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黎明前的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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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就這樣無意識的半闔著眼，看著半月從天空的正中央滑落，在黎光尚未到達的那一瞬間夜暝，連月光都消失的深層黑暗，讓她不禁整個人蜷縮起來。
薩次抬頭，翹翹的小鬍子動了動，似乎說了些什麼，看她沒有反應就自行起身將窗戶關上。
［不、不要關。］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不會冷，謝謝］
腦中麻痺的神經逐漸傳達剛剛的聲音，將其重新組合為：［.......會冷嗎？］這句話的意義跟薩次的聲音動作結合，讓奈伊發現藥效已經漸漸消退。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溫和的晨光一點一點的從窗櫺灑進，腦中聽見跟能意識到的聲音逐漸變多，奈伊緩緩的坐起身，接過薩次不知何時倒好的水杯，喃喃的說聲謝謝。
將手上的書闔起。
［好多了嗎？］他問。
［嗯…..雖然……..好像還有點鈍鈍的。］像是從一場渾噩的夢魘中醒來，帶著充塞在體內的不真實跟空虛感。
［這是正常的，藥效需要八個小時才會完全消退。］薩次看著有點蒼白，臉上還帶著淚痕的奈伊，［基本的情形會長已經跟我說過了.......難道妳不想先徹底了解五年前的窟盧塔滅族事件嗎？］
握著水杯，她原本空白的表情閃過一絲退縮，慌亂的拿起水杯，藉由喝水這個動作轉移注意。
當冰涼的水從舌尖沿著食道而下，滑過喉嚨，絲絲涼意從體內透出，讓她的胃抽蓄了下。
薩次靜默的看著她。
［不管事實多麼殘酷，都比藏起來要好。妳一定是對這有所信念，才會特地來找會長澄清心中的疑問；五年前的事情我剛好有參與到一部分。或許妳所認為的事實，並不是如此殘酷。］
有點驚愕的看著他，低下頭將臉龐隱藏在黑暗中數秒，雙手緊握水杯，纏繞著繃帶的手掌緊緊攥著，露出的指尖青白無比。
猛的把杯中剩下的冰涼液體一口氣倒在頭上，她抬起濕漉的臉龐跟長髮仰起頸項。
［終於清醒多了，謝謝。］將水珠從臉上抹去。
第二次抬頭，她眼中閃爍的怯弱光芒不再。
［請將你所知道的一切告訴我。］呼出一口氣，瞳孔帶著被沖刷過的痕跡，她綻出一抹燦爛無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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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過後，尼特羅跟薩次一起在庭院中，聽著轟隆的飛船引擎聲逐漸遠離。
［談得如何？］尼特羅坐在石桌旁，桌面上擺放著黑白兩子的棋盤。
［鎮靜的藥劑效果明顯，裡面添加的催眠成分揮發得剛好。之後應該不會像這次一樣，造成強烈的意識剝離行為。］站在樹下，薩次雙手負在身後，［臉部表情跟肢體沒有違和感，雖然有點情緒壓抑，但跟昨夜一開始相比好多了。］
［唔。］尼特羅看著棋盤上的佈棋，搔著腦袋，［跟現任友客鑫市長連絡一下，今年協會退出拍賣活動。］
跟薩次一起站在樹下的普洛應聲，退出庭院。
薩次在普洛離去之後不解的問：［如果我沒記錯，基度諾打市長跟協會關係一向友好。４０６號考生......奈伊的情報來源連自己都無法完全確信，才會造成昨晚的情緒崩潰......現在採取這種方法會不會操之過急？］
尼特羅雙手交握在寬大的袖子下，抬頭看著已經只剩下殘花的櫻樹，嫩芽抽出，鬱鬱蔥蔥。光影從枝葉的細縫下撒落，變換著陰影的位置。
示意薩次坐在棋盤的另外一面，尼特羅伸手握住空中偶然飄下的粉色花瓣：［我記得你是２８７期第一關的監考官，第二次試驗你也全程在旁觀看，還記得當時的她表現如何嗎？］
［雖然表現不出色，但非常冷靜。］沉吟了一下，［應該說，從第一次試驗會場到第二次試驗結束，她保持著十分自我的步調，完全不被考官跟當時的氣氛影響。］像是剛到失美樂濕地時幾乎所有考生都因為人面猿而產生的集體不安，還有門琪宣佈試驗結束沒有任何人過關的眾怒，甚至是後面跟會長短暫的對峙，她幾乎不被當時的任何情境影響，很平和的接受眼前的一切。
難道說......
［嗬嗬嗬，你想的沒錯。］尼特羅撫了撫鬍子，［她甚至在協會開放獵人試驗報名之前，就預測出有能力到達會場的考生總共有多少。］
將手指上的櫻花花瓣放在棋盤上，［整場獵人試驗，根據派出的考官們的側錄以及回報，所拼湊出來的訊息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對於這次試驗異常熟悉。］
［即使是我也無法完全確定考官的出題方式，更何況這次還多出許多相當棘手的狀況......］尼特羅負著手，起身，走到樹蔭之外的地方迎著太陽，微瞇雙眼。
［柔軟的心臟容易受挫，所以在某些時刻，才能夠引出意料之外的導線。］
薩次看著棋盤，花蕊的前方是攻勢洶湧的黑棋。
狂風吹來，那抹粉色被捲到天上，消失在烈日跟蒼雲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黎明前的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