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读》山央

9、鄙视

　　我叫莫尔泰尼，因缘巧合结识了一位制片人巴蒂斯塔，开始我的编剧生涯。

　　但我内心并不热爱这份工作，我的理想是剧作家，我是个有崇高理想的人，即使我现在不得不屈从他们的想法来改编剧本。

　　那我为什么要放弃我的理想？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妻子，埃米丽亚。

　　我认识她之前她不过是个漂亮的打字员，祖上虽说富过，不过早就落魄了。

　　我为了她买了一套房，是的，我用我的梦想换了一套房，该死。

　　我时常想，我没有能跟一个与我志同道合、兴趣爱好相同又能理解我的女人结婚，却娶了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素养的普通打字员，她身上有着她所属阶层的一切偏见和奢望，只是因为她貌美我才娶了她。

　　若是跟前一类女人结婚，我就可以应付贫困潦倒的拮据生活，在一间书房或一间配有家具的房间里凑合，豪情满怀地期盼着能在戏剧创作上获得成就；可是跟后一类女人结了婚，我就不得不设法弄到她梦寐以求的房子。我绝望地想道，也许我必须以永远放弃文学创作这一远大的抱负作为代价。

　　总之为了这个打字员，我放弃了理想。在我以为我们的感情会比现在更好时，我发现，埃米丽亚不爱我了。

　　当我意识到这点时，我十分震惊，她为什么不爱我了，我为了她放弃了理想，为了她买房，为了她不得不去迎合制片人嘴里糟糕荒谬的想法，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竟然不爱我了。

　　我必须仔细想想，她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难道是那天吗？

　　那天巴蒂斯塔约我们一起吃饭，饭后他邀请我们去他家小酌一杯。

　　巴蒂斯塔的车只有两座，他提议让埃米丽亚和他一起走。

　　我同意了，我让埃米丽亚和巴蒂斯塔先走，我打车在后面跟着他们。

　　那天埃米丽亚穿得十分美丽，只是在这个提议后，她显出不安和烦躁，她试图和我一起打车，但最后在我的劝说下，她还是坐上了巴蒂斯塔的车。

　　上帝，这件事对她来说有什么影响？不过是同乘一部车而已。

　　在我意识到埃米丽亚不再爱我后，我陷入了自我怀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不爱我了，她对我有什么不满？

　　在工作上巴蒂斯塔对我很看中，这天他邀请我和另一位导演一起改编荷马著作《奥德赛》，也就是在那天，我从过往千丝百结的头绪中拎出了自认为埃米丽亚不爱我的最关键证据。

　　是的，我曾和一个打字员有过一个吻的纠缠，而正好被她撞见。

　　但我之后当着她的面打电话解雇了打字员，并且在这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难道这变成埃米丽亚的心结了吗？

　　我回到家，认真和埃米丽亚交谈，但在谈话过程中发现，她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不爱我。

　　除了这件事我还做过其他伤她心的事吗？我不断追问，可埃米丽亚拒而不答，争执间我掐住了她的脖子，我甚至想杀了她。

　　埃米丽亚用尽全力挣脱了我，随后她粗暴喊道：“我鄙视你，这就是我不再爱你的原因。”

　　my god，我竟然被一个女打字员鄙视了。

　　因为奥德赛的改编，巴蒂斯塔提议导演编剧一起去拍外景的卡普里寻找灵感，他在那有一套别墅，他还贴心叮嘱我把埃米丽亚一起带上，让我们夫妻假公济私度个假。

　　出发当天，巴蒂斯塔提议让我和导演同坐一部车，埃米丽亚和他一起。

　　即使我看出埃米丽亚脸上的不悦，即使她恳求我想和我一起，但我照旧同意了，看着巴蒂斯塔把她拖上了车。

　　巴蒂斯塔要我们尽快商量出剧本，我都是为了工作为了房子贷款，同样也是为了埃米丽亚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这一切，都在到达卡普里的那晚打破了。

　　我在阳台上看到巴蒂斯塔亲了埃米丽亚，埃米丽亚站着没有反抗，表情麻木，直到她往我阳台方向看了一眼后，推开了巴蒂斯塔，匆匆离开。

　　目睹这一切的我恍然大悟，这个女打字员早就背叛了我，她有什么资格鄙视我，应该是我鄙视她。

　　我忘了在阳台上站了多久，等下楼吃晚饭时，晚餐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巴蒂斯塔若无其事问我去哪了，我说在阳台上，我感觉埃米丽亚看了我好久，但最终她什么都没说，我也一样。

　　我想这件事到这，该有一个结尾了。

　　埃米丽亚死了。

　　在我和她又一次起冲突，我又一次跟她表决心，说愿意为了她放弃编剧工作，愿意带她回罗马之后，她和巴蒂斯塔离开了。

　　在路上巴蒂斯塔车速过快，急转弯时，她于睡梦中被晃断了颈椎，无声无息死去了。

　　最后，她带着对我的鄙视死去了。

　　*
　　鄙视这本书陆陆续续看了很久，篇幅不长，是我懒。

　　男主通篇都在给自己的懦弱自私找借口，话里行间都充斥着对妻子的鄙视，又标榜自己是为了妻子才放弃理想，这一切都是为了妻子。

　　明明察觉出妻子对巴蒂斯塔的抗拒，却一次又一次促成他们单独相处，甚至看到他轻薄埃米丽亚时，还能若无其事同桌吃饭。

　　很好，没见过这么自绿的男人:)

　　去死吧。

　　埃米丽亚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你这么个自私狭隘窝囊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我时常想--后面那两段话摘自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