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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ter 9 不安（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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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体大篮球队的队员们来说，需要具备除了不错的篮球技能，还要有足够坚强的心理素质，以便随时抵御来自某位红发队长和某位别扭队员的轮番冲击。
大学篮球联赛继续如火如荼举行。对于已经蝉联10年冠军的体大来说，打进全国大赛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队员们平日训练时最担心的事不是下一场比赛要怎么打，而是如何将眼前这足够闷死人的训练气氛打破。但似乎目前还没人敢真正尝试。
凌入队以来和樱木的第N次冷战，持续一整个白天地进行着。
已经不同于以往将对方当空气，两人甚至练球时中间也隔着至少半个球场那样远的距离，仿佛对方身上带有可怕的瘟疫病菌，靠近就会被传染。体大球员们就在这种窒息的气氛中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训练结束的时刻。
凌拖着疲惫的身躯第一个逃离了体育馆。再不离开的话，自己真的会被闷死。
路过体大门口的一个报亭，凌目光无意识地朝里面扫了一眼，心想着要不要顺便买份报纸或者杂志来打发回家后的无聊时光。忽然，报纸上一个醒目的标题吸引了她的眼球。
《跨国犯罪集团昨日被抓捕归案东京警方一人牺牲》
凌心内狠狠地一跳，立即上前去抓起这份报纸读了起来。虽说不太清楚父亲这次出国具体是去做什么，但凌知道这次任务是和某个骇人听闻的跨国犯罪集团有关，这么长时间了，父亲不但没有回家，甚至都没有和自己联系过……
报道里没有透露牺牲的警察是谁。凌心跳渐渐加速，心内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拿起报亭内的电话很快地拨了父亲的手机号码，里面传出来提示音告诉她，电话关机了。
心底的恐惧感渐渐升腾起来。凌不敢想象，如果牺牲的那个人是父亲的话……
凌越想越觉得害怕，不知不觉间泪水竟然已经唰唰地流下来爬满了脸。她放下报纸，呆呆地望着前方，不知所措。
报亭老板被她吓了一跳，慌忙问她怎么了。凌不语，大脑一片空白，心底那些可怕的念头正如钟鼓般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心脏。凌不愿意再往下想，若是自己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那么这十八年的人生，是不是也可以算走到了幸福尽头。
——自十年前藤堂倩毅然决然地签下离婚协议书之后，从此，这个叫做近藤木澈的男人，就成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十年的相依相伴。在没有母亲的生活里既当爹又当妈，做着一个父亲该做的任何一切，艰难地在照顾女儿与圆满完成工作任务的道路上徘徊。凌却知道，父亲心底那些从未说出口的矛盾的痛苦——痛恨着不能给予藤堂倩最需要的安全感的自己，却又必须做一个尽职尽责的警官。
这样的一个人。足以成为自己整个世界、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空的男人。
——爸。
如果你就这样离开的话，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
如果不是凌抓着一张报纸蹲在地上大哭的样子实在太过奇怪，樱木是打定了主意不去理会这个别扭少年的。可当自己刚刚走出校门就看到这幕奇异场景的时候，樱木也不由自主忘了与凌一整天的冷战，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推推她的肩膀。
“……喂。”
凌不理会，仍旧自顾自地大声哭泣，那声音凄楚可怜得樱木都有些不忍心听下去了。他转头看看旁边一脸无辜的报亭老板。老板无奈地耸耸肩，表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樱木又回过头来。
“扭曲小子你怎么了啊。”
他又开始推她的肩。
“一个大男生蹲在街上哭很丢脸哎。”
“你别让本天才丢面子好不好。”
“快起来啦你。什么事那么伤心啊。”
“说出来就好了啊。遇到麻烦的话本天才会帮你的。”
任樱木说破了嘴皮，凌就是没有回应。樱木火气升上来，正考虑着要不要动用武力才能彻底改变眼前这少年无处不在的别扭，一双修长的腿在自己眼前停住了。
“凌？她怎么了？”
樱木抬起视线，见三井正一脸惊愕地望着他们。樱木撇撇嘴表示自己有着同样的疑惑，这时三井弯腰将凌手中的报纸抽了出来。
他迅速地扫了一眼标题和文章内容，眉头霎时拧得死紧。
“不会吧……不会有这种巧合的……”三井自言自语道。想了想，他对正一脸莫名其妙望着自己的樱木说：“不行的话，我们和凌一起去警视厅问问消息吧。”
樱木张着嘴巴“啊？”了一声。三井将报纸递给他，一面又说：“凌的父亲是警官，正巧前不久也是出国办案，和报纸上写的时间差不多。”
见樱木恍然大悟地边点头边看报纸，三井又将仍旧埋着脑袋哭泣的凌拉了起来。
“别担心，”他伸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东京那么多警察，出国办案的并不只是你父亲一个。亲自去那里问问吧。”
凌哭得整个人都虚弱了下来，身体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听到三井的话，她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跟着两人朝前走去。
“对不起，涉及到刑事案件的部分，警视厅不得向任何无关人员透露。你们请回吧。”
东京警视厅值班室门口，刚刚说明来意的三人被毫不客气地撵了出来。凌向值班警员表明了自己只是想问问父亲是否已经完成任务平安归来，却同样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喂，人家不就想知道自己老爸回国了没有而已，你们干嘛这么没有人情味啊！”樱木一反常态地很为凌打抱不平。
值班警员斩钉截铁地回绝。樱木握紧了拳头就想冲上去，被三井拦了下来。
“算了，樱木，”他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口，小声地道，“别跟警察起冲突。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回去的路上，凌一直沉默着。樱木不时担忧地望望她，欲言又止。
从那份报纸和三井的描述里，樱木知道了凌的父亲正是在那个时段出国办案的警官，至今还未回国；凌是太担忧父亲的安全，才会哭到几乎崩溃的。而现在前往警视厅寻人未果，只怕是更增添了凌对父亲安危的担心了。
——从刚才的状况来看，凌和父亲的关系一定是相当亲密吧。所以才会那么害怕他出事，那么不想看到他的离开。
——父亲……
樱木忽然心头一酸，一股沉甸甸的压抑感笼罩上了自己的心头。刹那间，眼前忽然一闪而过自己国中时的某个场景。他的心忽然狠狠地纠起来。
那个，自己一生都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场景……
“凌！”
三井的一声惊呼将樱木的思绪拉回眼前。他回过神来，发现凌歪歪倒倒地就要朝后仰去，赶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三井也扶着凌的肩不让她倒下去。
“喂喂，”樱木有些慌神地拍拍她的脸，“扭曲小子，你怎么了，别吓本天才啊。”
——竟然胡思乱想也会把自己吓成这样……这个扭曲小子还真是……
三井挡开了樱木的大手。
“凌，”他努力压住心底的不安，沉声说，“你听我说，现在我们什么消息都还没得到，你别胡思乱想，说不你爸爸他们还在回来的路上呢。”
樱木忙不迭地点头。凌却似乎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浑身瘫软。樱木第一次看到凌这般脆弱的模样，心内当下就狠狠地疼痛起来。
——这么长时间了，扭曲小子和本天才吵架的时候一直都精神得不得了，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他这样伤心焦虑的模样。脆弱得几乎像女孩子一般。而更加奇怪的是，看见这样的凌，自己心内竟然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想要保护的冲动。
樱木觉得眼前开始弥漫阵阵水雾。
他觉得自己能够理解那种对父亲的无尽依恋，以及对这至亲的人会否永远离去的深切担忧。于是在这个瞬间，他似乎已经忘掉了不久前两人之间才发生的狗血事件，忘掉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讨厌到时刻针锋相对的扭曲小子。对于这样脆弱而无助的凌，除了给予强有力的安慰和支持，自己再也生不出其他念头了。
“近藤！别哭了！”樱木粗暴地摇晃凌的肩膀，摇得凌的帽檐都朝一旁偏去。三井惊了一惊，想要帮凌将帽檐扶正，却又怕樱木看出她是个女孩，只好作罢。
“你给我听好了！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不要胡思乱想！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你老爸的！”
樱木呼吸急促，不堪回首的往事如针尖般狠狠地刺痛心脏。他大声地吸了吸鼻子，努力逼回眼里就要渗出来的泪水，没有犹豫地抱紧了面前这个哭到几乎崩溃的少年。
三井一个愣神，看着樱木以怪异却又极其坚决的姿势将凌拥进自己怀里，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慢慢从心里流淌出来，别扭地遍布了自己整个心脏。那感觉酸酸的，带着些微的醋意，骚动着自己的心房，好像是什么心爱的东西被抢走了那般不是滋味。
三井心内一沉，于是明白：自己……是喜欢上凌了吧。
Chapter 9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