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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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灿烂，粉云温柔。
两个小孩走着走着就在街角停了下来，在一句话后突然互相盯了起来。
天色太过浪漫，使得这副本该像是在斗嘴的画面也莫名变得美好。
雾岛南已经不是昨天的雾岛南了。
昨天的雾岛南会被突然的“朋友”糊住大脑甚至连毛细血管都背叛了理智，今天的雾岛南再听见这样和昨天问题异曲同工的话，已经可以熟练地管理自己的细胞了。
她觉得他们两个突然这样对瞪有点傻，但是没办法，她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要做出什么反应，只能用这样笨蛋的方式来强作镇定。
既然自己想不通，就把问题丢回给当事人吧。
她打定主意后稳住心神。
“为什么？”
看来不是她的问题，就算是当事人也觉得难以回答。工藤新一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甚至结巴了一下，才装模做样地咳了咳。
“咳，昨天下午她们问我……”
他眼神飘忽了一下。
“问我是不是讨厌你。”
新朋友疑似被发小欺负迫害的事情性质十分恶劣严重，在毛利兰简单说了一些后，铃木园子直接拖着他展开了一场异常激烈的辩论。
主题是雾岛南是否有问题。
雾岛南：“？我觉得你们问题好像大一点。”
工藤新一颇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在她和善的眼神里继续说。
“我只是觉得你……觉得你很神秘而已，就是那种，身上好像有很大秘密一样。”为了增强说服力，他用力点头，“直觉啦直觉！”
一样的回答，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听到后马上对他的无礼冒犯行为言论进行了声讨，最终结果是耳膜不堪其辱的工藤新一主动投降，表示自己会来找雾岛南说清楚的。
寻求真相的路总是布满荆棘啊。
工藤新一内心唏嘘不已。
不过令他既觉得意外又觉得合理的是，听到这番话的雾岛南没有生气。
或者说，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观点产生任何负面的情绪波动，唯一让她不满的点还是他们在讨论她是否有问题时。
他悄悄观察了雾岛南这么久，多少是有收获的。
这是一个非常擅长拒绝的女孩子。
他确实因此对她的家庭产生了猜测，加上刚才她说目前独自居住，一个比较悲伤的可能性就变大了起来。他没来得及问就被打断了，不过也好险被打断了，稍稍有点直脑回路的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提问比之前所有提问都冒犯得不可饶恕。
但冷静下来后再思考，他觉得即使他真的问出了这样离谱的问题，雾岛南也不会生气的。
她很擅长拒绝，但是她不擅长情绪化。
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她的情绪很少。流于表面的少，心里藏着掩着的也很少。
人的潜意识小动作会暴露内心，但她永远是最平静的深海。即使嘴里总是会说出一些气得人爆炸的话，即使她并不吝啬于面部表情的展露。
可是情绪是可以感知的，特别是最敏感的孩童。
他感知不到她有过稍大波动的情绪，除了毛利兰她们说的，昨天她唯一一次有些动容。
工藤新一觉得雾岛南很神秘。
他没有说，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是，他还觉得雾岛南很危险。
她是毫无波澜的深海，也因为深不可测让人无端胆寒发麻。
这是比直觉更无理取闹的感觉，他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甚至他自己都不愿接受，试图去发现其实她只是藏得比较深的小港湾。
工藤新一认真看着她，透过平光镜片试图看清她的眼神。
他这副探究的模样并不陌生，这段时间雾岛南见过太多次了。
她确实不为此感到生气，心里产生的烦闷也只是很小的波澜。她早就习惯了比这更挑衅更直白更令人不适的目光，工藤新一这种充满童真的好奇心相比起来简直就是芝士塔里零星的洋葱，她不喜欢，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能挑得出来她不会随便，没法挑出来的她也可以接纳。
这样一想，雾岛南几乎要被自己广阔的胸怀给感动了。她竟然能容忍这样的熊孩子，还不止一个。
“你不讨厌我？”
“不讨厌啊。”
“唔，还猜吗？”
还想试图挖掘她无数层壳下掩盖的真相吗？
“猜啊！”
工藤新一毫不犹豫地点头，不过他马上正起色来，竖着食指超级认真地补充。
“不过你不用告诉我答案了，我会证明我可以自己找到真相的！”
尊严受挫的工藤新一赌上名侦探的名誉，也要为自己挽回男人的颜面（？）。
哇哦。
雾岛南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她突然觉得其实工藤新一也没那么讨厌嘛，至少这副赤诚认真的模样还是很可爱的。
她笑得很真实。
不是刚才那种故意气人露出的假笑，也不是那种礼貌虚伪的浅笑，更不是那种似真似假明明有几分纯真却总让人觉得梦般不真实的笑。
她只是刚好想笑了，于是就笑了。
她笑着点点头，向他竖起食指，猝不及防就碰上了他还举在耳边的食指。
指腹间微微摩擦了一下，甚至带来了淡淡的草莓香。
就在工藤新一怔愣时，她马上就收回了手，回以同样认真的语气。
“好吧。”
我们可以直接叫名字啦！
我会证明我可以自己找到真相的！
他这样说了，然后她这样答——
好吧。
*
夜晚像是踩着点赶来的三轮车，远远就能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永远不会准时，最少也要差个几秒，才会不紧不慢地到来。
雾岛南起身把客厅的灯都开了，才去厨房。抱着寻宝的想法在这一神圣地域找寻了一遍后，她把冰箱里昨天剩下的两块苹果塔拿去烤箱烘了烘，在此期间用仅剩的手艺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就这样糊弄掉了一餐。
苹果塔最终还是剩了半块吃不下，咖啡也已经凉了。
明亮空旷的客厅里只有她面前电脑CPU的声音在很轻很轻地作响，几乎与她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难以分辨。
一片寂静中，她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这里没有其他人，她早就摘掉了眼镜。此刻她终于清晰的深红眼眸里在听见这动静后流露出了几分不明显的讥讽，很快又消失不见。
雾岛南在电脑上敲着什么，三秒后才接通了电话。
“亲爱的，晚上好呀。”
妩媚优雅的声线像是大提琴一样流淌下来，在安静的室内格外响亮。
“有事？”
“这么冷淡可不像是一个小孩呢。”
雾岛南对她话里明显的调侃戏谑没有反应，她的目光始终放在屏幕上，手里的动作没有停过。
“敢在有监控的地方打电话，你的脑子终于被你耗尽了吗？”
她停下手，屏幕正中央刚打开了一个视频画面，从角度看很明显是监控录像。画面的左下角靠着一个戴着墨镜的高挑女人，在她话音落下后动作一顿，视线慢慢对上了摄像头。
那个女人耸了耸肩，甚至直接朝镜头抛了个小小的飞吻。
“我可不担心，亲爱的，你都会替我处理好的，对吗？”
“你是不能独立行走的残疾人吗？”
“我只是不能缺了你而已。”
“我最近没有关心过你的行程，鉴于你似乎时间紧迫，有什么麻烦没摆平就快点说。”她顿了顿，“只要不违反我的规则。”
“你这么冷淡，真的可以交到朋友吗？可别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画面里的女人慢慢离开了，直到她身影彻底消失，雾岛南的手再次放在了键盘上。
“内部任务。现场好像留下了我的头发，我不确定。但我有消息说那边确实采集了这一物证，大概差不多时间要开始检验了。”
“你以后还是剪光头吧。”
“哎呀，长发是女人的武器之一啊，你真是不懂情趣。”
“你慢慢享受，再见。”
“谢谢你了哦宝贝，过段时间再回去看你。”
挂断电话，雾岛南面无表情地继续敲着键盘。
直到她终于停下，物证联网资料、监控录像、即使是刚才的通话记录，全都消失在1和0之中，被无声无息地替换为另一份完美无缺的内容。
咖啡冰得像是下水沟倒来的，雾岛南闻了就觉得反胃。
她强撑着喝完，把客厅厨房连同自己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才关灯上楼。
她没有带电脑和手机。
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二十四小时携带这些与她一起呼吸的第二个心脏了。
她可以自己呼吸了。
翌日清晨，根本不需要闹钟提醒，雾岛南已经洗漱好准备出门。
她昨天的话没有说完。
即使雾岛南是一个少眠的人，也没有必要那么早去学校。如果她想和毛利兰一起上学，她完全可以醒了后在家待到差不多时间再出门。
为什么要那么早去空荡荡的学校？
其实只是因为学校有“人气”。
就像是等待烘烤的蛋糕，烤箱里一直是暖的，只是需要时间慢慢膨胀饱满而已。在像是烤箱一样的学校，怎么也比像是冰箱一样的屋子里好吧。
昨天没时间出门购置甜品，冰箱余粮已尽，雾岛南今天只能在路上实时采购。这样做的最大缺点就是她雷打不动吃的布丁或草莓很可能会因为店家来不及补货而买不到。
她是对的，本来运气就一直极差的她根本不可能在早上买到这些。
……算了，少吃点就当节约粮食为环保出一份力吧。
雾岛南慢吞吞地向帝丹小学走去，经过毛利家时往上瞄了一眼，几乎没有停顿继续往前。
然而就在她走出几步后，身后呼哧呼哧地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南！我等你好久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