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流转时》李心衣

4、破茧欲成蝶

　　Chapter 4破茧欲成蝶

　　“怎么还没走？”欧林若容从办公室出来看到沈哀依旧在工作着。
　　“欧总”，沈哀起身，“还有两个报表，明天开会要用。”
　　“早点回去休息”。
　　“是，欧总晚安。”沈哀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坐下继续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
　　离开时已是十点，广州分公司办公大楼靠近城郊，周遭已是漆黑一片。沈哀裹紧了大衣在公路上走着，这样寂静无人的夜里，她可以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她想起小时候干活晚了也是独自一人背着背篓走在山里，隐隐的听着大山里各种声响，为了不让自己害怕就瞪大眼睛数着数“1，2，3，4”，那时的她才6岁，却懂得一直跟自己说一定要走出这个山村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父母都是老实的庄稼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却愿意用所有的积蓄和借债供她上学，她也很争气，成为那个小山村第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
　　如今，她终于站在“外面的世界”，可是她还要更努力些，才能把父母接出那个不通交通的方寸之地。想着有一天一家人可以温馨的生活在一起，她开心的笑了。
　　一声喇叭唤回了她的思绪，转头，欧林若容驱车缓缓跟在她后面。
　　“想什么呢那么沉醉，我打灯你都没反应。”欧林若容打趣道，他有些好奇什么事能让他这位得力助手明晃晃的把笑摆在脸上，他印象中的沈哀冷静、干练，脸上常年都是淡淡的表情，公司的员工背地里都称她为“冰山特助”。刚刚明媚的笑着的她是不是被她掩藏起来的另一个沈哀？
　　“上车。”
　　“不用了欧总，我……”
　　“This is order！”
　　沈哀迟疑了一下，拉开后车门坐了上去。
　　“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欧林若容对着后视镜了的沈哀说，沈哀点点头“谢谢欧总。”
　　一路上车里极其安静，沈哀看着手机希望时间可以过快一点，突然手上的震动和响起的铃声吓了她一跳，是家里的区号，看来她和妈妈很有默契呢，都想念了。
　　可是……她抬头，欧林若容也刚好在后视镜里看着她，脸上淡淡的微笑也不说话。
　　她咬着嘴唇接了电话。
　　本来有些拘束，在听到妈妈的声音后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多数时间是妈妈在说着家里的琐事，她也听得开心，无意中抬头看见欧林若容抿着嘴笑着，于是三言两语后挂了电话。
　　“沈哀，我让人很有压迫感吗？”欧林若容轻笑，“我以为我们共事两年多能算朋友呢，你不用这么拘束，嗯？”
　　最后一个声音轻扬的“嗯”一下就落在了沈哀心里，柔软的不像话。
　　沈哀轻“哦”了一声。
　　“那我们去吃水煮鱼吧，我也馋了。”欧林若容转过头微笑着看着沈哀慢慢变红的脸。
　　沈哀大窘，刚刚跟妈妈撒娇说想吃水煮鱼了，没想到他竟听懂了。
　　欧林若容哈哈大笑着解释：“我爷爷祖籍四川，一辈子四川口音，我是听得懂的。不过，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故意的啊！”
　　沈哀。偷想还好没说什么悄悄话
　　可是两人显然选错时间了，他们视线范围内的竟然餐厅全满。
　　“哥哥，给姐姐买支花吧，冬至快乐！”一个俏生生的小女孩拎着花篮站在他们面前。
　　两人恍然大悟，广州风俗冬至大过年，所以街上如此热闹非凡。
　　鼻子冻得通红的小女孩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他俩，欧林若容掏出钱夹拿出几张钞票放进小女孩的口袋里，摸摸她的头：“乖，快回家过节吧！”
　　女孩开心的跳起来，把花篮放到欧林若容手中“谢谢哥哥，祝你和姐姐幸福！”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哎，你的花！”欧林若容根本没想过要她的花，“这孩子”，堂堂欧林集团总裁站在路灯下抱着一大蓝花不知所措，沈哀忍不住笑了。
　　“沈特助，为了表示对你工作的感谢，这蓝花送给你，同时，我们要入乡随俗，尽快找个地方解决温饱问题。”
　　12月的广州已然凉风阵阵了。
　　欧林若容把花往沈哀手上一放，拉着她的手臂往车上走。
　　沈哀抱着花篮，手臂被拉着，不由自主的跟上欧林若容的步伐。
　　冬至晚餐最终在欧林若容广州的公寓吃的，开饭的时候已接近午夜。欧林若容看着桌上热气腾腾香飘四溢的水煮鱼、小鸡炖蘑菇、尖椒土豆丝和清炒茼蒿，对沈哀竖起了大拇指：“不错不错，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欧总见笑了”。
　　“等清儿明年回来你教教她，她很爱吃鱼，老抱怨做不好”，欧林若容吃的津津有味，欧林若清走的这大半年他都没吃家常菜了，以往欧林若清都会逼着他回家吃饭，他这个妹妹对厨艺情有独钟，烧得一手好菜。
　　此时的欧林若容不是身价无数高不可攀的贵族，不是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王者，也不是遥不可及温暖如玉的谦谦君子，此时的他就是最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沈哀微笑着，窗外夜色迷茫，霓虹闪耀，也抵不过她眼中的满足和心底的欣慰。

　　电视台第一演播室，元宵晚会直播现场。
　　白色琴键上倒映着黑色西装男子儒雅的面庞，修长的十指在黑白键间交错舞动，音符流动在城市的上空，清澈而温柔的声音随着跳跃的音符破茧而出，声音与琴音搭配的浑然天成。
　　“走过岁月我才发现世界多不完美，成功或失败都有一些错觉，沧海有多广江湖有多深，局中人才了解。生命开始情不情愿总要过完一生，交出一片心不怕被你误解，谁没受过伤谁没流过泪，何必要躲在黑暗里自苦又自怜。①”
　　观众们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舞台上，缓步走来一个男子：清爽利落的短发，棱角分明的脸庞，深邃精致的五官，蛊惑人心的温柔笑容，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出他完美比例的身材，明明偏女性的粉红色穿在他的身上却有一种灿烂又刚性的柔软，矛盾冲击恰到好处的抓住了人们的眼球。
　　人们开始低声讨论这位能够出动有“亚洲巴赫”之称的钢琴王子郁嘉为其伴奏的神秘人物到底是谁。
　　“我不断失望不断希望，苦自己尝笑与你分享，如今站在台上也难免心慌，如果要飞得高就该把地平线忘掉。
　　等了好久终於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於把梦实现，前途漫漫任我闯幸亏还有你在身旁 盼了好久终於盼到今天，忍了好久终於把梦实现，那些不变的风霜早就无所谓，累也不说累。”
　　一首歌，他演绎的百转千回，听的人仿佛也走过那些兜兜转转波折起伏的岁月。
　　曲终，全场灯光没有预兆的全黑，五秒后，舞台上窜起闪耀的烟火，节奏感十足的旋律咚咚咚的敲打在人们的心上，升降舞台中央跳跃上来一个人，踏着节拍舞动着激情，渲染着全场的气氛。观众惊呼，这不是刚刚唱歌的人吗？
　　转眼，“粉色王子”变成了“黑色骑士”，黑色衬衣开着三颗纽扣，衬衫下的肌肉若隐若现，外面套着银白色短款嬉皮士夹克，黑色镶钻休闲裤，酷劲十足的墨绿色军靴，长至手臂的点钻皮手套映着灯光闪烁着不同的颜色。此时的他神彩飞扬，流畅的动作透着生命力，让看的人身体的细胞也不由自主的流窜着跳跃着。
　　一段动感十足的爵士舞后，舞群上台，他开始边唱边跳，“我挣脱紧箍咒踩上好汉坡，避风头偷练功就等这一刻，让喉咙吼一吼冲破你耳膜，此刻你听到节奏是我的脉搏。②”
　　嗓音不同于刚刚的柔软，而是透着一股野性和力量，神色自然、动作耀眼、声线平稳，在舞群的映衬下有着舍我其谁的霸气，令人不禁激情万丈！
　　“这世界冷飕飕单调的像碗粥，胜者为王败为寇，想熬出头混不得，闭上眼握拳头机会你要掌握，我不再做某某某要你记住我！我不再做某某某要你记住我！”
　　这个晚上，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名叫“巳烨祥”的男子！
　　第二天，“巳烨祥”这三个字开始盘踞在各大报刊杂志网络的头版头条。
　　很久之后的一次访问中，巳烨祥回忆起那天的状态依然记忆犹新，他说他永远记得首次表演前紧张到手发抖，表演时忐忑不安的观察观众的反应，听到欢呼和呐喊时的恍如梦境，还有在报纸上首次看见自己照片是的百感交集。那时他就告诉自己，要记得最初的掌声和感动，要记得，到舞台当主角的那段路他走了六年，那最初十秒的肯定，他等了六年。
　　坚持的人，有福了。

　　引用歌曲：
　　①刘德华《今天》
　　②罗志祥《一支独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