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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   众人欢呼,在他们看来这只是婚礼中的一个拦门仪式,何况刚才朱律和王琅琊已进入尚书府,不过就是大舅子随便刁难一下妹夫,给自己的妹妹撑撑脸面罢了。

      张击衣握紧扇柄,他心里有股气,原以为李星回就是个粗野莽夫,却没想到是个英俊的年轻男子,而且气度迫人。

      这样子,张击衣便觉得自己遇到了敌手。

      他的性格和朱律相似,目标就是赢,并不在乎是用什么手段。

      手中运劲,铁扇刷刷几下便扫向李星回的胸口,李星回持弯刀去挡,刀与铁扇相击火花四溅,原来两者皆是玄铁所炼,坚硬异常。

      李星回也心惊不已,虽才交手但试出张击衣的功夫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

      但张击衣比他更心惊,直道是在中原无敌手,没想到却来了个李星回,心道:“我的气力不如他,久战一定会吃亏,须得在三十招内击败他。”

      中原人与北狄人在体格上有先天的悬殊,张击衣所学并不是刚猛的套路,而是以快为主,时间一长气息不足就会落败,倒也不是张击衣的功夫弱于李星回。

      “怪不得他是北狄第一勇士,这气力过人。”张击衣暗忖。

      一念之间,两人又过了三招,张击衣出手快如闪电,那把铁扇被他使得不见其形,只见其影,仿佛漫天都是他的铁扇在挥舞。

      他身量高,一袭青衣,闪转腾挪间甚是风流潇洒,人如春山。

      李星回虽不重视相貌,但瞧到张击衣俊美无俦的模样,不免有两分自惭形愧。不过好在这只是心上一阵,眨眼便将这股情绪给驱出。

      周围围观的人很多,他的那些族人拼命地替他喝彩,这让李星回稍有烦乱。

      他是降臣,如果在人前显露锋芒,必会被忌惮,这不利于他和他的族人在大周定居下来。

      可若让他败,他又做不到,虽归顺大周,但他代表的还是北狄。

      往小的来讲,他还代表他自己,代表一个男人的脸面。

      “算了,北狄已经回不去,让赤骨他们在大周安居乐业才是最重要的,做一个普通人也罢。”此念一生,李星回便想假意落败。

      这才分神立即被张击衣察觉,高手过招胜负都在瞬息之间,张击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铁扇的尖刃刺向李星回的面颊,张击衣存心要在李星回的面上划出一道伤口。“毁了他的脸,长缨必不会再中意他。”

      刺骨的寒气直逼面门,李星回忽然又醒悟过来,此时他是来尚书府迎亲,不是单纯的比试。

      如果他败了,将不能迎娶卫长缨。

      “我和她约好七日后来娶她,我岂可失信!”

      这样一想李星回精力陡涨,手中弯刀划过铁扇,虽然两者皆是玄铁所铸,但他气力极大,不同寻常人。张击衣见他眼冒精光,神色陡变,便听砰的一声巨响,铁扇上的一枚铁刃竟被弯刀给削掉头。

      顿时张击衣只觉握扇的虎口发麻,低头一瞧,虎口处裂开,已渗出细小的血丝。

      “可恶。”张击衣咬牙切齿,他居然败了半招。“没想到我才回中原就遇到劲敌,一个李星回就要逼我使出全力,这如何打败其他人?”

      他将铁扇一收,手一转,那扇骨便握到手中,但却从扇柄中又伸出一把短剑。

      张击衣擅长快剑,使扇不能完全发挥快的效果,因此将铁扇化为剑后,他出招的速度更快,几乎令人看不清。

      众人眼花缭乱,不断地叫好。

      那名形容威武的布衣男子站在人群后面,饶有兴趣瞧他俩打斗,低声道:“檀冲,你认为他俩谁武艺更胜一筹?”

      “自然是张击衣。”那叫檀冲的男子目视四方,生怕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为何?”

      “张击衣的剑法精妙,在李星回的刀法之上,李星回能与他打成平手,不过是仗着气力比张击衣大。”

      “哈哈。”布衣男子笑了两声,道:“你这就有些偏向张击衣,张击衣剑法虽妙,但气力不够,这是天生的,后天若没奇迹无法改变。李星回虽刀法不及张击衣剑法,可只要日后多加习练,他必在张击衣之上。”

      “主人言之有理。想不到张击衣在海外习得如此本领。主人,你可得小心提防他,在中原除了李星回,估计不会棋逢对手。”

      “连你也不是张击衣的对手吗?”布衣男子挑起浓眉。

      “小的会在五十招内败给他。”

      “你倒有自知之明。”布衣男子含笑不语。

      他饶有兴趣地瞧着张击衣和李星回打斗,半晌又道:“卫尊这老小子以后家里有好戏看了,他这三个女婿都不是省油灯,再加上这个继子,只怕有他头疼脑热的。他每日行事小心翼翼,敬小慎微,现有了这四个宝,哈哈……”

      布衣男子笑得满脸猖獗,那叫檀冲的男子明显无语,可又不敢说什么。

      “主人,张击衣功夫如此之高,小的担心……”

      布衣男子制止他,道:“无须担心,不有李星回吗?他俩正好相克。”

      “今天可是李星回娶亲的好日子,张击衣这样为难他,可是不好。”

      “闹闹喜庆,郎舅不打不相识,哈哈。”布衣男子又大笑,他笑得很大声,前面有人回头看他,他故意张大嘴,装作咬人的样子去吓对方。

      那人只当他脑子有病,低声骂了一句,便又去瞧前面。

      “主人,我们走吧,出来很久了。”檀冲大概是怕惹出事来。

      “不急,瞧瞧,过会带你去饮喜酒,不醉不归。”布衣男子兴志昂然。

      “是。”檀冲不敢再劝。

      大门前李星回与张击衣打得难分难解,遮天蔽日,一群人看得纷纷叫好,早忘记这是在迎亲,便连李星回带来的族人都看得出神。

      他们迫切希望李星回能赢,但那是为了李星回的个人荣誉。

      管事葛妇人在门里偷瞧,其实按卫尊和李元青原定的安排,当三位君侯念了催妆诗后便开门请他们进来。可是张击衣却说,先要和他们比试,只是随意比一下,不会为难。

      想着张击衣是李元青的儿子,葛妇人便就答应了。

      但现在张击衣和李星回打成这样,伤了谁都不好,葛妇人不禁害怕,又怕误了吉时。

      犹豫好半晌,葛妇人决定去禀报卫尊,这可是陛下定的姻缘,若砸在张击衣手中,自己难免也会有责任。

      此时月华苑内,卫尊正和李元青欢欢喜喜地接受两个女儿的拜别和养育之恩,李元青洒了几滴泪,养了十七年的女儿如今要嫁到别人家里去,心中颇为不舍。

      “大喜的日子就别哭了,她俩个就嫁在京畿,想她们了就叫她们回来。”卫尊劝她,忽然见到葛妇人慌慌张张跑来,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葛妇人也是李元青的陪嫁宫女,来到尚书府后便当了管事,因她机灵能干,李元青便让她管理府中一切大小事务和银钱来往。

      “驸马,大郎君和长安侯打起来了。”葛妇人捂着胸口喘气。

      这个“打”字用得有些严重,李元青马上不满,道:“不就是拦门吗?刚才二郎子和三郎子都说了,只是稍稍比试几招。”

      “不是比试啊!是真打起来,打得好吓人。”葛妇人哪见过这种阵仗,那可是真刀真剑,会要人命的。

      李元青仍是觉得葛妇人言辞夸张,她儿子一介文弱书生的模样,纵然在东华岛学艺,那也只是让他强身健体,如何能和李星回这种人高马大的北狄人打。

      “他们怎么个打法?”

      葛妇人嘘了一口气,双手比划,道:“大郎君先是用扇子,那扇子前面有好多个削尖的铁刃,长安侯使的弯刀,两人打了很久,后来长安侯的弯刀削断大郎君铁扇上的铁刃。”

      说到这里,葛妇人学着张击衣甩扇子的动作,又道:“大郎君把扇子收起来,然后那扇柄里又冒出来一把剑,现在两个人打得昏天暗地,飞沙走石……”

      “行了行了,你说的这是妖怪来了吧!”李元青冷起脸,心中完全不相信。

      “长公主,你在这里陪着,我去看看。”卫尊倒有些相信,他早就担心张击衣会在今日闹事,果然并不是多虑。

      朱律和王琅琊心中也甚奇怪,他们都与张击衣交过手,张击衣虽会功夫,但不应该是李星回的对手。

      “岳父大人,还是让我出去看看。”朱律忙道。

      王琅琊也好奇得不行,也赶紧随在朱律后面说出去看。

      “这哪行,你俩是来迎亲,进了门再出去又进来,两进两出的这像什么话。相公,我和你一起出去,我是击衣的阿娘。”李元青慌地阻止。

      “那快走。”卫尊也无暇考虑太多,如果外面真如葛妇人所说,那他尚书府的脸就是丢尽了。

      两夫妇快步赶向大门外,途中李元青险些摔倒,等到门外果然情形如葛妇人所说,只见张击衣和李星回打得难分难解,地面上尘土飞扬,一大群人围观叫好,气得卫尊差点两眼一翻就晕过去。

      “气死我了。”

      准保明日全京畿都会传出他继子和女婿在迎亲这日打斗,误了成亲吉时,到时他尚书府的脸面往哪里搁,不但成为同僚的口中笑柄,还会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击衣,别打了。”

      李元青的声音喊出去后恍若被无形的东西吃掉,一声余声都不剩,众人的欢呼声早压过他的声音。

      卫尊想上前阻止,但前面刀光剑影,两个人的身影打出了几十人的幻影,这种情况卫尊哪敢上前,只怕他们打疯了,自己凑上去就是血肉模糊。

      “快阻止他们,把他们分开。”卫尊令下人去拉开他俩。

      “相公,这这这……”

      下人们一脸为难,他们也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上前去人没拉开,自己搞不好身首异处。

      “急死我了。”卫尊捶胸顿足,一个个都不省心,以后的日子只怕有的苦果吃,这全怪李元青招惹来这三个女婿。

      卫尊甚至还怪起自己当初不该娶李元青,若娶个平常女子,哪来的这么多烦恼。

      “若不是图她长公主的身份,我才接受她带一个反贼余孽进府,没想到给我生出这么多的麻烦,也带累长缨受气。”

      卫尊愈想愈是悔不当初,担心李星回会背叛大周,这个张击衣才是真正反贼的种。

      他被昭元帝诛灭九族,难保不会报仇雪恨,到时自己势必会受牵连。

      卫尊瞅着天色,至少是申时中,再不迎亲可就真误了行礼的吉时。再者他们两个打成这样,朱律和王琅琊也无法走。

      场中李星回全神贯注应付张击衣,张击衣虽然气力不如他,但剑法远比他的刀法精妙,且出剑的速度快如闪电,他完全不能分心。

      李星回也早就察觉张击衣的耐力不如自己,因此唯一打败张击衣的方法就是消耗张击衣的耐力,时间一久张击衣气息紊乱便会自露败脚。

      他几乎看不见周围的人,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眼耳鼻身心全部放在张击衣的身上。

      当然他对张击衣也是打心眼的佩服,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中原男子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剑术,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等日后他耐力增长,我便不是他的对手了。”

      当李星回自惭形愧时,这时张击衣也在自惭形愧,本来以为一身海外绝学可以在中原无敌手,没想到初次露身手就遇上劲敌。

      “待他苦练刀法,我必败在他刀下。”

      两人各有所长,正是棋逢对手,半斤八两,这时谁也不能有丁点疏忽,打成这样已经不可能点到即止,稍有不慎必是见血。

      张击衣目光向下,余光落在手中握着的铁扇上,这把铁扇上布有许多机关。

      他的气力消耗太多,微微露出疲态,不能与李星回再打下去。只见他手在扇柄上轻轻一抚,扇柄上出现一块指甲大小的圆镜。

      此刻是申时末,太阳犹未落山,圆镜被阳光一照,那光芒直扑李星回的面上,刺得双眸生痛,什么也看不清。

      李星回来不及多想,手中的弯刀划出,但瞬间听到众人一声惊呼。李星回只当是自己情急中伤到张击衣,定睛一看,只见前方一丈多远有一名年轻美貌的女子。

      那女子手中握着一把孔雀漆柄小团扇,但团扇只剩下小半,原来他用力挥出的一刀势不可挡,张击衣为避其锋已闪躲开来。

      这女子正好从门里出来,虽隔着一丈来远,只是那刀气强劲,仍是割破女子手中的团扇。

      “仙女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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