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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临时讼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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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女子离开后。众人轻松了不少。又商讨片刻,并未得出任何良方。文氏将众人送离温府。
文氏从昨天出事后就慌乱、无助的心一下子冷静下来。她居然还在奢望这群人能救阿福,现在看起来阿福被抓,很有可能就是这群人搞的鬼。
温家宗家仅余阿福一个男丁,而且身体不好。她之前想得最多的就是如果阿福还未生下一个男丁就因病而去,这温家也就要倒了。
现在看来,是她想的太善良。
文氏想通利害关系,明白那些族人已经不能依靠,于是收起了之前的悲戚。领了忠伯到了女子的小院。“白姑娘,刚才多有得罪。你刚才与忠伯说讲之法,能否细讲。”
女子听到文氏如此说,点头笑道:“伯母,别这么说,这不怪你。”女子原本怕文氏是付不起的阿斗,现如今听她说话语气倒是放心了。
这温府中温朗虽然是个病秧子,但是他是温家产业和温府的主心骨,只要他在,温家产业有序经营,温府也不会乱。现在主心骨被抓走了,文氏又一直只知道哭哭啼啼,忠伯再有办法也不能越俎代庖。
现如今好办多了。
女子将自己心中所想之法一一道出。文氏边听就一边安排忠伯去处理。
“可是,我昨日就带了银钱去官府走动,无人敢接。”忠伯说出了昨日碰的钉子。
女子问道:“既然是太守亲自坐堂,下面的人不敢乱收,也正常。先找狱卒。”
“狱卒?”
“嗯。只让他们帮忙递送些伤药、被褥,餐食,别的也不用他们做什么,这些对于狱卒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许以重金他们会同意的。”
待到傍晚牢中温秦已经收到了治伤药品、换洗衣物,以及饭食。比起之前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了。
现在就是找被栽赃的证据和讼师了。
毒米一事影响太过巨大,张太守定下三日后开庭再审。务必严惩奸商为还临水百姓一个公道!
开堂前一日。忠伯急忙来汇报:“夫人,白姑娘,还是请不到讼师。这临水城讼师说,米店售出毒米,太过缺……德,所以都不接少爷的这个单子。”忠伯跑出跑进所有事情都进展的顺利,唯独这件事卡住了。
“啊,白姑娘,您看这可怎么办?”文氏也没有想到就算许以重金,居然仍旧没有讼师接单。
“温公子本就精通文墨,也不必假借讼师之手,送笔墨进去让他自己写诉状!自行辩护行也是可行的!”
文氏还在思考是否可行。可急坏了忠伯,如果是以前的温家大少爷那当然是可以的,可现在这个假温少爷连笔都还拿得歪歪扭扭的啊!他之前每天忙完府里的事情,还要偷偷去教她写字,可把他头痛的不行。
“这……少爷在狱中,吃不好睡不好还受了伤,老奴担心……”
“也罢,我来念,你来写吧!”
忠伯深怕女子反悔,令小翠马上准备好笔墨。
三人将这两日搜查到的证据一一罗列。他们这几日找的证据虽然不够抓住幕后黑手。但是自证清白是够了。
“好了,送去给温公子吧。”
“啊!”我家少爷不识字啊!忠伯很忧虑!
“怎么了?”
“明日开堂,但是现在天已经黑了。少爷在牢中应该无灯可以看这诉状,明日再看又来不及……”
很有道理,女子无奈!
“那……”
忠伯和文氏对望一眼。文氏开口道:“可否麻烦白姑娘明日为我儿辩护?”
这短短几日,文氏是看明白了,这个女子原来定非等闲之人。
大梁民风开放,但是要一个女子去公堂做讼师,对于一个弱质女子来说确实是非常为难之事。但是现在族人根本依靠不了。张大毒死之后,又有陆陆续续的人家中毒求医。一时之间,因为这毒米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温家在临水城算是落入了无人愿帮,无人敢帮的境地。
女子双眉紧蹙“这……”
“白姑娘,我也知道这是强人所难之事,只是我……实在找不到人了?”文氏说的凄然。
女子低首用手轻揉眉心。“可是,我看不见……公堂之上岂能允许我上堂辩诉。”
“白姑娘,您的眼睛只是暂时失明,而且,这几日我们都是根据您的指点才能收集到这些有利证据。交给别人去做讼师一定没有您清楚。而且这诉讼之事也不全靠眼睛。”
叹了口气道:“只能一试了!”
文氏和忠伯对望一眼,眼里都是惊喜。只要她能答应就好。到时候太守如若不让,他们在另行想办法。
温秦自被收监,就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温家虽然能给她送来吃喝食物、衣物等,但却严谨传递信息。所以她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于是她干脆安心的时吃饭、吃药,睡觉,这时候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结果才被押上公堂就看到一身白色文士布衫,一头乌发用布带一丝不苟的束在头顶白姐姐。她不懂古代公堂审讯流程,但是看女子如此装扮,想来也不是为了来给她打气加油的。
最开始原告原本是死了人的张大一家,和另外两户人家,后来又陆续增加了因米饭中毒求医的二十来户人家。这二十来户一起请了临水最出名的讼师递了诉状。
讼师先陈诉了这二十来户都是临水中低收入人群。这些家庭,有的家中幼儿嗷嗷待哺,有的家中老人步履蹒跚需要吃药伺候!现在猛然失去了顶梁柱,或顶梁柱瘫卧家中无法赚钱养家。这些都是温家米店之过,而这罪魁祸首就是这米店最大的东家奸商温朗。又一阵慷慨激昂的痛诉温家米店售卖霉变含有鼠药的毒米,其行为简直是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希望青天大老爷严惩温家米店的东家温朗!
温秦听完心里都止不住的为讼师鼓掌。先博同情,再激起民愤,然后再痛下杀手!
张太守惊堂木一拍“温朗,你可有何辩解之词?”
温秦还未来的及说话。就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大人!温公子的辩解之词,由我来回答吧。忠伯!”
小翠红着脸尽职尽责的将女子扶到温秦旁边,跟在后面的忠伯将手中的诉状递给了堂上的师爷,由师爷再递给了太守。
温家米店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围观之人众多。之前她隐在温家众人之中大家没有注意,现今站在公堂之中。原本吵扰的府衙公堂一阵安静,紧接着就像市集般嘈杂鼎沸!
“是个女的?”;“好像是个瞎子!”;“就是个瞎子!”;“这温家是找不到讼师了吗?”;“是啊,那么缺德的生意,谁敢接啊!”;“这么漂亮,可惜瞎了!”;“这女的不会就是上次白泉茶楼那个吧?”;“哎呦!当时也没有看到脸啊!”;“这身型,可能还真是!”
张太守的惊堂木再次响起,配合一众衙役拉长声音吼出的:“肃静!”才停住了一片乌泱泱的嘈杂。
“你是何人?公堂之上岂容汝等儿戏!下去!”
“是否儿戏,张大人看看诉状不就知道了!”
张太守高坐堂上将诉状细细看一遍。待看完递给旁边的师爷,又再看看堂下女子:“你写的?”
“不是我写的。”
“那你胡闹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下去!”张太守不想与一个女子在这公堂上浪费时间。
“此诉状虽不是我写,却是我口述的。”于是女子并未等张太守在说话,就将整篇诉状复述了一遍。
张太守和师爷见女子所复述内容与诉状一模一样。
“如何,张大人现在可明白,我不是在儿戏了吧!”
当着众多百姓的面,张太守还维持着父母官的样子,尽量庄严的说道:“你一个女子做什么讼师……”
“张大人,据我所知,大梁六律之中没有哪一条是禁止女子做讼师的吧!”
张太守自从做了太守,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打断了说话。气得惊堂木都忘记了拿,直接用手拍了桌子。“你!……咝……”
“张大人,您刚才已经看过了诉状,相信在座各位没有看到诉状的也都听到了我的复述,所以现在是否可以传证人了?”女子说的不急不缓。
张太守在高堂之上坐的难受。这次温家米店之事办的粗糙,这该死的温友信言之凿凿的说,温氏旁支巴不得温家孤儿寡母落难,他们好分一杯羹。只要将温朗收监,文氏一介深闺妇人没有见识,温氏旁支也不会主动站出来施以援手。而且,温朗病弱随便打一顿说不定就自己死在监狱之中。
到时候太守再以死伤人命太过将大部分的温家家产以赃款为由充公。之后,再慢慢的不就都是我们的了吗?
张太守被温友信的花言巧语说的动心。这几人看温氏族人的作为,确实无人施以援手。可谁知,却冒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来扰乱他的计划。而且看她诉状,那证人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