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虎]制音器与弦》大家不要慌

14、过去

　　答案是不能。

　　“叮铃铃——”
　　猜对密码锁的同时，虎杖悠仁仿佛也打开了记忆的开关，过往如潮水般涌入，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大小不一的声音似在耳边响起又安静，他握紧门把手，指节用力到泛白。

　　...
　　......
　　“你出生那天，新宿区爆发了恐怖分子袭击事件，以商区为圆心向外千米，发生大规模的人员伤亡，军方数百人及特遣部队也无一幸免。这个事件的相关报告被作为军部机密封存。”
　　“你恐怕也知道了，那个人就是两面宿傩......沉睡的诅咒之王在千年后再次睁眼，以碾压式的实力给现世重创。伴随他苏醒而来的是潜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咒灵，他们渴望利用两面宿傩的力量，重铸往日“荣光”。所幸......”女人紧张交握的双手终于松开。
　　“所幸宿傩突然消失了，是吗？”
　　“是，没想到他居然扮成你的堂哥。”

　　“看不出来你这小鬼记性挺好。”
　　“岸坂云子只能查到你是新宿事件发生三年后以远亲的身份混进来，我却记得某人不远千里而来，一只手剜进刚出生小婴儿的胸膛。”
　　“嗯？”
　　“我记得出生以来的每一天，每分每秒都历历在目。”随着心智逐渐成熟开始明白、理解那些记忆意味着什么。
　　“挺不错呀，隔着玻璃看了我一眼，就哇哇大哭起来，这也记得吗？”
　　“......”
　　男人坐在书桌上，自上到下地俯视他，不仅没有因为被揭穿而慌张，反而是戏谑道：“这证明你能嗅到危险。”

　　“悠仁，你是封印两面宿傩的关键。”满头白发的女人握住他的手，嫣红的嘴唇勾起一个弯钩般锋利的幅度。“这一次，我们这边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老师说钢琴里的制音器、软而厚的呢子要与弦紧贴在一起，才能抑住颤动的琴弦，止住琴弦的发音......”
　　身着校服的少年按下琴键，他听着清透的声音在指尖下流出，响声衬得暗夜更加安静。
　　“就像在人世搅动风云的你，行止不过在我手中？”他问。
　　“这是不知道从哪来的诅咒。”男人向他露出软肋，眼神却仍然自信。
　　在这个问题上他一向言语暧昧，少年无从求证。
　　事实真如他所说吗？
　　“坏事做太多，被惦记正常不过。”少年随口接道，他放下钢琴键盖，拽起脚边不知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同校前辈，一边扶着他到长凳上一边对男人说。
　　男人双手环在身前，嘴角拉平，阴寒的目光落在虎杖身上，激起他一阵鸡皮疙瘩。
　　少年忍不住背过身去，结果动作太大一不小心拉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他直咧嘴。
　　男人见状哼笑一声，“如果不是我出手，做好事的人早被横腰斩断了。”
　　满地的残肢断骸、
　　院子里熊熊燃烧的青幽火焰、
　　环绕在四周的咒灵叫喊声，贯穿身体的利爪......
　　恍惚间拽住他的那个人，眼底带着欲择人而弑的杀意。
　　少年眼皮一跳，轻按住腹部，已然是满手血腥黏腻。
　　他费力地靠在钢琴旁，面向窗户，皎洁的月光从间错的树梢洒落进来。
　　那天，他是因为担心对方，才给了找上门的咒术师破绽。
　　但是这不能说。
　　对方想方设法要渗入他的人生，摧解他的意志，他被杀死吞噬就算了，直接向人举白旗投降，对着人掏心挖肺，恐怕会祸从中来。
　　“一起搬出去住吧。”
　　“宿傩，留在我身边。”
　　“你对我坦诚一点嘛！”
　　...
　　......
　　那些小时候的话再也不能说了。
　　“你违背了约定。”少年深吸口气 ，“我们之前谈过吧，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男人沉默片刻，走到少年身前，毫不留情地掀起他的外衣，少年躲闪不急，向后坐倒在钢琴键盖上。
　　见鲜血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将雪白的纱布染红，男人手指一挥，纱布瞬间化作齑粉掉落。
　　少年皱皱眉，咬牙忍住喉咙里的痛吟。
　　男人一边用反转术式替他治疗，一边继续道：“那天领头的咒术师可能是岸坂云子。偷袭失败后，那些人全部藏起来了，没办法查证。这家伙是岸坂云子的侄儿，我正准备拉他到生得领域，想看看他的记忆，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说到这里宿傩咂舌，语气夹杂着几分不悦和轻蔑，“啧，原来不是人人都像你。”
　　少年闻言愣了愣。
　　他前不久将岸坂云子找上门来的事情坦白，后脚男人就查出此前闯入他家的是岸坂云子一党......这是巧合吗？还有，一向我行我素的人，为什么要突然开始向他解释所作所为的前因后果。

　　“悠仁，你应该再坚定点！”再次与他秘密会面的女人语重心长地说。
　　“你还记得两面宿傩刚来的那一年发生的事故吗？”见他点头，女人露出哀痛又惋惜的表情。“不瞒你说，我们调查发现，那是两面宿傩一手操控的。”
　　“什么？”
　　“在那次咒灵袭击中，你的母亲深受重伤，是你利用宿傩的力量才救下了她吧。”女人将整理好的文件放置在桌前，“制造危机，获得你的信任，这恐怕就是他的目的。”
　　“不是，那是我请求的。”他摇头否认。
　　“他可不是什么有求必应的天神！”女人为少年此刻还摇摆不定而愤怒，她红着眼质问，“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操控大规模的咒灵？”

　　男人一手叉腰等了半响，见少年没有回应，随即倾身将人半锢在钢琴与手臂之间，看着那失血过多的惨白脸庞，似讥似讽地说：“哈哈，主持正义的大法官，你要定我什么罪？”
　　......
　　男人见少年脸色变得更加惨淡，神色微动，低眉注视着少年腹部愈合缓慢、在反转术式下也反反复复的伤口，他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岸坂云子，得死。”
　　少年惊讶地盯着神色冰冷的男人，撑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他要杀岸坂云子，为什么？
　　因为那些咒术师的头领可能是岸坂云子？因为那不痛不痒的偷袭惹怒了他？还是因为......

　　“我们还怀疑，你父亲的死也和他有关。”女人严肃地说。
　　听到对方提及亡父，他愕然地抬起头。
　　女人颔首确定道：“你的父亲生前是我们的一员，他作为一名优秀的咒术师，恐怕早已察觉两面宿傩的不对劲。”
　　“他......的确不太喜欢宿傩。”少年握紧了拳头，父亲死前，曾一度让他与宿傩分开。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女人替他愤慨不已。

　　“这就是他们全部的计划。”少年抱着最后一个快递进来，抬脚踢上门。
　　面有纹身的另一个人正坐在地上，和一堆茶几零部件斗智斗勇，闻言把东西一推，毫无耐心地撑起身倒回沙发上，笑道：“快一年了就想出这个？”
　　少年跟着笑了笑，比起对方的不以为意，他的神情要认真得多，“不确定他们有没有留后手，不过作为核心的我不参与的话，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所以，你要按我说的去——宿傩！”
　　“嗯？”
　　少年皱了皱眉，“你是不相信......”
　　“什么都不用说，”对方伸长双腿交叠在一起，惬意地闭上眼说，“用行动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