小脑袋：“真不乖呀，趁我不注意就乱跑……”
女孩直起身，和凌照面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睁大双眼。
“你是……凌奈？”
“……蓝璃？！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
——呐，就像水户君说的，世界还真的是很小呢。
蓝璃在心里微微地笑。
自蓝璃高中毕业起便没有机会再联系的两人，一见面，话语就像是开了闸的水库般一发不可收拾。凌决定暂时忘掉刚才与父亲的不愉快，全心全意地投入与好友重逢的喜悦中去。两人惬意地逛街、聊天、吃零食，时光愉悦得像是所有的瞬间都能够充斥满满的幸福。
“你休学了？”凌惊讶地睁大眼睛。蓝璃点点头，一脸无奈地笑。
“现在就在帮忙照看家里的书店，平时也很少出门，”她抚摩着怀中的小狗，“刚才是出来找这个小东西，才会遇到你的。说起来我还真该感谢它呢，居然让我遇到了你。”
——也让我遇到了另外一个人……
正想得出神，手机却响了起来。蓝璃拿出来一看，忽然想到自己方才某个一闪而过的小念头，脸微微红了起来。
“你怎么了？”凌奇怪地看她。蓝璃对她笑笑，接起了电话。
“喂？啊……在和朋友逛街……下午么？倒是没有什么安排……”
她有些迟疑地看了凌一眼。凌对她眨眨眼睛，一脸好奇的模样，唇角的笑容慢慢勾了起来。
“嗯。那……再见，水户君。”
见蓝璃挂上电话，凌忽然反应过来，急忙地问道：“水户？”
蓝璃不好意思地笑道：“是个刚刚认识的朋友，邀请我一会儿去他的酒吧里坐坐。我不能喝酒，所以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呢。”
——不会这么巧吧……凌想着，一面试探性地问道：“是哪个水户啊？”
蓝璃疑惑地看着她：“嗯……水户洋平。”
“啊……”凌惊讶地张大了嘴，“刚才打电话来的是——水户洋平？！”
蓝璃点点头：“你认识他？”
凌却不答话，唇角的笑意更深更浓了。
“去嘛去嘛，我和你一起去，就算不喝酒喝喝饮料也是好的啊。”
她撒娇地开始摇晃蓝璃的胳膊，脸上露出的孩子般的坏笑让她生生打了个冷战。
Chapter 10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