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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谁家黄雀上梢头02 ...

  •   离开客栈,春花沿路踢开小石子抱怨:“银子没了也忘了跟彩彩借,怎么办?都怪他,吓得人家砍手指赔罪,难道十多两银子和二百两银票加起来算他的医药费和精神赔偿?顺序不对吧,我又没让他砍!再说一根手指那么值钱的吗?我都想……呸呸……”难不成真要回去?丟钱又打赌输了银子是小,面子和自由是大,士可杀不可辱!春花想到上官秋月的冷嘲脸忍不住化身唠叨狂魔。
      “紫鹃,怎么办?”春花讪讪地问。
      若非你不让暗卫跟……犯的着易容跟来吗?一直假装不存在的紫鹃试探:“要不回……”。
      “回什么回!我就不信,没了区区二百多两——二百多两啊……”自我激将失败转而心痛不已,“你不能看着我活活饿死对不对?紫娟,你应该晓得你家主子在八仙城的产业吧?八仙城的珍宝斋在哪?我知道珍宝斋可是全国连锁!”春花讨好地轻拽着对方的一边袖子扯了好几下。
      全国连锁?紫鹃凭借这一年跟在春花身边的经历,能猜到这些奇怪用语的大致含义。
      “不巧,八仙城的珍宝斋前天刚被一个狂人打砸过已歇业,不过……”紫娟几乎无法直视春花渴盼的目光,“不过无论去哪个店铺里拿钱跟回去也没区别吧?天光正好,要不属下到衙门前揭榜抓一抓通缉犯或到闹市上卖个武艺?”话到最后弱得没有了底气——她也不是吃这碗饭的啊!
      一筹莫展之际,身后熙熙攘攘涌来一群乞丐。
      “快走快走,晚了怕就剩稀粥了,宝塔寺里说是来了一位大贵人。”一个拄拐的老乞丐对同伴说。
      春花想想偏头莞尔一笑:“我们也去,据说八仙城的寺庙颇有名气,我还没去过呢!”
      不会吧小姐……难道……难道我们落魄到要跟乞丐争食?
      春花拉着一脸纠结的紫鹃跟着乞丐的队伍而行,霸气地忽略了其他人或好奇或怀疑的打量和搭讪。
      在前后浮动的酸臭味挟裹中,谁也别嫌弃谁。
      他们一干人等辗转穿越了大片丛林,然后沿着一条清澈的小河爬坡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才在半山腰见到整体犹如宝塔而被香火隐隐缭绕的寺庙——它正是“宝塔寺”。
      远有青松带雨遮高阁,近有翠竹留云护讲堂。楼台突兀,香火绵长,迎面铺地的青砖却有不少残破没有替换,也或许是反复往来的车马和人太多所以修不得的缘故。正殿前的西面有放生池,而池水的东南西北各面都立有一口汉白玉的大鼎。
      据说,多年前来还愿的一位毫阔居士半夜梦到与佛家四位天王一同夜游,不想惹怒了其中的广目天王被一脚踹回了家中,从而惊醒来察觉家里有歹人盗财纵火,幸好只伤了一个看门的老仆。
      可没想到,待将歹人送官后,老仆得了他补偿的五两银子乐极生悲,竟被门槛一绊活活磕死了。
      居士顿悟,于是散出一半家财捐了这四个鼎,四鼎身分刻着一代高僧广法大师关于“四谛(四谛是释迦摩尼体悟的苦、集、灭、道四条人生真理,四谛告诉人们人生的本质是苦,以及之所以苦的原因、消除苦的方法和达到涅槃的最终目的。)”的诠释。乞丐说的施舍就在东边刻有“集谛”的石鼎旁的大榕树下。
      “小姐”紫鹃心想春花要是真打算跟乞丐夺食就直接扛她回去——早晚都是死,好歹留点尊严。
      “我就是好奇来凑个热闹。吃饭什么的,出家人慈悲为怀嘛……哈哈……”春花小声补充,“最差也管稀粥吧。”其实,她是觉得先前在她身边说话的拄拐老乞丐似是刻意引她们跟随,只是紫娟与她契合,也是不怎么沉得住气的性格(紫娟:??),是以她没有显露半分。
      她二人路过排得不甚齐整的队伍接近正殿,香火正郁,远远能瞅见大佛的莲花台前正跪着个妇人在不停叩拜,虽是背对,也能从打扮一眼看出相当贵气。旁边站着身披袈裟的主持大师正肃目合十,而另一个年幼和尚却耐不住打了个哈欠。
      不晓得大师说了什么,妇人竟然从前襟抽出娟帕掩面幽咽,而她身后一步距离跪着的年轻女子劝也不是避也不是,仿佛尴尬。
      春花带着紫鹃不自觉地又近了几步,却被门边一个衣着淡雅而华美的婢女伸手所拦,她道:“二位姑娘止步,方丈大师跟我家夫人有缘法细说,望请先去别殿等些时侯。”
      理由正当,不过口吻却并不柔和,细品还有丝轻蔑。春花本就只吃了三分饱,连吓带运动这半天,一分火就蹿到了五分,她不顾紫娟的阻拦打算杠上一句(说不定要她见的就是里面那位“大贵人”呢?),却听丫鬟身后的门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随着身形的显现,一双狠戾如狼的招子正对上了她,吓得她忍不住退了半步。
      原是一位身披赭黑软甲的鬃须大汉,肩宽体阔,下盘沉稳。
      紫鹃立马警惕地挡在春花前侧时回头冲她眨了眨眼。
      “那行,我退后,你们慢慢来,别急啊!”春花拉着紫鹃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却又一个踉跄露了怯。
      她没注意到,一对相互埋怨的老夫妻身后有位原本捧着楞严经翻看的青衫俊公子。那人在她们经过时忍俊不禁,只好借由弯腰捡“碰巧掉落”的书粉饰太平。
      “夫人,动静皆有法,不动则不伤,妄动则痛其身伤其骨。宁可执有如须弥山,不可执空如介子许。大师继续劝道,“前因种后果,冥冥天注定。”
      “大师,我萱儿娇生贵养是有些小性子,但脾气去得也快,跟她相处久了都很喜欢她,与人并无狭怨,在家中也是尊长爱幼,慈心善用,对下人多有宽宥,老弱病孤一视同仁。说到女子德容言工的本分,除了言有所瑕,哪里不足?我吃斋念佛,亲书血经,除了这次千里长行到贵寺添香油钱,每逢年节甚至这两年每月初一、十五也多有布施。那孩子寻不到便罢了,小女还有多少坎坷要过?”
      眼见妇人听不进去反而如陷入魔障,大师默默将虎口处的念珠拨了十来下后,直念一句阿弥陀佛就侧着身阖眼闭口了。
      “重拿一只签筒来。”抬起眼皮略有红肿的瓜子脸,妇人怔怔地向小和尚索要。
      其实地上已经躺了两支签:一支写着“第六十签(下签)”,一支写着“第五十四签(下签)”。
      “你看什么?”妇人阴恻恻地盯着帮忙捡签却略有好奇的小和尚。
      贪婪愚蠢!
      小和尚转身就忍不住翻了白眼,不动声色地让新来的另一胖和尚替了他的位置。他辗转到了一间屋顶有洞、堆了些粗糙石料的破落柴房,只见抽出一块不起眼的墙砖后将手伸了进去——原来里面藏了雕有红色燕子的机扩,一按一拧一侧身子,他就消失在翻转的墙后了。
      前殿,妇人好似终于平心静气,她放着(因为发泄而故意)洒了一地的签文不顾,扶了扶自己头上含珠衔宝的七尾凤钗,避开了身后女子的搀扶,起身,从容地带人离开。
      附近徘徊的春花紫娟正好走近,紫鹃略显刻意偏头去挠脖子的举动引得那鬃须大汉微眯了眼。
      春花一无所知,她只顾着拉紫鹃的手跟在陌生大娘的身后步入正殿。
      “姑娘小心!”另一边,青衫公子搀住一位从施粥队伍里被挤出来的女扮男装的姑娘——后者摔倒是因为有个小乞丐说她身上有玫瑰茶露的芳香要她抱,她仓皇想逃却有人趁机想袭胸,这一连串扭捏的姿态怎能不让她真身暴露?
      “好标致的大姑娘。”
      “人美心善,仙女也不过如此了!”
      “我看比东坊那赛西施可迷人多了!”
      “不知检点……我猜……”
      “闭嘴吧你!”
      人群里沸沸扬扬。
      李怀萱面上飞红,咬着下唇瞪了那人一眼,恨不得踢他两下。
      “小姐请上马车。”贵人身后那名叫庄可晴的婢女出声提醒。
      “姑娘保重,上官秋月多有得罪!”青袍公子低言并虚作了个揖后翩然而去。
      “登徒子一个!”李怀萱坐上马车后扭捏了许久才忍不住骂了出来。
      “小姐……你在说谁啊?可别吓奴婢。”一同男装但被老乞丐缠住多说话是以错过的初禾忐忑不安地问。
      “你听过上官秋月这个人吗?我怎觉得耳熟?”李怀萱不答反问。
      “小姐,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登……”主仆俩谈话声愈来愈小。
      “上官秋月!”听完鬃须汉子的禀报和猜测,萧岚冷笑,“你终于还是来了!只看谁笑到最后!”
      后注:第五十四签即马超追曹:梦中上宝醒来无,自谓南山只是锄。若问姻缘并问病,别寻条路为相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谁家黄雀上梢头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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