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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秒针的速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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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夜晚凌晨三点，陈掉在睡梦中听到房门的响动。
“咚”
“咚”
“咚”
声音沉闷规律，仿佛盯着挂钟准时敲响。
可他明明是独自一人住在这里。
深睡中醒来，陈掉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艰难地撑开生涩疼痛的眼睛，他死死盯着房门，心跳如雷震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脑袋十分清醒，但又无法思考，只能僵硬地保持躺在床上的动作，即使姿势使他肌肉酸痛也仿若未觉。
“咚”
“咚”
他深深地无声喘了一口气，缓缓把旁边的薄被单扯过来，盖在身上，但还是无法抵御来自身体和脑袋的寒冷。
屏息良久，他恍然般想起床头柜的手机，心仍然半提在空中，甚至因为救命方法就在眼前而让他更加紧张颤抖。
陈掉的眼睛似抹了胶水紧紧盯在门上。
他不能抑制地抖了一下。
此刻的他脑海里充满各种画面，头顶以及窗外这些无法看见无力去看的地方似布满了择人而噬的阴影，一旦他伸手就会出现血盆大口把他的手掌乃至躯体咬碎和血吞下。
他犹豫着，直到冷汗浸满手心和脚掌才小心地抹了抹手上的汗，贴着身体把手伸上去。
心脏加大了跳动的力量，似锣鼓用力打在胸腔。
就在他靠近手机的时候，窗外的敲门声突然加大变得急促!
“咚!”
“咚咚!”
“咚咚!”
陈掉猛地收回手，裹紧薄被蜷成一团，惊惧地看着木门。
他一收回手，门外的声音又恢复到原来的频率。
一声一声。
似掐着时间。
他在心里悲哀又庆幸地想，还好自己晚上睡觉会锁门，至少在门外那个东西进来之前这个门能挡一会儿。
重新变成最开始的姿势，他没发现，他已经逐渐习惯了声音的频率，胸口心脏的跳动逐渐与它一致。
窗外的夜色渐渐开始均匀，天空的深蓝把窗户玻璃笼罩成一块纱布，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床上的人形轮廓。
陈掉不敢再靠近手机，连第二次试探是不是手机引起外面东西变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绷着背让自己像雕塑一样。
夜还很漫长。
他不知不觉在这个规律的声音中闭上眼睛。
似乎只过了一会儿，他猛然睁开眼死死盯住门，惊疑自己竟然睡过去。
此刻阳光透进来，温暖的感觉驱散了身体表面的一点寒意。
门外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他慢慢地掀开被子，拿起衣柜里的伸缩衣架，往门那边靠去。
弯腰在门极近的地方听了一会儿，他谨慎缓慢地拧开门锁，紧接着立马后退一大步，如临大阵。
还是没有动静。
他被自己折磨得头疼心悸，却又不得不迈出去。
门外空无一人。
他神经质地翻找着其余的房间，衣柜、头顶、床底下，通通被他通红的双眼扫视过。
一百多平的房子被他整个翻过来，到处一片狼藉，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就在这时，玄关大门传来恐怖熟悉的铃声!
“叮铃铃”
“叮铃铃”
他浑身剧烈地抽搐，数十秒后才缓缓恢复。
门铃声依旧在响。
他无声地抓着头发，一只手依然紧握着伸缩衣架，似平常听见客人来敲门的主人，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他把布满血丝的眼睛贴在猫眼上，即使眼珠碰到玻璃也不在意，仿佛没有任何感觉。
出乎意料的，门外站着一个脸型方正的西装男人，大概四十多岁。
陈掉沉默了几秒，哑着嗓子说，“等等。”
他只开了内门，外面的铁门没动，外面那人也不在意，平和地说，“小伙子，我是楼下的住户，你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听你动静不小。”
陈掉缓缓挪动眼珠，眼眶成了束缚一般，“……没有，谢谢。”
“那就行，我就是上来问问，怕你出什么事。既然没事我就下去了，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
四十多岁男人的脸上已经有了皱纹，笑起来像小蛇游移在脸上。
陈掉看着男人下楼，双腿一前一后交替，规律无比。
他的头冒出刺刺的疼痛，似乎忘记了什么。
忘记什么……
陈掉关上门，站在狼藉的地面上，墙面所有的东西都被扔到地面上，唯一一个没有移动的是黑白的挂钟。
秒针滴滴答答地走着，他挣扎、狰狞的面孔在声音中变得平静。
安静异常的楼层里，他与楼下的男人站在同一个位置，心脏跳动着时钟的频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