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恶劣》Timekiller

22、第 22 章

　　祁钰看着在人群中身手敏捷的申寻，这才明白他跟他说他会打架并不是开玩笑。不过，他又不明白了，既然他有些底子在身上又怎么会被于子年欺负得这么惨。

　　这边的林一深倒是学聪明了，他能在人群这么横行完全是要归功于他手上的板砖。可时间长了也难免累得慌，所以他干脆跟在申寻身后捡漏。

　　“啪！”又是一板砖，林一深将申寻踢过来的人拍在了地上，“哟呵，没看出来我们文静的寻寻打起架来居然这么厉害啊？”

　　申寻躲开了对面一人挥过来的拳头：“还行吧。对了，刚才那人记得多给他几板砖。”

　　“好嘞！”

　　林一深得了命令，对着还躺在地上起不来的人连踹几脚，再在间隙处辅以板砖，打得地上那人嗷嗷直叫。

　　“就你还跑来欺负我们家老祁？脖子上纹条小猫咪还真以为自己浩南哥附体了？”林一深一边往那人身上招呼着，嘴里还在不停地数落着。

　　看见自己老大被打，不少混混想冲上来帮忙，然而还没近林一深的身就被申寻踹开了。

　　倒在地上的混混老大哀嚎连天，他是真没想到这次遇上了硬茬，还是一群！他本身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这可是全国一等的高校，在这儿闹出什么事情来他也不好收场。是以，他也没让手下带什么武器，就怕万一有人下手没轻没重的。

　　他想着只是收拾一个人而已，本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谁知道这人的室友窜出来了。这下好了，他挣的那点钱估计全得让医院拿了去。

　　在身旁的几个手下全力营救之下，倒地的老大终于是被救了出来。不过在他们一群人跑掉之前，还是被申寻揪过去接了几个响亮的耳光。顾不得脑瓜子嗡嗡，也害怕再闹下去得把旁人再招来，那群人只得缩着尾巴跑了。

　　眼看着几人慌忙跑远了，申寻等人也像是脱了力一般瘫坐在了地上。高度的紧绷以及拳来拳往，几个人早就被汗浸湿了背。

　　“小样，就这胆子还想跑来我们学校欺负人？爷爷一板砖拍死你！”林一深用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冲着那群人的背影啐了一口。

　　“行了。就你这输出全靠嘴的废物还想怎样呢。这回要不是咱寻寻深藏不露，我俩也只有叫救命的份。”明宇干脆往身后一躺，在地上摆出了一个大字。

　　林一深也早就没力气，他平时也就是个宅男，今天的运动量不亚于跑了1000米。更何况他还是带着块板砖并肩作战。是以，面对明宇对他人格的侮辱，他连回嘴的力气也没了。

　　他身子软得像泥，软塌塌得往边上一躺：“说得也是。”又懒懒出声，“可以啊申寻。本以为你是演红楼的，没成想你是从水浒里出来的。”

　　申寻也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缓了缓从地上站起了身：“行了，别贫了。先看看祁钰怎么样了。”

　　“对对对，差点把老祁给忘了。”两人这才像是弥留之际还有心愿未了似的，从地上挣扎着坐起。

　　在地上躺了许久的祁钰轻笑一声：“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我们寝室几个今天就在这马路上睡了呢。”

　　申寻此刻在祁钰身旁蹲下了身，他调笑道：“睡这儿也不错。明天咱们有早课的，省得到时候又只能着急忙慌地踩点到。”

　　说罢，他扶着祁钰从地上坐了起来，又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伤到哪里了吗？”

　　坐起身的祁钰动了动：“别处没什么大问题，可是脚动不了了。”

　　“脚？？？”林一深刚挣扎着走到了祁钰的身边，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老祁，你不会瘫了吧？”

　　闻言，申寻、祁钰和明宇三人默契地忽略了智商不太高的林一深，兀自说起话来。

　　“看来得送医院，咱俩扶老祁去？”明宇向申寻问道。

　　申寻摇摇头：“刚才打架你也没少挨，我一个人背他去就可以了。明天说不定我俩还需要请假，到时候还得你来处理。”

　　“嗯，说的也是。那你俩去吧，明天我给你们送点干净衣服过来。”明宇动了动酸痛的胳膊，“你俩到医院了记得给我说一声啊。”

　　申寻：“嗯，放心吧。”

　　祁钰也插了进来：“你背得动我？”

　　申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笑说：“放心，把你背到校门口的力气还是有的。”

　　林一深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几人把任务分配好了，腆着一张大脸凑了过去，他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行了，你俩快去吧。”明宇没理他，反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溜起来，“我先带这个二百五回去了。”

　　话了，明宇拖着林一深朝着宿舍楼门口走去了，林一深倒还挺不服气，走远了还能听见他嘴里的骂骂咧咧：“说谁二百五呢，你就是这么跟你爸爸说话的吗？”

　　看着两人打闹的背影，申寻和祁钰都不禁莞尔。

　　“好了，我们也去医院吧。”申寻小心地扶着祁钰从地上站起身来，生怕一不小心再伤着他的腿。

　　他背对着祁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诺，上来吧。”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人，祁钰沉默片刻，说：“要不我还是自己走过去吧？”

　　祁钰看见申寻额角薄汗未干，鬓角的碎发微湿，贴在他白皙的肌肤之上。申寻本就清瘦，祁钰实在担心他被自己压坏了。

　　“上来吧，”申寻侧过头来看他，“你是在担心我把你摔地上吗？”

　　“当然不是，”祁钰想也不想的反驳。

　　“那你是在关心我？”申寻揶揄道，“还是说不想麻烦我？”

　　祁钰沉默，因为他自己也分不清。

　　“祁钰……”

　　在祁钰还在纠结时，他听见了申寻唤他的名字。他应声抬头，却见申寻神色认真地看着他，那双弯月般的眼睛是如水的温柔，申寻仿佛对他用上了最温柔真诚的话语，他说：“我们是朋友。当你需要我时，不用担心会不会麻烦我。只要你想，你就可以让我来帮你。”

　　祁钰长吐一口气，认命似的耸耸肩：“那行吧，反正咱俩的目的地也是医院，大不了你在我隔壁也开一张床位吧。”

　　申寻也笑了：“嗯，咱俩到时候还住对床。”

　　他背过身去，祁钰这才张开手，将自己的身子覆了上去。

　　申寻刚剧烈运动一场，体温很高。肋骨与背脊隔着衣物紧紧相贴，属于申寻的温热不断向祁钰蔓延。

　　“背不动跟我说，你的腿再被我压断了，咱俩真只能爬到校门口去了。”祁钰问。

　　申寻的呼吸明显重了一些，他还有力气笑了笑：“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重。看来你比我高了个头也没多少重量啊。”

　　申寻这才背着他，一步步地朝校门口走去。

　　一路上祁钰都绷紧了身子，似乎这样不会给申寻施加太多的重量。不过饶是这样，祁钰也明显感觉到申寻的身子在发着颤，显然他的体力有些不足了。他本应该开口让他放下自己的，但祁钰也很清楚自己就算这么要求了也只会被申寻拒绝，倒不如自己就收下这份好意吧。

　　终于，在申寻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的时候，他俩到了学校口。申寻将他放在学校门口不远处的石墩上，然后腿便像是软了的面条跪了下来。

　　坐在石墩上的祁钰一把捞住了他：“你还好吧？”

　　申寻连笑一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喘着粗气，乌黑的刘海早已被汗水浸湿。他扯着衣领给自己扇了扇风，被汗水浸湿后衣服的粘腻感稍有好转。

　　申寻从兜里拿出手机叫了一辆车，才有气无力地回了话：“我也着实没想到打架竟然这么耗费体力，我平时背你的话肯定不会虚成这个样子。”

　　“对面八九个人，我们这边才三个人，就算仗着年轻力壮外加板砖在手勉强打赢了，那也讨不了太多好。”看见平时颇爱干净的申寻此刻顾不得地上有多脏跪坐在自己面前，祁钰的心软了软。

　　“说的也是。”申寻咽了咽唾沫，润湿了一下自己干热的喉咙。申寻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的手搭在祁钰的腿上，抬头问道：“我这充其量就是体力消耗过大，缓一缓就好了。你怎么样了？”

　　不是申寻非得背祁钰，也不是祁钰矫情非得让人背。申寻发现祁钰的时候，他就看见那人对他拳打脚踢的时候压根儿就没省力。那群人就是牲口，就算说好只是给他教训可动起手来又渐渐地收不住力，更别说对面人还那么多。

　　何况祁钰还是个硬茬，生生把对面老大惹红了眼。

　　对面老大最后的甩棍直指祁钰的后脑勺，申寻晚来一步的话，祁钰今天恐怕进的就不是医院了，而是太平间。最后祁钰连从地上坐起身来都费劲，更别说单脚蹦着去校门口了。

　　听见申寻的关切，祁钰只摇了摇头：“除了腿，都是皮肉伤，养两天好了。”

　　余光又瞥见了申寻搭在自己腿上的手，细长的指尖此刻一片暗红。祁钰眸子一动，抓住了他的指尖，眉头蹙了起来：“你的手……”

　　“哦，没啥大事。”申寻不甚在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刚我不是扇了对面老大几个耳光嘛，抓他脖子的时候被他的金项链把指甲不小心刮到了。”

　　祁钰不说话，只是把申寻的手托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细细观看，他发现申寻的整个无名指指甲盖都已经松动了。这哪里是被刮到了，这分明是被人掀了指甲盖。

　　“都说十指连心，申寻，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能忍痛。”祁钰握着申寻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申寻倒是不甚在意地笑笑：“我当然能忍，不然在被于子年欺负的时候我恐怕就已经想不开了。”

　　祁钰并没有因为申寻的故作轻松有所安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申寻，乌黑的眸子里此刻只容得下申寻一人。

　　面对祁钰这样的神色，申寻脸上的笑也终于僵硬了起来。

　　“不是你让我多给那人一点儿教训的吗？”说完，申寻垂下头不让祁钰看到自己的表情，只有极低的声音传了出来，“何况……你今天遇上的这群人都是因为我吧。”

　　祁钰心里明白申寻肯定已经猜到这群人是于子年的手笔。他都能想到这一点，更别说申寻了。他喜欢他，也了解他，相处的时间也比自己久多了，他怎么可能猜不到。

　　申寻很了解于子年，那种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莫名地让祁钰有些失落。

　　祁钰将脸侧到了一边，却小心地将申寻的手放回了自己的膝盖之上。

　　经过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不语之后，祁钰终于又开口了。

　　“申寻，”祁钰轻声唤他。

　　“怎么了？申寻也耐心地回应了他。

　　祁钰低着头，俯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申寻，声音低沉似乎又夹着几分不为人知的心疼：“我只不过是顺手帮了一下你，他便用这么激烈的手段报复我。这样的人，当年你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你又，为什么会喜欢上他？这是祁钰没问出来的后半句。

　　申寻仰头看着祁钰，愣了好久。他嘴唇嗫嚅，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申寻的手机响了。

　　网约车的司机到了。

　　申寻告诉了司机他俩具体的位置，挂了电话之后没再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静静等着司机开到他们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