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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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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秦又在大小林的陪伴下将整个温府走了一遍。为了配合温朗的病弱,时不时还咳嗽几声。
大小林是一对孤儿兄弟,很小时就被温友邦从外地捡了回来,跟着温朗一起长大。三人的感情非一般人能及,所以温朗去见温秦也不瞒着他们二人。而且,温秦想要在府中和他那些叔伯兄弟面前完全不露马脚也是需要他二人和忠伯一起帮扶她的。
二人带着温秦在府中漫游,时不时小声讲解。
待到午饭过后忠伯前来:“少爷,堂少爷温一鸣求见。”
“嗯……不见!”温秦直接拒绝道。
忠伯有点不懂:“……”
“你去回复就说,昨日返家途中偶遇暴雨以致身体不适!不适合见客!”温秦决定开始晾着他们。我一个温家嫡长子,你们想见就见?
“是。”忠伯正准备就去回复。
“忠伯,你别去。小林辛苦你跑一趟。说礼貌点,客气点就行!”
“是,少爷。”小林麻利的出去了。
“少爷,这是何故?”忠伯有点不懂。之前少爷只要身体允许都是会见他们的。
“先晾他一段时间。他这是来探虚实的!你是我们温家高高在上的管家,也同样不是他说见就能见的。先压压他们的气焰!”
温秦想了想又说道:“另外,二爷爷那边不管来人是谁,都见。”
“少爷,这又是为何?”忠伯有点不明白了。
“忠伯,你想啊,甲和乙都去求见一人。结果甲成功进去了,乙却没有成功。你想乙会怎么想?”
“乙多半会愤恨!”忠伯恍然大悟。
“对!不单愤恨还会猜忌!”温秦就是要这个结果。按照温朗的讲述,温友信和他二爷爷这两支是最着急也最强势的。
温友信有一个爬上了太守之位的岳丈撑腰。而她这二爷爷却是现在的温家族长,本来温氏族长都是归云街温家嫡长子当。但是,到温友邦的爹也就是温朗的爷爷这一辈却干了个糊涂事,这老先生死的早,他死时温友邦几兄弟也还小,而这老先生与弟弟请感情极好,于是就力排众议让自己这个有学问的弟弟当了代理族长。
本意是让他代理到温友邦成年就将族长之位温家宗家也就是温友邦之手。
结果他哪里料到,权利让人迷失了眼,哪怕只是一个族长之位。
其实温友邦在最开始答应帮助温家族人时,就有留一个心眼,每个店铺掌柜多启用外姓之人,族人都是安排一些非重要的职位。同时也在温家几位德高望重的族亲的见证下,定下了只要是在族谱上挂了名的温氏族人能在温家米店、布店好好做事,不管是什么工作每月除了固定的月钱,每到年终还能根据店铺的经营情况分到数额不等的分红。
温氏在临水繁衍至今,家族庞大。温友邦作为温氏在临水的嫡亲宗家,做出这一决定原本算是一大善举。只是临水城再大,这米店、布店也不能开个几十家,所以温氏内部为了能进入温氏店铺工作都需要进行层层考核。
一个萝卜一个坑,临水的坑位被占完了,大家又把视线放到了与临水相临的洛城和渭南的店铺。
所以这三城的温家店铺里,算是遍布温氏族人。
温秦头大。这温友邦也是,想要对族人好,开个免费族学或者设立一个族人贫困帮扶基金都好,非要把那么多人搞进自家的铺子。
这下斗米恩升米仇养了一群白眼狼!
温秦到归云街温家已经快一个月了,天天白天晚上的读书学习恶补各种知识。夏日阵雨的午后温秦正在院子中纳凉,感受被雨水冲淡的炎热气息后的小小清凉。
温欣风风火火的跑进温秦的小院子,看到温秦正歪在小院中的躺椅上休息。过来二话不说,拉着温秦就要往外走。“哥哥,白姐姐在月湖弹琴。可好听了,我带你去听白姐姐弹琴!”
“诶,好、好,我们慢慢走,别跑!”
“不行的哥哥,等会白姐姐弹完了就听不到了。”
温秦认命的被小姑娘拉着快步走过去。
小姑娘口中的白姐姐正是被温朗所救的姑娘。那姑娘姓不姓白温秦也不知道,只是温欣知道府里来了新客人,还这么好看又天天都是穿着白色衣衫,一来二去温欣就叫她白姐姐。
这府里渐渐就对她叫了白姑娘、白小姐。温秦自己破事一堆,对这种称呼上的小事也就懒得管。
反正她对于温朗只给人家准备白色衣衫这一点,觉得纯粹就是温朗的恶趣味。虽然她穿白色的衣衫确实很好看,把她衬的如同仙子一般。但是也不能套套都是白色的吧!
哎,随意了!
她知道温朗的小心思。所以当忠伯问她要不要再继续找这白衣女子家人的时候,她干脆就说:“一个女子既然能在山野受伤,她周围的家人、朋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呢。薛神医也说给些时日她自然能想起来,我们就等等吧。不然贸贸然的瞎找,说不定反而会害了她!”
忠伯也深以为然。家大业大的温家又不是养不起她。
温欣将温秦往月湖方向拉去。大梁的富贵人家一般都会在自己家中修建花园,只要宅邸够大也一般都会在花园中建一个人工湖,湖上再修一个亭台,日间喂鱼夜晚赏月。
只是很多人家都是死水,只有温家这潭湖水是活水。这个宅邸最早的主人因着这个活水泉眼修了湖,建了偌大的花园。温家入住后又在湖上还建了一个小亭子。
温欣才将温秦拉到湖边,就听到清澈明净的琴音如山涧幽谷中的泉水潺潺淌过,水流蜿蜒,如带着山涧的清凉气息让人静心安逸。
一曲琴音结束。
温欣早已把温秦拉倒小亭之中。活泼的温欣从来到湖边就很安静乖巧。待到女子停下手才说道:“哥哥,我没说错吧!白姐姐弹的好听吧?”
“嗯,好听!”
“白姐姐,你弹的真好听。这是什么曲子啊?我也想学!”温欣闪着一双星星眼,满脸崇拜。
女子蹙眉思索了一会才说道:“嗯……我也不记得了……”
温欣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张脸马上就黯淡了下来,委屈巴巴的看了看温秦。
“阿满乖,白姐姐只是一时忘记了。以后记起了我们再去问白姐姐好不好?”
“好吧。”
女子不再弹琴。温欣停不住,就自己跑一遍去玩耍。
温秦既然来了断然是没有马上走的道理的。于是开口道:“白姐姐,最近住的可还习惯?”温秦不习惯对着她姑娘前姑娘后的叫,所以干脆跟着温欣一起叫白姐姐。
女子不卑不亢说的淡然。“小女子住得很好,谢温公子关心。”之前在山庄那位小公子在她面前统共也没有说几句话,倒是那温朗公子之前经常在她面前说话。二人声气语调很像,但是她却听的明白这人如果不是嗓子出了问题,那就一定根本不是之前那温公子。
女子并未细究,毕竟这是他人之事。而且阖府随从、下人都没有任何疑虑。她一个陌生人更没有立场去说什么。只是从她出事到现在已经两月有余,她的视力和记忆仍旧没有恢复。
她近来晚上睡觉也开始会梦到一些场景,梦中的那些场景让她惊心!虽然无一例外的在醒来后她仍旧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但是她却记得自己对一个长得非常清秀的男孩子说:记住!在人前你不可以哭!姐姐会帮你的!
她用手揉了揉眉心,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温秦看她的表情从弹琴之时的怡然自得,到浓浓的忧思爬上眉间。看来是又想到了自己失明和失忆之事。温秦也很佩服这个女子,想想要是她自己遇到这些破事她得疯!
“白姐姐,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温秦并未等女子回答就开口道:“一天一只乌龟受伤了,于是就让它的朋友蜗牛去买药。等了一个时辰蜗牛还没有回来,乌龟着急了就骂道:他妈的再不回来,老子就要死了!这时门口传来了蜗牛的声音:你他妈再说,老子不去了!”
温秦说完就盯着女子看,女子愣愣的眨了眨眼,过了片刻女子眉头舒展唇角微翘的笑道:“这蜗牛是才走到门口吗?”
“是啊,哈哈哈!我再给你说一个!自那日后乌龟就和蜗牛绝交了。这日乌龟又受伤了,于是就让它的新朋友蜈蚣去买药,又等了一个时辰蜈蚣也还没有回来,乌龟着急了就又骂道:他妈的再不回来,老子就要死了!这时门口传来了蜈蚣的声音:你他妈吵什么吵,老子正穿鞋呢!”
女子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音。真的是展颜一笑百媚生!太美了,她应该要多笑笑的!温秦突然反应,这应该是她头一次见到女子笑。
女子的笑像一束夏日正午最浓烈的光,灼伤了温秦的眼,炙烫了她的心,在眼底心里留下了一道痕迹。
她把女子从山庄带到了临水城就自顾自忙着学习,只觉得她是温朗暗自喜欢的人。她代替温朗尽到一个主人的本分让她吃好、穿好、住好就行,然后完全忘记了她失明、失忆,还寄居在陌生人家里,她应该会有诸多不习惯,而且她心中应该是非常不安和害怕的吧。
温秦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完全没有去关心过这个女子。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认识周围的人,也没有朋友可以聊天疏解心绪,这该是多么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