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情书》顾鹤野

7、清晰的梦境二

　　人们不知道的是当你的目光停留在某个人的身上越长，你就越无法忽视他，不管最开始你的目光是善意的、邪恶的或是好奇的。

　　顾潇越来越关注季洛，关注的越多就越发现自己当初的恶意揣测是多么可笑，身处黑暗的时间多了当有光明降落会觉得刺眼，会觉得讨厌。

　　高三从不为任何人止步，当顾潇再一次看到有女生借着快高考了想送祝福的名义给季洛递情书时，他感受到了一种嫉妒的情绪。嫉妒那些女生能够光明正大的表达爱意，嫉妒那些女生哪怕被季洛拒绝，她们的情书也能被季洛收下。

　　他很害怕他和季洛的交集仅限于那一次不算愉快的相遇，于是他趁着课间操没人的时候去季洛桌子上看了季洛的目标大学。市一中的传统就是高三一开学就把每个人的目标大学贴在桌子上，所以顾潇轻而易举的看到了季洛桌子上的L大。

　　哪怕顾潇的成绩很差却依然知道L大意味着什么，那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大学，就以顾潇的成绩能不能上本科线都是一个问题。

　　现在离高考也就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深深明白自己和对方差距有多大的顾潇决定复读。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一直深陷在淤泥中的少年第一次萌生出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足以有自信并肩站在他身旁。

　　花了整整一个星期写的情书，是顾潇用尽当下最后一份勇气迈出的第一步。他绞尽脑汁地想措辞，想让季洛明白自己的心意，但仅此而已，这只是他表明心意的媒介，他希望通过复读让自己和季洛接下来还能够有交集。

　　情书被顾潇悄悄夹在季洛的书里，他特意挑了一本季洛看起来经常都翻的书，有些忐忑不安，但更多的是轻松，他不害怕季洛拒绝，他只是想表明自己的心意。

　　高考成绩下来他去看了学校张贴出来的成绩单，季洛的成绩排在他们学校的第二，足够上L大了，他有点儿为季洛真的考上自己目标大学而高兴。

　　志愿填完过了一段时间，学校就张贴出了横幅，他看到“热烈祝贺我校季洛以K市高考理科第二名的好成绩被L大录取”的字眼，他人生第一次有了一个很明确的目标——考上L大。

　　复读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但也没有那么轻松。他每天五点四十起床，匀出一部分时间补自己的短板，其他时候跟着老师进度走，晚上准时睡觉。

　　复读这一年把基础落下的补上来以后顾潇便开始了高强度的学习计划，他的目标相较于他的起点来说太高了，他不得不逼自己努力再努力。

　　也会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但是每当他想到那个大学有季洛时便又重拾信心继续坚持。付出一定是有回报的，在复读下半年中期的时候顾潇的成绩已经稳定在年级前五十名了。

　　在老师们看来，顾潇的进步可以说是巨大的，但顾潇知道，还不够，他要进到前十名并且稳定成绩不再上下浮动才有机会进L大。

　　顾潇开始大量刷题，刷题对他来说成效显著，很多题的题型都是一样的，他订正试卷归纳题型，成绩稳步上升。在高考前一个月他的成绩已经稳定在年级前十，偶尔也会在年级前五。

　　高考完，顾潇走出考场，想着两个月后就能进入L大，他加快了步伐。

　　“顾潇，你怎么还没醒啊？”敲门声和黎蕴的声音让顾潇从梦中醒来，摸了摸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走过去打开门去了洗漱间。

　　黎蕴看着顾潇神游一样地进了洗漱间，又下了楼。

　　“你这孩子，让你叫小顾下来吃饭，人呢？”黎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着黎蕴问到。

　　黎蕴摆摆手，“我叫了，往常他早就醒了，今早跟掉了魂似的，看样子才醒来去洗漱间呢。”

　　黎妈妈一听忍不住担忧起来，“过会儿我去买点安神的香包放在他枕头底下。”

　　“我是你儿子还是他是你儿子啊，对我还没有对他好。”黎蕴故作不平地小声嘟囔。

　　“嘿你小子皮痒痒了是吧？”黎妈妈作势就要站起来打黎蕴，黎蕴往旁边一躲，赶忙摆摆手，“天大地大您最大，我哪儿敢。”

　　“妈，顾潇下来了，我们吃饭吧。”

　　顾潇刚洗漱完，头发上还有几滴水滴，可能是洗脸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再配合他俊美的五官，有一种慵懒的少年感，看起来倒是比平时少了几分距离感。

　　“小顾快过来吃饭了，你和黎蕴吃着，我去给他爸送饭。”黎妈妈说着把之前打包好的饭菜装在保温包里面就要出门。

　　“黎阿姨你不吃吗？”顾潇忍不住问了问。

　　“我装的是两人份的饭，我过去医院里陪他一块儿吃，你们慢慢吃啊，我先走了。”

　　黎蕴和顾潇坐在饭桌上，菜品都很丰富，色香味俱全，想着今早被惊醒的那个梦，顾潇有些心不在焉。

　　“我说你怎么啦，今早就怪怪的，竟然那么晚才起床，起了也像没睡醒。”

　　看着黎蕴一脸好奇的样子，顾潇回了回神，“没什么，做了个梦而已，快吃饭吧。”

　　黎蕴一听，来劲了，“什么梦？肯定是春梦，我就说怎么这副样子，看你平时那样还以为你真有多清心寡欲呢。”

　　“请停止你的颅内自嗨。”顾潇看着黎蕴一脸我猜中了的表情就头疼。

　　“那你说到底是什么梦啊，让你心神不宁的。”黎蕴贯彻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梦到了另一个自己。”

　　黎蕴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开了口，“你这个梦的另外一层意思也就是你有两个人格？梦里的人格要觉醒了吧。”

　　顾潇抚额，果然不该对这家伙有什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