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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红罗斗帐 ...

  •   寻找酒店却颇费一番周折,贵的住不起,便宜的霜怀又怕委屈了单刚,最后才在尖沙咀找到一家宾馆,房间虽小,倒还干净,只是单刚对价钱有意见,一天就两百,住上十天,他的钱就去了三分二,还不供餐。

      他拉拉霜怀:“太贵了,咱另找一间吧。"

      霜怀没答应,到柜台就把手续办了,拿了钥匙进房间后,她才笑嘻嘻说:“我有钱,暑假打了一个月工,赚了五千多呢。”

      单刚边称赞她:“媳妇你真厉害!”一边又沮丧:“我挣了半年才存下三千。”

      霜怀说那有什么要紧,为了以后的家,咱们一起努力,吃苦受累我都不怕。

      单刚感动得嗷嗷叫:“媳妇我爱死你!”抱住她猛亲了好几口,接着就想办实事。

      霜怀揪住他还在扭捏,单刚委屈得直撅嘴:“你就不想吗?你都不知道这半年我给憋的,天胜那店都快变成小日本的广岛了。”

      霜怀笑问啥意思。

      “被我原子弹轰的呀,半年来飞机都被我打下好几十架了,这要在抗日时期,我跟天胜准是空军好手,鬼子飞机一来,一打一个准,一打一个准。”

      霜怀笑着坐倒床上:“真不要脸,敢情你俩还比过?像小时候斗撒尿那样,比谁的射程最远?"

      单刚坐到她身边搂住她:“才没,又不是小时候,两个大老爷们光屁股腚的面对面那多碜人。是天胜自己说的,自从他跟云霓开荤后,晓得了滋味,半夜里睡不着就打飞机。"

      霜怀愣了一下:他跟云霓?啥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呢?

      单刚边掀她衣服边说:“云霓作贼心虚当然不敢跟你讲,她也真不是东西,那边已经有了男朋友,这边又跟天胜亲热,天胜爱上她可亏死了。"

      霜怀待要反驳,可衣服都快让他掀沒了,于是想去了另一件事上,推他:“先去洗澡。”

      单刚说一起洗。

      霜怀坚持:你先洗。

      单刚老大不情愿地走去浴室。

      霜怀打开他的旅行袋,想帮他整理一下,却翻出一只单刚的木头裸雕来,身子小小的,脑袋也小小的,偏偏胯间的那样东西却巨大得搞笑,霜怀忍不住摸摸它,脸上发热,心笑,这家伙,就爱搞怪。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整晚整晚的亲热,自然也想起了那个被她无情拿掉的孩儿,这事她还不想跟单刚说,因为她拿不准他会以什么态度来面对,也许会怨她,毕竟那时候已经知道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孩子本可以留下的……

      单刚囫囵冲了个澡出来,看见她在哭,搂住她大惊:咋了?

      霜怀说不出话,摇摇头,单刚再问,她就伏在他肩膀上哭:“我想你,每天都想,很想,很想……”

      单刚闻言,欢喜地咧开嘴笑:“我也想你,媳妇儿,每分每秒都想。”

      霜怀边泣边断续地说:“可你在那么远,电话又贵……没有人跟我说话,同学瞧不起我,总拿话难堪人……爸妈又重男轻女,钱都要留给哥哥弟弟去留学,让我读完中学就不供上大学了……我去打工,同事又说我英语蹩脚,笑我老土……”

      单刚这才知道她受这么多委屈,心疼地轻抚她背脊:“那跟我回去吧,这劳什子地方咱不呆了,咱回去,我挣钱给你上大学,我去跟我爸说清楚你爸是抱养的,等你毕业咱就结婚。”

      霜怀却哭得更加厉害,单刚手忙脚乱地帮她抺眼泪:“别哭了,媳妇儿,咱回去,跟我回去……”

      霜怀蜷缩在他怀中抽抽咽咽,等平静了,鼻红眼肿地说:“我不回去,我要让我爸妈知道,没有他们,我照样可以上大学,我要让那些目中无人的同学看看,外乡人并不是低人一等的,一样能说流利的英语,一样能考上大学,一样有高尚的职业。”

      单刚听完,有点莫名的害怕,从她这番倔强的话语里,他嗅到了一些什么,似乎是他无法掌控和预知的,但这种感觉又模糊得抓不住,于是他有点凶狠地抱住她,让她真真实实地呆在他的怀抱当中。他急急地说:“霜怀,咱们回去好吗?回去一样可以上大学,一样有高尚的职业。”

      霜怀摇摇头:“回去反而不容易的,在香港赚钱的机会更多,工作更容易找,只要肯努力就不会饿死,我们会更快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可是在这儿没人对你好,我会担心。”单刚用夸张的神情说:“你刚才哭得我心都碎了。”

      其实霜怀自己知道,没有人对她好并不是真正让她哭的理由,除了单刚,别人对她好不好她并不完全在乎,真正的原因是来自内心对命运的无法理解,对现实迫人低头的惶怕,从跟单刚的开始至今,私奔,殉情,没有一样如愿过,连孩子都不得不拿掉,那么现在她想对未来作主,又能不能实现?到实现了,和单刚又能不能完好如初?想到这些,她会彷徨,但又会想,人生当中有些事情必须去承受,有些理想也要试着去实现,试了,不能实现,甘愿;不试,或会后悔。

      所以当情绪发泄过了,她跟单刚说:“我想过了,明年等我考完会考,就出来工作,以后半工半读,用不着靠我爸妈,等有点钱了就搬出来自己住,你以后来旅游才方便。对了,等咱们注册了,以后你来香港能连续住一个月呢,你高不高兴?”

      单刚当然高兴了,但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出来住能行吗?”

      霜怀这一番的打算早在心里头思量过几多回了,这时笑:“当然行,我以前在学校住宿不也等于一个人?你别担心。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你说。”

      “你申请来定居起码还得几年,要是等我出来工作了,你也到深圳找份工作先做着,以后到香港工作就更容易找,而且深圳离得近,周末我就去找你,这样每星期都能见着面了。”

      “我听你的,只要能常常见面,刀山火海我都下了。”

      这半年的相思,单刚是着实受够了,巴不得能天天跟她在一起,但心中却还有点惶惑,倒不是害怕一个人去深圳找工作,而是觉得才半年,霜怀变成熟了,更有主见了,要说从前她像一根蔓藤,依附着他这棵大树,世事都由他安排,那现在她则是枝藤蓬勃了,走出他的范围之外,走出一条她自定的路线,但一想到她的计划全是为了两人的将来,他不由得不释然了,压下心中的那点不安,他说:“媳妇,这些能不能慢慢再说?咱先聊点别的。”

      霜怀还真实诚,问他想聊什么。

      “聊一聊你有没有想它。”

      单刚指著他那尊雕像,问:“你说你是不是常常想它?”

      霜怀又去看那个旅行袋,刚才没来得及放好,那东西就像支圆圆的球杆,从里面伸了出来,直指向天,霜怀忍不住咭一声笑:“不想。”

      “骗人!”单刚瞥一眼旅行袋,嘿嘿直笑:“不想你还拿它出来看?” 就拉她到床上躺倒,藉著一場歡愛,把半年的思念和等待都推进她的身体里面去,在身体摆动的同时,心灵也在激荡,愉悦当中有迷失,甜蜜里又仿佛伴着痛苦,这些情绪好象是源自于对未来的不敢肯定,但是有一样两个人都可以肯定的是,时间并没有冲淡爱情,反而久别重逢,感觉更浓烈,心底都有一句话想说:只要身边有你,我就不会寂寞。

      霜怀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妈妈问她怎么回来晚了,她心虚地回说加班加晚了。

      妈妈说:“你这份暑期工去辞了吧,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学了。”

      霜怀本还觉得妈妈是因为心疼她加班辛苦,心里正冉升一丝温暖,不想妈妈又说:“明天晚上你彩姨请我们吃饭,公司要再叫你加班的话,你把它推了。”

      霜怀见妈妈喜色盈盈的,心知准没好事。彩姨以前在白水巿是妈妈的姐妹淘,后来到了香港嫁得很好,夫家本就有钱,儿子又从美国喝了洋墨水回来,在一家知名投资银行工作,年薪近千万。彩姨富贵人家的心性,对贫穷友人有种故作的怜悯,闲时记起了就提些名贵补品来串门,上次来访见着了霜怀,就直夸她长得好,将那些名流千金都比下去了,又说笑似的说,要是我家耀辉有这样的媳妇我做梦都要笑醒,把个霜怀妈乐得嘴都合不拢。

      霜怀一想起就有点怕,只好跟妈妈撒谎:“明晚有个同学生日,班上的同学都要去……”

      妈妈打断她:“把它推掉!你彩姨这儿的事情重要,不能不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红罗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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