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竹语》金木水

34、报恩

　　“竹儿……你去哪里？”胡威一把拉住竹语的手，轻声问道，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让两个人都明白，内心的波动绝对不像外表那般平静。
　　“你明白的……我去报恩……”竹语并没有挣脱，只是低低的回答。
　　“报恩？你……你打算怎么报？用什么报？”胡威的虎目中有些发红，可嘴里却紧迫不放的连连追问。
　　“大哥……你……你明白的……”竹语有些不堪的咬了咬嘴唇，“你又何必一定要让我说出来呢？”
　　“竹儿……竹儿……你是我的……你一直都是我的……我以为……我以为永远也都会是我的……可……可你……”胡威睁得虎目欲裂，他一把将竹语揽进怀里，死死的扣住竹语的细腰，“我不会让你去的，要报恩，我去报，我许他黄金万两，我许他佳人无数，我许他高官厚禄……我……”
　　“大哥……你冷静些……你既然明白，还说这些做什么？”竹语轻轻拉开胡威的手，转过身来，清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大哥知道我的秉性，也知道王福来与我们的恩情，所谓大丈夫做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所以……我一定要去……”竹语抬起手温柔的抚了抚胡威刚硬的头发，“你不必担心，明天……明天一早我就回来了……此事一了，我们就还是从前的样子……”说着，他又淡淡一笑，“不过是报恩罢了！大哥何必如此，你等我回来，咱们还要去游历山水呢！”
　　看着竹语远去的身影，胡威胸中沉闷得喘不过气来，“仅仅只是报恩吗？竹儿……在你的心中……真的只是报恩吗？”
　　“哇哇哇……老爷！真舒服呀！真好玩！”客栈的房间里，已经洗完澡的福来只穿着一件里衣，懒散的斜靠在床头看书，屋子中间的大木桶里，喜儿光溜溜的泡在热水里，撅着小屁股在玩水，扑腾得满地都是溅出的水花。
　　“你还没玩够呀？”眼看着天色已经很晚了，福来一脸无奈的坐起身来，拿出一个大布巾就要来裹喜儿，没想到喜儿玩性正浓，哪里肯出来，又是叫又是闹，不但泼了福来满脸满身的水，还把木桶也撞翻了，气得福来顾不得淌着水的衣服，一把抱起喜儿，用力在他白嫩的小屁股上拍了几巴掌，然后用被单裹了，扔在床上，“快点睡觉，如果再让我看到你没睡……哼哼哼……小心我……”说着，福来又挥了挥巴掌，吓得喜儿缩着脖子哼哼叽叽的睡了。
　　唤店小二收拾了屋子，福来重新换了件衣服，然后看了一眼很快进入梦乡的喜儿，宠溺的笑了笑，迈步走了出去，屋外明月如勾，夜阑人静，只有蝉虫的鸣叫伴着清凉的夜风，让人思绪莫名。
　　“要不要来喝一杯？”一道清朗的询问淡淡的从屋顶传来。
　　“呃？”福来循声望去，只见月色下，一道青色的身影横卧在屋脊之下，宛若拂过面颊的清风。
　　“好！可是我上不去！”福来轻轻一笑，摊开双手，一脸的无能为力。
　　青色的身影并不应答，只眨眼的功夫，福来就已经坐在了屋脊之上，他笑着看了看身边仿佛从来没有动过的竹语，有样学样的躺下身来，仰望着星空，“竹公子真真是会享受，这样的月色，这样的繁星，好像更有趣了呢！”
　　竹语也不说话，只举起酒壶喝了一口，递给福来。
　　“好酒！”福来顺手接了过来，也不推让，抿了一口，任清洌的竹叶青的香气溢满唇喉。
　　不知道是这月色勾魂，还是酒香醉人，亦或是那如碎星般的黑瞳迷了人眼，亦或是那诱人的香唇惑了心智，只是这时的福来已经分不清哪是梦境哪是现实了，只想着沉沉的溺在了这甜美的虚幻之中，不愿醒来。
　　敲过四更天了，屋里的红烛已经快要燃尽了，长长的烛心却爆出更为明亮的烛花，床缦挑开，竹语吃力的拢了拢如水般流泄在床枕之上的墨丝，披上衣服坐了起来，透过凌乱的衣襟可以看到，那白晰的肌肤之上，红痕点点，情色宛然。
　　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竹语慢慢的站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道：“竹语知道王老爷的心思……也知道王老爷的恩义……”他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接着说：“今日竹语与你一夜春宵，不为旁的，只是为了还你救命之恩和还丹之义，如今恩义还尽，从此以后，你我仍是路人……”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房去。
　　床榻之上，福来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一片清明，“难道你我之间，除了救命之恩，还丹之义以外，就没有半点别的情份吗？你是要骗我，还是要骗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