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133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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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子宸说了句奇怪的话，祁然枫捂着自己的心脏。
尽管契约已经消失，但他还是感觉温子宸黯淡的悲伤积聚在他胸腔中，他咬牙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奔跑起来，呼唤阿佩兰。
阿佩兰也在第一时间过来找他。
“带我去地球的第二基地！”
他记得画面中的大殿，那是第二基地奥莎琳曾经画有契约图的那座大殿。
有异能者想要阻止他们，阿佩兰这一次当着祁然熙的面，还是护下祁然枫。
阿佩兰救出了小人鱼，小人鱼化作五彩之蝶，带着他们冲上蓝空。
阿佩兰被一颗子弹擦过脸颊，他转过身，看向祁然熙，墨绿的长发在狂风中飞舞，他眼里含着复杂的情思，隔着遥远的距离，他启唇无声说了句什么。
那祁然熙抬起手，阻止了其他异能者的追击，对姗姗来迟的温晟下达了其他命令。
祁然枫知道，他们将会正常抵达地球。
自从地球感染生物被剿灭，两族签订和平协议，首都星就和地球建成了安全的星球传送门，他们只要抵达机场，借助阿佩兰的权力，就能瞬间到达地球的第一基地，那里也有这好几道新建的传送门，可以直达第二基地。
当他们到达第二基地，可以轻易看到高空中的城主府，此刻的城主府充满异能痕迹，战争的硝烟弥漫在空中，令主城内的人族和异族都避得远远的。
阿佩兰和阿贝多合力破开结界一口，闯进了正激斗的战场。
只见城主府邸东缺一半西倒一座，中央契约的光芒大放，奥莎琳、阿洁斯和阿噜噜都在其中，除此之外，那奥罗尔还有奥罗尔身边几位换生这也被困在其中。
阵法竖起结界，已然是不可逆转。
阿佩兰蹙眉：“恐怕麻烦了。”
跟着阿噜噜来的李宁在结界外指挥异能者与异族组织成员战斗，这外面的战斗随着阵法的启动而不再重要，不少成员都看清那同归于尽的形势后逃走。
李宁正着急着不知道要怎么办，见到祁然枫，立刻驱使异族鸟飞到他们身边。
“这个阵法只准进不准出，原本只有那异族首领以及他的心腹和温子宸在里面，温子宸似乎想要使用阵法强行许愿取他们性命，不论契约是否成功，里面的所有人都会丧命。其他人想杀了启动契约的温子宸，以此来解除阵法效力，阿噜噜他们便在挣脱束缚后也进入了其中。”
温子宸这才没有死。
只是他无法借助自身的力量治愈伤处，这样下去，还是会死。
阿贝多望着异能风暴的中心，他看不清自己的伙伴，但他知道他最重要的人都在那里，没再听人类对话说些什么，飞进了结界。
“阿贝多！”
祁然枫跟着靠近结界，他试图呼唤温子宸，但用异能观察内部战斗情况的阿佩兰睁开眼睛后沉沉说道：“没用了，我总算知道殿下为什么要跟他们来地球了。”
“他们都是老朋友。”
在祁然枫怔然的注视下，阿佩兰给祁然熙传了个讯息，然后放弃对异族鸟的驱使，瞬移进入结界。
“你们......”留下祁然枫在异族鸟背上，在狂风中被沙子迷了眼，他望着苍凉破败的基地，以及愈演愈烈的城主府，觉得浑身都冷。
李宁从首都星传来的讯息那大概知道了这群异族组织者都是换生者，说到底还是吸血鬼，他看着一夜之间繁华的城市被破坏成这样，忍不住大骂：“这群吸血鬼，永远都这么我行我素！”
首都星的支援到了大半，在战场更远的地方与李宁开会，有不少人想要坐山观虎斗。
李宁在空中耳边嗡嗡作响，额头青筋爆裂，吼道：“作个屁！想办法打开结界，这什么契约阵之前就没弄死吸血鬼，这回再把吸血鬼不知道变成什么，几百年后我们又得来这么一遭，一点用都没有！”
小人鱼询问：“小主人，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他一个失去异能的普通人类，又能做什么？
哪怕温子宸想要放下过去好好与他向前走，旧怨也会一件一件找上门，他们能逃去哪？这是温子宸的命。
温子宸这一次，选择同归于尽，或许是.....认命了。
这一刻，祁然枫心中各种情绪都在翻滚，或许有无能为力或许有怒又或者怨愤，为什么是温子宸要经历这些呢，又为什么偏偏他想要从温子宸身上不是别人身上得到爱呢，为什么他已经接受了不幸的过去还要面对新的离别呢？
他救不了温子宸，走到今天，还敢妄论要救，太过可笑。
他甚至多么希望温子宸只是普通的人类，他也对吸血鬼这样让人无能为力的生物感到了惧怕。
祁然枫手指有一瞬间刺痛，他低头，觉得那戒指在发烫，触碰到皮肤的地方火烧一样疼，他想要取下戒指，却发现怎么都取不下来。
‘是我创造出你的，要我亲手杀死你，未免太残忍了。’
梦中少年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心脏的跳动加快，几乎要跳到嗓子口，祁然枫觉得揪心，他摁住胸口，难受地弯下了腰。
是谁？
‘我说过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李宁合众人之力才破开结界第一个小口，刚要加把劲，就见祁然枫驱使异族鸟飞到结界附近。
李宁以为他是救人心切，上去按住祁然枫的肩膀，说：“快好了，先不要靠那么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为对上了祁然枫湛蓝的瞳色，“你的异能恢复了？”
祁然枫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他觉得浑身轻盈，视力也放大上千倍，他看清了结界内的人，还看到了温子宸。
“李宁，替我照顾好小人鱼和小米，我会帮你把阿噜噜带出来。”
“怎么救？这个结界并非普通的结界，除了吸血鬼，其他人很难进去。”
祁然枫没有解释，他伸出戴有戒指的那只手，试探性地触摸那面结界，没有被弹开。
李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祁然枫闭眼感受了许久，手便穿过了结界。
少年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当时人间还有天神，他作为天神之一，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其他神与他同为人神，无法弑神，当时也没能出现其他种族的神，其他神便联手判他流放。
“只有等到我诚心悔过，才能想起一切。”
少年不知道，他因为寂寞而创造的存在，在他走后苏醒了，在人间寻找他，后来忘记了在寻找什么，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他寻找着能陪伴他的人，甚至不惜自己创造一个“人”，又因为等待太过漫长更为寂寞，他离开了温子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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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阵内。
奥莎琳在跳舞，阿洁斯在拉小提琴。
奥莎琳沉浸在美梦里：“真好，一切都像从前一样。”
他们与奥罗尔都停止了交战，因为契约已经完全启动，首先消散在他们面前的，是奥罗尔的人。
最后的最后，他们所有人都会消失。
那么再打下去，就太浪费时间了。
阿贝多带来了能治愈伤口的能量石，正在为闭着眼躺在地上失血极多的温子宸治疗。
他甚至将血液滴在温子宸的唇上，温子宸却仍旧闭着眼，不为所动。
尽管温子宸并非昏迷了，也并非死去了。
“殿下，求你，至少将阿贝多的血喝下去。”
“你不应该进来，你应该留在他身边。”温子宸说，他喃喃道：“这样我怎么放心。”
阿贝多恢复真身，他执拗摇头：“殿下，我发过誓，死也要在您身边，直到您不需要我。”
温子宸依然失去光亮的眸看向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神情流露几分温柔，他闭上眼，“你们......一点都没变呢。”
秦献和季臣异口同声道：“我们也是。”
温子宸睁开眼，看到他们身后的祁然枫，瞳孔微微颤动，他不再没有美感地躺在地上，而是一下坐了起来。
又因为坐起来的幅度太大牵扯伤处，咳出了一口血。
拥有半人之身的季臣就罢了，祁然枫是怎么进来的？
温子宸还没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先沉下脸，看向了契约阵的阵眼，他在看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否可以将祁然枫给送出去。
秦献：“祁然枫说他有解开契约的办法。”
其他吸血鬼齐刷刷看过去。他们虽然不怕死，但也想要活，唯独奥莎琳，脸色一下阴沉了。
既是生气祁然枫打搅了原本只属于他们的宴会。也是生气祁然枫又抢走了大家的关注。
奥莎琳是目前在场的吸血鬼中最生猛的一个，她第一时间冲向祁然枫，要一只手掰断祁然枫的脖子，她早就想要这样做了。
温子宸虽察觉，却是晚了一步，奥罗尔的药剂效果减弱，他使用瞬移也冲祁然枫而去，想要制止的手扑空了奥莎琳伸出来的手腕。
而奥莎琳亢奋的手指尚未触及祁然枫的一根头发，便被祁然枫抓住了，然后她对上了祁然枫不同寻常的眼睛。
她从中感受到微妙的压迫感，这她只有在温子宸身上才感受到过，但只是一瞬间，温子宸很快就将她推开到数米之外，将她讨厌的人护在身后，刚才那一瞬仿佛是错觉。
温子宸对奥莎琳第一次露出杀意，可惜他刚要行动，身体便支撑不住，被身后人接住，他和祁然枫对视，尚未来得及叙旧，所有人的身体便都开始消散。
温子宸一下握住祁然枫的手，想要表达什么祁然枫知道，但祁然枫没有动，而是说：“在这个契约里，所有人都会重生，彻底失去记忆，成为真正的人类，包括你，温子宸，你还想要解开契约吗？”
这或许对于温子宸来说，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可以结束吸血鬼的宿命，不必再纠结追寻什么，可以平凡的，获得幸福，只是，没有他而已。
“真的？”
温子宸的眼里泛起了光亮，祁然枫知道了温子宸的渴望，于是他微微垂帘，露出笑容，“真的，你的骑士都在这里，这个契约绝不会失败，唯独我不属于这里，我不会失去记忆，下一世由我去找你，也不错。”
“解开契约的方法是什么？”
“是我的血。”祁然枫没有隐瞒，诚实地告诉了他，温子宸没有问他原因，他也就没有告诉温子宸，创造这个契约的人，是他。
令温子宸如此痛苦的人，也是他。
这本就是他赎罪的契约，能让不该存在在世界上的存在消失，最开始，就是为温子宸而创造的。
“......”
祁然枫拥抱着温子宸，感受他消散的速度，说：“快选吧，温子宸，你即将实现愿望，从吸血鬼的命运中挣脱出来，这是唯一的机会。”
只有这么一次，祁然枫只问这一次。
随着其他吸血鬼消失在契约阵中，他的语气多了几分催促的意味，他多么希望温子宸在消失之前对他说不想变成人类。
意识到自己的渴望，祁然枫的眼眶忍不住红了，他轻轻咬住下唇，将情感全都堵在喉咙里，说：“你想要成为人类吗？”
“我想。”温子宸回答说。
祁然枫闭眼，将掌心拳头攥破皮的血牢牢留在掌中，“好。”
可是温子宸许久都没有从他怀里消失，他睁开眼，只见契约阵的光芒在渐渐消失，结界也开始变弱。
温子宸握着他的手正滴着几滴他的血。
温子宸在祁然枫不解的目光里眨了眨眼：“还不是现在，我得先帮其他想成为人类的吸血鬼变成人类，最后再走。”
“......”
李宁赶来，看着本应该空无一人，结果温子宸和祁然枫都在的大殿，“这是什么情况？”
温子宸走过去给他解释，包括契约可以解的事，只不过为了保护祁然枫，他撒谎说忽然发现自己的血能解契约。
李宁懵了懵，“那为什么不解契？还有......”他看向祁然枫，“我的阿噜噜呢？你说好了帮我救阿噜噜的!”
祁然枫被吵得头疼，指了指他的身后。
李宁转过身，“汪！”脸上涂满血的阿噜噜站在那吓了他一跳。
阿噜噜肩膀上还有变成血脸人偶的阿贝多。
祁然枫进入契约阵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血涂满阿噜噜的脸，这是为了让契约将阿噜噜识别成他，别将阿噜噜变成人类。
而阿贝多是敏锐感知到祁然枫的意图，变成人偶身偷偷在阿噜噜脸上蹭了蹭，所以也没有消失。
温子宸见小主人整个人始终都愣着，有些担忧地走过去，“怎么了？”
祁然枫黝黑的眼眸深深地盯了他许久，然后摇头。
温子宸莞尔一笑，见一切都雨过天晴，他高兴地亲亲祁然枫的脸颊。
祁然枫没有因为周围人多而抗拒，他便得寸进尺，又亲了亲祁然枫的唇角。
祁然枫被温柔地捧着脸，当做宝物一样，他微微勾唇。
最终什么也没说。
善良的吸血鬼始祖，善良是需要代价的，既然选择了族人，便要有所牺牲。
命运是残忍的，就如神明一样残忍，天神不打算放过你。
你便接受命运吧，将它当做礼物，正如你的降生，是我赠予自己的礼物一样。
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第133章 133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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