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地自容》宅蓝

75、雨夜

　　对郑媛的扣押审查因为她突发心脏病而中止了。郑媛被保外就医，事情传到郑俊雄的耳朵里，他也只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理智回归，还是坐下了，想起了之前种种，他与郑媛早已恩断义绝。
　　虽然成万因为有所牵扯被传去问话，但他如郑媛所说，将事情都放到了郑媛头上，所有文件也都是郑媛签字的，所以没多久他便被放了出来。
　　郑媛在医院里面，暂时都靠许湘湘和小邹打点。陆元和陆羽到医院来看郑媛，但是被许湘湘劝说郑媛是保外候审，不能探视。又说让他两不要参和到这些事情中，也不需要担心郑媛，回去好好读书，他们这边会解决好的。陆元不放心，追着问郑媛身体如何，毕竟那是他哥哥的命换来的，他希望陆泽的的牺牲尽可能的有意义。
　　许湘湘根本招架不住两个孩子，最后还是孙则西来带走了他们。孙则西请陆元和陆羽在外面吃晚饭，说：“你们看到s大的新闻了吗？方子凯的学位都被撤销了，郑媛肯定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
　　说着将手机打开递给陆元和陆羽，两人接过来看，陆元问：“是她做的？”其实他心中有数，除了郑媛有这个能力，还有谁能帮陆泽把他的论文拿回来。说不为郑媛这个行为动容是假的，可是陆元却不能忽略，陆泽跟郑媛认识，也是因为这篇论文。
　　当天张郢就从网络上知道了郑氏集团的变故，想起郑媛令人作呕的嘴脸，他心里暗暗觉得解气。像郑媛这种为非作歹的女人，果然是会有报应的。
　　晚上，张郢正在楼下吃馄饨面当晚饭，腾热的雾气扑面而来，他吃了两口，透着雾气见一个人一声不响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定睛一看，是那天晚上让他跨半个城市取礼物的人，好像叫什么成万的。
　　张郢咽下嘴里的食物，问：“来取礼物？”
　　成万才想起那天晚上随便找的到借口，说：“那个，送给你了。”
　　张郢不屑：“无功不受禄，拿了我烫手。”
　　成万没什么时间，也不兜圈子：“郑媛在医院不大好，我想请你去医院看看她。”
　　“我为什么要去？这跟我没关系吧？”张郢翻了个白眼。
　　“你上回在商场那样骂她，男子汉大丈夫，于情于理去看看也不过分。”
　　张郢冷哼一声，成万又说：“你和你朋友的工作临时被换，是李柳真做的，那天晚宴也是她故意请你去做侍应生。”
　　张郢默不作声，成万说：“那晚我还找了个理由把你支走了，如果郑媛真如你骂的那么小气，你怎么呆的好好的？”
　　“李小姐为什么这么做？我跟她素不相识的。”
　　“总之，郑媛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你只是跟她去世的未婚夫有点像，李柳真见到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想借你气气郑媛。”
　　张郢脸一下烧起来，这几日的情绪转化为一种自作多情，脑袋像是烧热的铁板上滴了一滴油那样滋滋作响。
　　到了医院，成万没有陪同进去，只嘱咐张郢不用开口，在那坐一会儿就行了。张郢知道郑媛正在取保候审，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能让郑媛与自己见面。
　　张郢悬着心进去，虽然成万已嘱咐不必开口，但是他却不免预想如果郑媛跟他说话，他要如何应对，这样想着，步子都变得迟缓起来。所幸郑媛正昏睡着，张郢坐在床头，不知道要等多久。
　　没多久郑媛醒过来，见陆泽坐在床头，昏暗中只有窗外的路灯散射的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郑媛看不真切，只默默望着他，好久却只长叹一声，默默流泪。
　　张郢紧张不已，他想跟郑媛道歉，其实他两初遇时聊得不错。
　　自从陆泽死后，郑媛一次都没有梦见过他，总是梦见自己在沙漠里行走，饥渴和疲惫都真实不已。忽然见陆泽坐在床头，想起那时过敏住院，他来探望，只觉恍若隔世。
　　郑媛心想，你不该来，走就走得干干净净的，挂念我做什么。
　　“你……你来做什么呢？我又没事，我真的没事……”说着，泪流的更凶了。
　　张郢一时忘了成万嘱咐自己不必开口，只当郑媛还在气恼上次骂她的事，忙解释道：“我上回误会了……”
　　话音未落，天边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屋子，随即惊雷作响。郑媛已经皱着眉头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张郢的脸，她挣扎着坐起来，张郢刚想去扶，郑媛略一抬手示意推拒，看清对方音容后，她忽然笑起来，原来认错了，原来她会错认，原来是错觉。
　　“是你啊……成万还是许湘湘让你来的？”
　　“我自己想来的，我想跟你道个歉……我……”
　　郑媛打断了张郢的道歉：“我没生你的气，你回去吧。”
　　说罢，外头又响了一阵雷声，雨势骤起，让张郢没法张嘴接话。郑媛却好似完全醒了一般，自言自语道：“下雨了，又在下雨。”
　　说着竟然要起身爬起来去窗边，手上打的点滴也被扯了下来。张郢忙想拦住郑媛，但郑媛动作却出奇的快，一点不像刚从昏睡中醒来的久病之人。张郢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装病。
　　“你还在生病，还是回来躺着吧，我叫医生来。”张郢被弄的摸不着头脑。
　　郑媛却望着窗外的雨头也不回地说：“你是偷偷进来的，还敢叫医生？赶紧回去吧。”
　　说完，却好像想到什么般，回头说：“你有没有兴趣去国外发展？明天让成万给你办，你可以挑你喜欢的地方。”
　　“我为什么要出国？”张郢一下生气起来，对于郑媛的霸道和无厘头感到万分无语，又想起那种讨厌的感觉，“你这样雨会飘进来，吹冷风会感冒的。我只是来为上回的事情道歉，说完我就走了，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
　　郑媛并不回头，阴阳怪气道：“你的道歉真有诚意。”
　　“你！”张郢没有被郑媛这样呛过，一时说不出别的话，“我走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动静，医用小推车摩擦地板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郢吓一跳，不知要是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郑媛冷静的走到门口从玻璃处瞄了一眼，小声对张郢说：“你换一个不那么诚意的道歉方式吧，从卫生间的窗口爬到另一边的房间去。”
　　张郢瞪大眼睛：“这是10楼！”
　　郑媛把他往那个方向一推，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机，人却自己趴到地上钻进了床底，说：“爬过去不一定摔死，待下去怕你找死。”
　　张郢见她不像开玩笑，半信半疑走进了厕所，只听得有人推门进来：“郑小姐，我来给您换药。”
　　张郢没有照郑媛的说法爬出去，但外面却没了动静。这让张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照常理来说，医护人员要是发现了正在被监视的病人不见了，怎么会不叫人呢？
　　郑媛屏着呼吸看来人的腿先是绕过床，接着听到他问：“您在厕所里吗？”脚步渐渐向厕所方向移去。
　　郑媛一声不吭，她在医院几天了，从来没有晚上换过药，也没见过这个男医生。说来也是，成万能把张郢送进来，别的什么人没道理进不来。郑媛心下打算，一旦这人去追张郢，或是和张郢在厕所打起来，就是她出门躲避的好时机。
　　张郢紧张地躲在门后，来人猛地去推厕所的门，进去一看，窗户大开，厕所里空无一人。
　　“跑了？”那人喃喃自语，却忽然一把拉开身后的门，躲在后面的张郢见状一拳直冲那人面门而去，两人扭打起来。
　　郑媛趁机从床底爬出来，快步向门外爬去。
　　张郢人高马大，将来人奋力一抵，压在墙角，那人也因此看清了张郢的面容，还以为自己撞鬼了：“陆医生？”
　　张郢反应过来，又一个认错的。
　　“你诈死陷害二爷？”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郑家的管家张陆军。张郢搞不清楚状况，两人扭打起来，屋里的门窗桌椅和各种东西被扭打波及，固有的形态被外力破坏的同时，发出巨大的哀嚎。
　　郑媛听到里面的动静不为所动，电梯门一开，便头也不回的往楼下去了。
　　张郢不是当过兵的张陆军的对手，三下五除二被对方控在地上动弹不得。张郢这才知道，郑媛那句找死不是开玩笑的。
　　“你没死，那郑媛呢？”
　　张郢看向床底，郑媛早已没了踪迹，张陆军见对方神情，知道刚才是自己大意，没发现郑媛躲在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