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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 7 潜藏的情愫（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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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家？！”
三井张大了嘴看着凌。听说要请自己吃饭，三井还在心里打着美味的小算盘，心想要是能去国青队训练基地对街的那家寿司店就好了。没想到凌却主动提出要请他到自己家做客，品尝一下自己的厨艺。
——这个模样看起来白白净净很小男生的家伙居然会做饭？
三井脑袋里顿时布满了问号。
不多时，凌在一幢浅米色的小洋房门前停住，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三井抬头打量着眼前这幢占地面积不大却足够精致的房子，不禁感叹道：“你家可真漂亮……”
进屋后，凌让三井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橙汁后便进厨房忙活去了。三井随意地环顾四周，发现偌大的房间里似乎只有凌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之前曾听凌说起父亲出国办案去了，但母亲呢，难道也不在家吗？
“三井学长，寿司可以吗？”厨房里传来了凌的大声问话。三井“啊？”了一声，连忙答好，心内还暗暗高兴，想着即便来到这里也仍旧有寿司吃，只是不知道那味道如何罢了……
三井抬头瞪着墙上的挂钟发愣。
十分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
三十分钟过去了。
……
三井摸摸已经大声唱起歌来的肚子，竖起耳朵听着厨房的响动——貌似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帮忙，就听见了凌熟悉的声音。
“家里的食材不多，就只做了简单的稻荷寿司，鸡蛋煎得比较嫩，不知道学长喜不喜欢——”
三井站起身来，抬头却发现一个美丽的少女正朝自己走来。那少女细细软软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长长的马尾，腰身系着简单的格子围裙，猛然一看便让人顿觉万分的清新可人。最主要的是，脸上那清丽的笑容，竟是这样地熟悉……
凌将餐盘放在桌上，对已经呈现呆滞状的三井睁大眼睛。
“怎么，不认识我了？”
三井的眼睛霍然睁大。
“你是、你是……凌？！”他指着她的脸结结巴巴地喊道。凌微笑不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吓到你了吗，三井学长？”凌调皮地呵呵笑起来，“你和晴子学姐的反应可真像，唔，看来我的装扮还是比较成功的嘛……”
三井像是被雷劈一般完全说不出话来。眼前那明媚鲜艳的笑靥，清澈透亮的眸子，还有伴随着它们的属于年轻女孩特有的朝气与蓬勃，像是某种能够震慑人心的魔力，一瞬间便足以蛊惑人心。
他看着第一次以这样的装扮出现在眼前的凌，忽然失神了。
“你、你怎么会是女孩子……我还一直以为你是男生呢……”
餐桌上，三井心不在焉地吃着凌为他精心准备的寿司，目光却慌乱得无处安放。不知怎的，想起傍晚在学校小球场自己对凌那大大咧咧的举动，三井竟觉得脸上登时就要火辣火辣地烧起来。
“哈哈，不扮成男生的话怎么进入篮球队呢。”凌歪着脑袋眨了眨眼。虽然在加入篮球队之前自己就已经是个男生打扮，但个中原因解释起来实在太过复杂，干脆忽略不记比较好些。
三井忽然又想起那句“三井学长是我的偶像”，一瞬间大脑竟有些缺氧。
——这算是什么？示好么？眼前这个人实在太过奇特，突如其来地以男生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以漂亮而帅气的空手道让自己佩服不已，此时却又令人吃惊地显现出自己动人的女孩一面……
屋内安静下来。三井忘了答凌的话，脑内只听得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快速而又清晰。
*** *** *** ***
“跑起来——别漏人啊！小天——传球传球传球——！！”
体育馆内，樱木的大嗓门在每个角落回荡，声音大到队员们甚至要开始担心自己的耳膜会不会被震破。洋平悠闲地靠在门边看着这帮热血少年，脸上挂满了微笑。
“花道还真是精力十足啊，哈哈。”洋平对被樱木罚每天在门边做两个小时基础运球训练的凌说。凌一边大汗淋漓地拍球，一边扭头看着一副轻松模样的洋平，心里当下有了痛扁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的冲动。
“这么高强度的训练，谁受得了啊，就算我从小练着空手道长大也根本无法和那个白痴相比，”凌不满地抱怨，“那家伙简直就是野兽……”
“是吗，哈哈，”洋平大笑起来，“所以说啊，花道一旦认真起来，还是蛮像那么回事的嘛。”
凌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来擦额头上的汗珠，一面却在心底暗暗思索起洋平那句话来。的确，经过在体大篮球队这段时间的训练，自己也不能再否认樱木这个人身上的优秀品质了：譬如认真，譬如执著，譬如无处不在的激情，譬如那张任谁看了都会被感染得情绪高涨的灿烂笑脸……
——可是白痴一旦白痴起来，还是会让人满脸黑线得瞬间忘记他所有的优点啊……
此时，樱木的魔鬼式训练终于告一段落，大声喊着让大家休息十分钟后继续训练。松了口气的队员们顿时瘫软成一地。
樱木走到门边，扭开一瓶矿泉水喝着。洋平见他满脸的汗，心想也该让这小子休息一下了，好歹得保留些体力到比赛正式开始的时候。于是他便兴致勃勃地道：
“花道，训练这么辛苦，不如一会儿去Sunny喝上两杯怎么样？”
洋平料想樱木定不会拒绝。以前，一天训练结束后去Sunny免费蹭吃蹭喝，便是这家伙最大的嗜好。
樱木却只顾着擦汗，一边语气坚决地道：
“等比赛结束吧，洋平，今年本天才要率领体大继续称霸全国，再不抓紧训练就没时间了！”
短暂的几秒，令人尴尬的沉默。凌在一旁尽收眼底。
洋平不露痕迹地掩饰了嘴角的落寞，忽而又笑起来。
“好啊，”他说，“我等你。”
——我知道，你的目标是篮球。它早已成为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了。
——而我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花道。我们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也因为有了各自不同的目标，而最终逃离不过分道扬镳的命运？
——我实在是……不想那样的啊……
太阳渐渐西沉。洋平趁着训练尚未结束之时，提前向众人道了别，说酒吧有事所以要先去处理。樱木没太在意，咧着大嘴笑嘻嘻地送别了洋平而后继续训练。
凌望着樱木又重新回到场中的高大背影，若有所思。
洋平没有回酒吧，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着。夜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凉得沁人，洋平顿时觉得心内像是染上了一层叫做“忧愁”的落寞情绪，暗沉而又烦躁得令人不安。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在路边的自动贩售机里买了一罐冰啤，胳膊靠在马路边的护栏上，独自喝着闷酒。
夜风仍然不知疲倦地吹。车水马龙里映照着的是满街喧闹的霓虹。东京真的很繁华，和神奈川的宁静内敛完全不同。
洋平一口酒下肚，胃里麻木得像是没有知觉。
五年。漫长时光足够让一切都改变。这五年里，自己就这样看着，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着，当初那个莽撞稚嫩的少年慢慢成长为拥有自己目标和梦想的人，而自己却从未曾真正参与过他的梦想，能做的，也仅仅是每次比赛都到场为他加油助威而已。
然而他却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自己的视线当中。他还梦想着下一场比赛的胜利，他还梦想着早日远赴美国赶上高中毕业后便已去那里留学的流川；他还梦想着打遍所有对手，成为真正的、独一无二的篮板王。
这样的樱木，终究有一天是会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吧。而当那个时刻真正来临，自己还能否像现在这样偶尔回想起他在运动场上的风采，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不知在路边究竟发了多久的呆。待洋平回过神来时，略微摇晃手中的罐子，发现似乎已经空了。他握着罐身稍用了些劲摇一摇，一个不留神便将它甩了出去。忽然听得脚下“嗷呜”一声叫唤，洋平低头一瞧，发现自己刚刚扔出去的啤酒罐打中了路边的一只小狗。
那小狗抖了抖身子缩起脑袋，目光警觉地望着洋平。洋平此刻却没心情理睬这个小家伙，便转移了视线继续看着马路上的人来车往。
有渐渐走近的轻巧的脚步声。
“这样可不好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就算是心情不好，让无辜的小动物受到牵连，也总是要负些责任的吧？”
洋平转看看去，发现是个没见过的女孩子：娇小的个头，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眼睛明亮，脸上淡雅的微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女孩蹲下身去，拾起啤酒罐扔进垃圾桶后，抱起那只小狗反反复复查看了好几遍，才抬头看着洋平。
“还好没受什么伤，不然我可是要你赔医药费的哦。”
洋平轻轻地笑了，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罐子扔出去的，刚才也没看到它在这里。”顿了顿，他望向她怀里的小狗，又看着她：“这是你的宠物吗？”
女孩微笑着摇头：“不是，它是只流浪的小狗，常在这附近觅食。我身体不太好，医生说不能养宠物，所以我就只能偶尔来这里看看它。”
她抚摩着怀中小家伙的脑袋，忽然抬起头看着洋平。
“酒或许会是个好东西，不过那可仅限于在你高兴的时候哦。”她脸上的笑容和煦而温暖，“有些事情，将它珍藏起来作为日后的回忆反而会更美。”
洋平愣了一愣。
这女孩完完全全说中了自己的心事。自今天邀约花道被拒绝之后，洋平心内那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始终笼罩着，而现在看来，却只是一种对将来可能会有的分离的担忧吧。其实，哪能这样自私地想呢。天下终究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使青涩如花道，也总有蜕变成熟展翅翱翔的一天。而到那个时候，自己要做的恐怕不应该是为了离别而悲伤，而是应在心底铭刻下曾有过的这些记忆，同时衷心地祝愿他会飞得更高更远吧。
洋平低下头来，笑自己无缘无故的伤春悲秋。
“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并且……好像还很清楚我在想什么似的。”
洋平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女孩脸上的笑意浓厚起来：“我可没那么神，能够猜到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没有哪个心情好的人会独自在街边喝啤酒吧，所以我想你大概是在为什么事情忧愁着。你一个人看着这么热闹的街景，孤零零的感觉很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女孩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不过，都只是我个人猜测，如果错了的话就当我胡言乱语好了。”
洋平低下头无可奈何地笑。
“你啊，”他又重新抬起头来望着她，眼里闪着晶莹的光芒，“倒蛮适合去做侦探的嘛。”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理解”的小小情愫。洋平朝女孩友好地伸出手去，认真地道：
“洋平，水户洋平。”
女孩微微地一笑，握住了洋平伸过来的手。
“你好，水户君。我叫星野蓝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