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奶茶》逆光的妖精

270、第 270 章

　　这次带队的是柳随风手下最得力的秦掌柜。秦掌柜不过三十几岁，看上去不像个八面玲珑的商人，倒像个儒雅的读书人。他之前没见过白若薇，但是离京三日后，他就注意到了白若薇。
　　白若薇这次出门也是女扮男装的，因为她长得太过艳丽，茶香帮她稍微改变了一下肤色和脸型，看上去就平凡多了。
　　秦掌柜常年在外行走，送过的货远比这批粮草贵重多了，但是柳随风告诉过他，这批可能是西北军的救命物资，目前西北局势很糟糕，外敌入侵，但军队里缺衣少食的，如何能与敌一战？让他务必平安的将这些东西送去西北，路上若是遇上困难，能用钱解决的，绝对不要心疼。
　　他知道这件事是白若薇起的头，虽然觉得柳随风是过于宠溺这个师妹了，但是自家老板交代的事，他肯定要重视的，尤其还是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所以车队一出京城，他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白若薇本来也没想隐瞒行踪的。去西北的官道就那么一条，走着走着，她总会跟车队同路的，车队的人也迟早会发现她的。到时候，路都走一半了，柳随风就算气她，也不可能让人把东西再拉回去啊。
　　没想到才离开京城三日，她就被秦掌柜发现了。
　　出城的道路就一条，每日来来往往的车马多的是，白若薇和两个丫环都扮成了男人，衣着和样貌也比较普通，其实是不打眼的。
　　秦掌柜原本也没注意到她，但是白若薇连着三日，都与他们住在同一个客栈里，第三日的时候，秦掌柜听到白若薇的一个侍从跟客栈的小厮说，喂马的时候多加点好料。这本来也是一句很普通的话。秦掌柜听了，就下意识的去看那匹马，这一看，才发现有哪里不对。
　　秦掌柜经商多年，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见那小厮牵着三匹马，三匹马都是上好的混血马，那样的体格品相，每匹不下百金。钱还是小事，这样的好马，一般都养在宫中御苑，只在京城勋贵圈流通，外面市场上不太能看到。
　　白若薇主仆三人穿戴很普通，不像是勋贵子弟，竟然能牵出三匹好马，肯定有问题啊。再去细看他们主仆，两个随从看着还好，那个主子又瘦又小，虽说年纪看着也不大，但完全不像是少年的体格，倒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联想到他们出城的时间，以及一路同行，又同吃同住的。秦掌柜隐隐有些猜到了白若薇的身份。他又跟客栈掌柜打听了一下住客的信息，知道白若薇姓“白”，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所以白若薇在出城后的第三天，就被秦掌柜识穿了。
　　白若薇讪笑着看着眼前的秦掌柜，心里嘀咕，她还说杨蓉出城三日就会被定国公抓回去，她也就出城三日，就被秦掌柜发现了，这要是传回京城，柳随风大掌一挥，他们肯定要打道回府了。
　　“大小姐，东家交代过，此去西北不太平，您是姑娘家，不能同行。”秦掌柜一板一眼地说。
　　“秦大叔，秦大哥，你别听我师兄的。他老说我关在京城里做不好生意，应该出去长长见识，才能赚大钱。你也知道嘉茗现在已经在大华三十六个州郡开了分店了，只差西北十州了，我就趁着这个送粮草的机会，跟你去西北开开眼界，顺便考察一下西北的市场，看看能不能把分店开到西北去。”白若薇嬉皮笑脸的说。
　　秦掌柜的脸有些黑，听说这位小姐是个侯府千金，还是个县主，怎么看着这么无赖呢？
　　“大小姐，东家也是关心您，您的身份不一般，若是有个闪失，他也不好同你府上交代的。如今还不晚，离京城不过三日的路程，您还是及早回去，免得家人担心，我也会传信给东家说明情况的。”
　　“不用他交代，我出门的时候，已经请示过家中的祖母了，我舅舅段奕将军也是知晓的，还给我派了暗卫沿途保护，就算有意外，我也有自保的能力，绝对不会牵连你的。”
　　白若薇眨了眨眼。这么说来，段奕也算是了解她的，她想做的事，拦着是没用，还不如顺着她，再找人从旁看着，免得她出事。
　　秦掌柜知道柳随风疼爱这个师妹，半幅身家都给她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敢做主，就说要先跟东家联系一下，问清他的意思，再决定是去是留。
　　白若薇也不在意，去也好留也好，她自己做主就好，你不带我走，我自己也能走。
　　于是，隔天早上，秦掌柜去敲白若薇的房门时，发现房里没人。再看马厩，三匹马早已不见踪影了。
　　秦掌柜突然觉得很头疼，他有预感，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小姐。柳随风都管不住这个师妹。最后，他还是要带着白若薇一起上路的。
　　白若薇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前走，她知道秦掌柜今天是不会赶路了，他一定会让人先带信给柳随风，得到柳随风的答复后，再决定下一步做什么。
　　她也不着急，反正去西北的路就这么一条，再过个一两日，他们肯定会赶上来的。
　　柳随风接到秦掌柜的飞鸽传书，差点没气晕过去。他那个古灵精怪的师妹真不是一般的世家小姐，你不让她做的事，她还偏要做。如今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人都走了，身边还有暗卫跟着，他也不能将她绑回来吧！自家师妹，还能怎么办？惯着呗！
　　白若薇料的不错。两日后，秦掌柜的车队就追上了她，秦掌柜还转达了柳随风的口信，“万事三思，切勿冒险，若是冲动，红利减半”。
　　白若薇听完，脸也黑了。奸商！除了经济制裁她，还能不能有点别的出息了？
　　不得不说，柳随风也是了解她的，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师妹，要制裁她，这么一招就够了，可以说百试百灵的。
　　没人知道秦掌柜如今的心理阴影面积。要送那么多粮草去西北，途中还要陆运换漕运，漕运再换陆运，一路经过各山各寨，不知道要遇上多少打劫拦路的，本就不容易。
　　好歹东西是死的，遇上危险，大不了就舍弃了粮草，保证随行的人全身而退，顶多也就是亏些钱的事。可人是活的啊！要是加上一个白若薇，他的压力就大了，人可比粮草金贵多了，这要是磕哪儿碰哪儿了，回头柳随风非把他发配到关外去放羊不可。
　　好在白若薇不是个爱惹事的，路上遇到什么事，她也不会强出头，身边两个随从虽是姑娘家，但身手都是一等一的。有两次遇上了山匪劫道，还有暗卫跟在身边保护，所以这一路，他们走的也还算顺利。
　　这一路上，秦掌柜只要说明他们是柳叶公子的车队，是去西北送粮草的，大大小小的土匪强盗都会给点面子。有些是忌惮柳叶公子手里掌握的商号，有些是敬佩柳叶公子慷慨解囊支援西北的义举。即便是什么面子都不肯给的，最后花点钱，也给摆平了。
　　到这个时候，白若薇才知道，原来柳随风在外头还有个“柳叶公子”的名号，难怪大家都没把华国最大的钱庄老板与有名的琴师联系起来呢！
　　离开京城二十天后，他们到了林州地界，再往西走，都是崇山峻岭，带着那么多粮草不方便走山路，一行人就从陆远换成了漕运。
　　然后……就在林江上遇到了一伙水匪。秦掌柜跟他们亮明了身份，水匪头子倒也讲道理，知道船上的都是给霍家军的粮草，也不为难他们，但是提出要白若薇带来的三匹混血马。
　　白若薇被两个丫环关在船舱里，不能出来，只能隔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心里还在腹诽，你一个日日在水上讨生活的强盗，要马做什么？混血马再好，也不能在水里骑啊！你以为那是海马啊？
　　白若薇出门时，从府里的马厩里牵了三匹最好的马出来，本想路上可以走的快些，没想到运粮草的马车走不快，她的好马完全无用武之地。如今他们又是在船上，还得坐上二十几天的船才能上岸，留着马也没什么大用，不如送给他们求个太平。
　　那水匪说话算话，拿了三匹马后，立马就放他们走了，还派了两条船为他们开路，送了他们七八日，有他们开路，倒是省了秦掌柜不少事，一路都是太太平平的。
　　先前秦掌柜还在心疼那三匹马，觉得白若薇败家的本事怕是跟柳随风学的，后来一见三匹马换来了那么多好处，顿时觉得白若薇是个干大事的，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一行人一路颠颠簸簸，花了四十多日，才将这些粮草送到了西北地界。
　　越靠近凉州，城镇就越荒凉，西北的物产本就贫瘠，又是连年征战，路边到处都是乞讨的百姓。
　　白若薇先前还骑在马上，看看西北的风光，看了三天后，风光没看到，看到的都是山河破碎，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她也没了欣赏的兴致，干脆躲进了马车里。
　　白若薇已经让茶香先一步去凉州城找曹书彦了，她知道曹书彦又回了西北，她想把这些粮草交到曹书彦手上，顺便跟他打听一下王文昭的消息。
　　一行人到凉州城的时候，霍家军正跟北狄结束了一场恶战，城中到处都是伤亡的将士。许是霍家已经拿到了白若薇退给他们的聘礼，手上有了钱，所以城中虽然都是流民，但是大家的精神状态还好，街上还搭了粥棚在施粥。
　　“小姐，奴婢已经联系到曹世子了，他说会尽快来跟您办理交接。”茶香完成了任务，开心地回来复命。这一路他们真是提心吊胆的，好在交接完这些粮草，他们就能回去了。
　　白若薇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事上，她的目光正盯着不远处一个施粥的粥棚，四个士兵护着两个年轻的女子在施粥，其中一个穿着一件简朴的天青色襦裙，梳了一个妇人髻，只插了两根银簪，正是兵部尚书宋家的女儿宋倩。
　　粥铺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人虽多，但是很有秩序，没有一点嘈杂纠纷，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很安静地等着。
　　宋倩很耐心地重复着舀粥的动作，遇上老弱病残，还会额外多给半勺，每个领到粥的人都会夸她人美心善，是再世菩萨。
　　“那是宋小姐！”茶香也认出了宋倩，但是宋倩与之前在京城时的样子差太多了，若不仔细看，谁认得出那是曾经的“京城四美”，尚书家的千金。
　　“是镇国公夫人！”白若薇没有再看，转身走进了客栈。
　　茶香愣了一下，是的，宋倩如今嫁给了霍慎行，霍慎行已经继任了镇国公的爵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