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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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九对于水牢这个地方有种异样的感情，说陌生也算不上，毕竟在这里待了十三年，可说熟悉也更是风马牛不相及，毕竟他从未走出自己的牢房。
还是记忆中那阴森恐怖的样子，潮湿的空气在墙边凝成一道道水痕，在寒冷的冬季深吸一口气，可以凉到人的心里去。
阿烧被关在最底层的牢房，那里是关押犯了重大事件穷凶极恶的犯人的地方。
沈九觉得她罪不至此，但拗不过洛冰河。
其实最底层很空，因为有资格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总是很快就被处决，也就沈九待在这里整整十三年。
牢门上锈迹斑斑，老旧的铁门每次推开的时候都都会发出腐朽的咿呀声，在偌大的空间格外清晰，。
配上时不时传来的滴水声，凑足了寂寥凄清的氛围。
从前洛冰河来的时候不会收敛自己的脚步声，所以每次人未至沈九就知道他来了。
没想到自己也有来水牢拷问别人的一天。
沈九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被悬挂在墙上的阿烧，觉得和当初的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自己被关进来的时候已经被废了双手双脚和金丹，所以少了拴住琵琶骨这一步骤。
洛冰河说阿烧身上没有半分修为，但仍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这女孩如今身上鲜血淋漓，看得人触目惊心。
阿烧是醒着的，看到沈九来了也抬头笑了一下，算打了个招呼。
沈九反倒有些不自在，站在原地犹豫了会儿，还是走到阿烧的面前坐下，把提来的饭盒打开，里面是香味四溢的饭菜。
阿烧饶有兴致地看他，见到饭菜眼神亮了亮，想用手抓着吃，但她的双手被牢牢捆在墙上，受伤的右手更是没有医治，呈现出一股死白，动弹不得。
一时之间有些怀疑沈九是不是故意在折磨她。
沈九又从袖口里掏出个水壶，可谓是尽心尽力地伺候阿烧喝下。
阿烧润了润嗓，新奇地看着沈九两只瞳孔颜色不一的眼珠，歪头，动作牵扯到锁骨的伤口，疼得咧咧嘴，然后开口：“你，怎么还敢，靠近我。”
明明看起来是不大的少女，声音却已经像个老妪一般苍老。
沈九又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绣帕，替她擦拭脸上的污垢，道：“我不是清静峰峰主，你已经不想杀我了。”
“所以，谁是？”
沈九看着她金棕色的瞳孔，缓缓道：“你把你的故事说来听听，满意的话，我就告诉你。”
“我还以为，你猜到，我是谁了。”阿烧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忽高忽低，像是还没掌握好发声的技巧。
“猜到了一点，不过我想听你先说。”
阿烧偏头躲开沈九的手，敛了神色，沈九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盯着她。
过了一会儿，像是在哄小孩：“你告诉我，我喂你吃饭。”
“好啊，”阿烧马上答应，笑，“苍穹派，自，建立起，到灭派，有多久了？”
“快两万年了。”
“好久啊，”阿烧感慨，然后语气又变得非常难过，“那我，被……关在，苍穹山，也有，两万年了。”
苍穹派的师祖当年，是找到了能救他命的小娃娃的。
历史总是容易被修改或者丢失，当年那个风流道人说的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小娃娃。
阿烧不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也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她仿佛生下来就与野兽相伴，是被狼群，豹子喂养长大。
那些凶猛的野兽总是很听她的话，在她面前不会打架，会找来猎物喂养她，还会把狩猎的本事交给她。
阿烧一直以为自己与他们是一样的，用四肢爬行窜走，用喉咙发出警告。
虽然她没有皮毛，没有尖牙，但她是它们的孩子。
可有一天与她一样的人出现了，可又与她完全不一样。
对方穿着奇怪的东西走上山，身上有许多配饰，手里握着她不明白的东西扇风，干净又好看。
和阿烧完全不一样。
她一边有种领地被人侵犯的愤怒，一边又忍不住好奇。
随着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占据了整片山头，被迫和野兽们退居到丛林更深处的阿烧坐不住了。
她在某个天气尚好的下午，捉住了一个人。
那个人她观察了很久，是最初见到的那个好看的人。
他会时不时一个人到后山，拿着一个方块可以打开翻来翻去的东西看一个下午。
于是阿烧趁他某日小憩的时候，爬到他的身边，打算结果了他。
可他实在是太好看了，层层细密的阳光轻轻照在他的脸上，阿烧忽然就有些舍不得。
她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人，于是她决定把他带回自己的洞穴，不给别人看。
就在她付诸行动的时候，那人醒了。
挂在墙上的阿烧突然笑得很大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将原本就被捅个对穿的琵琶骨更是伤上加伤：“哈哈哈……当初，还真是……”
声音里全是恨意：“我应该……直接咬断，他的喉咙。”
醒来的道士惊慌失措，面前有个衣不蔽体的少女咬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就不知道要往哪里拖。
吓得他不知道应该先反抗好还是先遮眼睛好。
一番好说歹说鸡同鸭讲连画带猜才让阿烧住了嘴。
但道士发现这个姑娘根本不会说人话，于是忍着羞耻把自己的衣服解下给他披上后就啊啊呃呃地试图沟通。
最后看着阿烧金棕色的清澈眼眸终于放弃，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阿烧抱住了腿，道士无奈蹲下，摸了摸阿烧的头说：“你不想我走？”
也知道这姑娘根本听不懂，又有些烦恼：“可我得回去了。”
道士大概当时想把阿烧带回去，但阿烧又着实不愿离开自己的地盘，于是道士把那本他带来的书塞到她怀里，很认真地说：“下次我会回来找你，你别怕。”
阿烧也奇怪自己当时居然能懂他的意思，懵懂地放开了他。
道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坐在地上目送他的阿烧，说：“我叫苏钰。”
沈九淡淡开口：“是师祖。”
阿烧笑：“对啊，你们的师祖。”
苏钰，字点泽，屹安道人，苍穹派开山师祖，万年前飞升失败，陨。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