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攻略·声浪[校园]》温青和

36、第 36 章

　　程森淼收到围巾后，宁愿空着脖子受冷，也没有围上那条围巾。

　　围巾被她珍视地藏进了衣柜里。这可是韩斯越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她实在舍不得用。可这样反倒闹了个误会：眼看冬天都要过去了，程森淼还是没有戴上那条围巾，韩斯越心底心疑她是不喜欢那款式，还明里暗里地问了好几回。

　　最后程森淼才不好意思地说，是怕弄坏了围巾，所以不想戴出门。她的话逗笑了韩斯越，韩斯越很较真地说：

　　“好好的，围巾怎么会戴坏呢？要是坏了，我就给你买一条新的。”

　　——程森淼终于将围巾戴出了门。只可惜，也没能用上几天，天气就一下子暖和起来，让她惋惜得不得了。

　　最后这半学期，程森淼真正是下了苦功夫。她就像上班对待项目一样对待着英语，项目要是成了，自然会有奖金，那是皆大欢喜的事儿。她只要把英语的成绩拉上来，进实验中学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最后半学期里，韩斯越陪着程森淼不知道做了多少套英语卷子。两个人磕着时间，连周末都会找一家甜品店见面做题，遇到不会的知识点就由韩斯越细讲，程森淼听着，在本子上记下单词，语法，最后再由韩斯越检查——英语本子上，最后留下的都是两个人的笔记，有一回程森淼还不小心把红茶洒在了纸张上，晕出一团，留下一块了红咖色痕迹。

　　于是韩斯越就在上面画了几道纹路，使得它看起来如同一张夹在书页里的枫叶，她笑起来有些孩子气：“等到时候高中开学，秋天也快到了，这本本子还能用。”

　　程森淼整天就带着它上下学，直到中考前一天晚上，她还在翻阅这本笔记。里面有一条条她和韩斯越的共同批注，她仔细地看过一遍后，原先在酷夏中躁动的心情转而变得平静起来。

　　程森淼想，她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考试，不仅是为了韩斯越，还有自己，只有全力以赴，才能不辜负付出的所有。

　　中考的那一天，上学之前，程森淼收到了韩斯越的短信。韩斯越只在里面写了短短的几个字：

　　「我相信你」

　　程森淼笑着收好手机，赶赴学校。

　　从进入考场，到得知成绩那一天，程森淼都在一种玄妙的平静中。她时不时地就在心里默念心经和金刚经，甚至有一天和程昱山，宋巧玲坐在饭桌上吃饭时，她还平静地念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吓得宋巧玲差些摔了碗筷，冲上来试探她的额头温度。

　　夫妻俩私下探讨：肯定是成绩要出来了，孩子心里不安稳，正着急呢！

　　与程森淼不同，韩斯越考完后就很淡定。她的淡定程度直接影响了韩振恒和余青苹两人，他们仅问了一句考得怎样后，就再也没提过成绩这个话题了。

　　实验中学是住读，余青苹早早就开始准备住校用的物品，韩斯越有独住的经验，她并不太担心，只是多嘱咐了一些和集体住宿的注意事项。他们希望到时候韩斯越能考上一所优秀的金融大学，等到进入学风严谨的实验中学后，这种几率自然又增加了。

　　而韩斯越与程森淼，依旧会互发短信联系，只是她们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成绩话题，只闲谈生活琐事。

　　中考成绩放榜那天，夫妻俩人特意都呆在家中，就守在电话前等着电话拨通。几近中午饭点时，他们才打通了电话，程森淼就站在旁边等着。程昱山紧握着电话，报了程森淼的准考证号码，屏息静气听着里头的机械声。

　　“嗯，嗯，嗯……”

　　程昱山一边听，嘴里一边自说自话。他突然打了个激灵，喊说：“快，快！把计算器拿给我！”宋巧玲赶忙递给他，他将计算器摁得飞快，最后得出了一个总和。

　　夫妻俩呆住了，尤其是宋巧玲。她眼中冒出了泪花，喜不自胜地冲过去抱住了程森淼。“女儿！女儿！过线了，你过线了！”她拔高了语调，“你的心愿实现了！”

　　程昱山也走过来揽住她们母女俩。“太不可思议了！”他感叹。最初听闻女儿要报考实验中学时，他脑袋里只有难以置信的惊愕，直到此时，那种奇特的发梦感才落定，只剩下了满心欢喜。

　　程森淼沉默了好久，程昱山就在旁边给她报着每个科目的分数。她的英语发挥超常，整整考了125分，超越了任何一次模拟考的分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还有宋巧玲激动的说话声，程森淼才终于回过了神。

　　“我过线了。”她低声喃喃，重复了数次，最后才欣喜地看向程昱山和宋巧玲：“我能进实验中学了！我做到了！”

　　“女儿！你太棒了！”宋巧玲异常激动，她此时恨不得拿起电话，立刻通知所有的亲戚，女儿过线了！幸好程昱山眼疾手快拦下了她，最后夫妻俩一合计，只先出门下馆子庆祝这件事，他们欢欢喜喜地去换衣服，程森淼也跑回了卧室，她第一时间拨出了韩斯越的电话。

　　连线时间是那么漫长，不知道嘟了几声后，电话才被接听起来，韩斯越说：

　　“喂？”

　　“斯越！”

　　电话那头的韩斯越似乎从程森淼的声音就听出了她的下文，她轻声问：

　　“我们能成为同学了，对吗？”

　　程森淼笑着回答她：

　　“对！”

　　程森淼终于走出了这段短暂的焦虑。成绩出来之后，她终于有心情约韩斯越出来一起玩，一起散步，一起嬉闹。

　　这是程森淼有史以来过得最快乐的时光了——她们偶尔一起吃下午茶，偶尔一起躲进书屋中看书，偶尔还会一起骑行去找金悦诗聚会。

　　对于韩斯越来说，这也是个奇妙而特殊的暑假，几乎每一天都和程森淼挂钩，她也逐渐更深刻地在了解程森淼。

　　她和程森淼呆在书屋看书时，程森淼比任何时候都安静。

　　她能一动不动地看完半本书，直到结束时才起来伸腰扭脖子；她读书的范围异常广泛，似乎什么内容她都有兴趣；她看书时会小心翻页，每一张纸都舍不得弄皱。

　　程森淼甚至有着超乎韩斯越想象的学识。她喜欢历史，喜欢文学，喜欢天文，喜欢建筑，甚至还喜欢各种不同的新奇机器！韩斯越惊奇极了——她聆听着程森淼从中国史谈论到欧洲史；听她讲述亚欧大陆不同的风土人情；从拉丁美洲的残酷血史到众神的遗落珍珠印尼。她知无不言，耐心地回答韩斯越的每一个提问，每一个疑问解答的背后，都是韩斯越更深一层的佩服。

　　从小在父母耳濡目染下成长的韩斯越有一颗求知的心，她也喜欢新知识，新事物。她偶尔会把自己比作一块海绵，而在这个暑假里，程森淼成了一汪泉眼，她就在其中汲取全新的知识。

　　有那么一瞬间，韩斯越突然想：如果透过程森淼的眼睛去看世界，那所见所闻会是怎样广阔的天地？

　　韩斯越还去了程森淼家中。

　　她看到了程森淼的书架，上面一本一本排列整齐，按照类别分类。里面有韩斯越知道名字但没阅读过的名著，也有她不曾看过的武侠小说，甚至还有一些深奥的经济类与哲学类的书籍。

　　——程森淼还带着韩斯越手把手拆了电脑主机。打开机箱后，她细致地介绍了主板、显卡、内存条、风扇，又讲解了电脑的运行机制，把韩斯越听得一愣一愣地，觉得又是新奇又是好玩。

　　程森淼带着她注册了QICQ，韩斯越想了好久，才起了个和程森淼一样的单字网名，叫做「越」。

　　巧的是，这个暑假开始，上网的人逐渐增多，金悦诗也赶着注册了账号，网名叫做「快乐的小仙女」。

　　只可惜快乐的小仙女最近并不快乐，她的成绩与实验中学失之交臂，害得她和韩斯越哭诉了几场，满心都是即将分开的不舍。

　　初中毕业生们终于能在这个假期里痛快玩乐了。在邮件的交流联系里，程森淼得知了孙珊珊和陈晓蓉都考出了不错的成绩，李米也超常发挥，考出了远超模拟考的分数，能够进入她所想的高中了。

　　程森淼想，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她即将开始一段不同的经历，进入全新的学校。

　　八月底的时候，酷夏正盛，宋巧玲舍不得程森淼出门，就自己买全了她的住校用品。开学前的那天晚上，他们一家坐在客厅里闲谈，一想到高中需要住读，宋巧玲就打心底舍不得程森淼。只是这份心疼只在神情中流露，而没有在话语中体现。

　　他们仍然是轻松地说着话，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回忆往事了。一会说起程森淼两三岁时很调皮，喜欢往外跑，一会又说程森淼在托儿所里会和人打架，还把最有力气的男孩子推倒过。

　　宋巧玲说起这些事时，脸上都带着笑容。

　　“你还小的时候，我们可没少为你操心，如今你真的长大了，妈妈却感觉好舍不得你。”宋巧玲叹了口气，“很多小时候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孩子就是这样，不记事的。不过我们做父母的还记得呢。”她看了一眼程昱山，程昱山似有所感，挨到了她身边，搂住她的肩头。

　　“那个时候，你还那么小呢。”她说着，比划了下身高，示意给程森淼看，“那一年你生日，我们带着你去外头玩，结果你调皮乱跑，突然就不见了。我们找了你整整一个下午，怎么都找不着你，妈妈当时都急哭了。晚上回家的时候，才发现你自己回了家，还发着烧，躺在床上睡着了。”

　　程森淼含糊地回答：“小孩子嘛。而且小时候的事我都记不太清了。”

　　“你退烧后，我们也问你怎么自己回家来了，你也说记不清了。”宋巧玲说，“还好上天保佑，你也没有走丢，好好的呢。就是这种吓人的事情，妈妈怎么也忘不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一年，是1993年。”

　　这个日期吸引了程森淼的注意力，她的出生日期就是1993年。这个小程森淼的生日是什么时候？程森淼记得之前过生日时是十二月，宋巧玲还说过她们过的都是新历的生日。

　　程森淼则不一样，她过的都是农历的生日。

　　她的出生日期是农历十一月。程森淼之前从来没把这两者联系到一起，但宋巧玲刚才一提后，她心里骤然生出一丝怪异，隔天，他们二人上班后，程森淼又去了趟他们的房间，记下了户籍上相关信息。

　　程森淼跑了一趟新华书店。店员知道她只是想查查万年历后，还是很热心地带着她去了该区域。看她似乎不知道怎么使用，店员还问了一句：“小姑娘，你要查什么时候的？”

　　“姐姐，我想查一下1985年12月16日号是农历什么时候。”程森淼回她。

　　店员快速地翻阅着，很快，她就告诉了程森淼答案：“这天啊，是农历十一月初五哦。”

　　程森淼茫然地出了新华书店。她刚才连谢谢都忘了说了，转身就离开了书店，独自站在街边发呆。十一月初五？她想，怎么会是十一月初五呢？

　　程森淼的生日，正好是1993年，十一月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