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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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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老教主离世,世人皆言,魔教终于要完蛋了。
这新教主亓怀玉,本是老教主的养子,而老教主当年收养这个孩子,为的也不过是陪他的独女做玩伴罢了。
只是那被保护的不知世事,天真无邪单纯娇弱的独女,根本不可能承接魔教。
因此,教主的位置才落到了亓怀玉手中,且命亓怀玉在榻前立了血誓,继任教主之位后会保护亓念卿一生一世,直至身死,老教主这才肯闭了眼。
可这亓怀玉是个病秧子,继任后魔教内部就一直不太平,一步三咳嗽,两步捂胸口,跑个几步就要吐血,实在是不能服众。
他能坐在教主之位上到现在,凭的也是亓念卿这张护身符。
那些旧部是忠心耿耿于老教主的,因此他们臣服的也并不是亓怀玉,而是亓念卿。
亓念卿对这个哥哥过于依赖,而现如今也只有这个从小就知根知底的亓怀玉陪在亓念卿身边比较靠谱,换了旁人,只怕是底细不明,居心叵测,更难掌控。
因而魔教的旧部力保亓怀玉教主之位,帮亓怀玉压制其他不服气的教众。
但在旁人眼中,如今这不过是强弩之末,魔教很快就会分崩离析,亓怀玉坐不了多久教主位子了,而魔教的覆灭将始于内斗,甚至根本不用他们出手去围剿。
整个江湖,都在看魔教的笑话,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
......
...
“柴胡,木香,白芍,丹参,檀香,五味子,玉竹,熟枣仁,夜交藤,生龙骨,牡蛎,可以治肝气不舒,心神失养引起的失眠。”
药房中,白胡子老头在旁念叨着,少女一身鹅黄,踮着脚尖,在药柜中挑挑拣拣,一边称重,一边做记录。
“若心烦口苦,就加栀子,黄芩,大小姐,不知近日教主可有口苦啊?”
少女寻思了一下,道“有的,哥哥昨日还与我说嘴巴里苦,想要吃甜,我就去给他做了糖饼,他吃了好些!还说我手艺越来越好了。”
“嗯...”白胡子老头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看破不说破。
教主这哪里是口苦,就是找话罢了,便是真口苦,只怕也是吃了亓念卿做的糖饼才会口苦,那黑漆漆的炭状物体真的是人能吃下去的东西吗?身为大小姐,亓念卿十六年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个碗都没自己刷过,又怎会做糖饼。
想来教主自己都没料到,随口一句嘴巴里苦,亓念卿就跑去亲自做了糖饼。
亓念卿单纯,懵懵懂懂。
可他们这帮老家伙却一早看出了教主的心思,早已不再停留于没有血缘的兄妹之情。
偏偏亓念卿没心没肺,一如既往哥哥长哥哥短的绕在亓怀玉身边。
唉,也不知如此发展下去是福是祸。
“那,教主有无胸闷呢,若是痰多胸闷,就去玉竹,五味子,加陈皮与胆南星,睡眠若易惊醒,就加琥珀粉。”
“胸闷...”少女回忆了一番,连连点头“有有有!”
“哥哥昨日吃完糖饼,拉着我手,让我摸他胸口,说是闷闷的,只是,他从来干咳,没痰呢。”
闻言,白胡子老头老脸一红,暗叹,教主撩妹怎么这么...直接拉人家小姑娘摸自己可还行???
“所以,这副药方里是不是得去除玉竹五味子,然后放栀子黄芩,与陈皮胆南星?”
根据白胡子老头的说法,少女推断着就要去拉这几种药材的柜子。
口苦胸闷,虽然没痰,但他咳血啊!不过这咳血也是老毛病了,这回是因听哥哥说自己难以入睡,即便是好不容易睡着了,也睡的很不安稳,她觉得都是那些不服气的家伙搞得,惹得□□夜忧思,难以入睡,便特意来找温老先生学习一副安神助眠的药方。
白胡子老头回过神来,赶忙阻止她“诶诶,不不不,不用,呃...教主的口苦胸闷并非是病症,只需按之前的配方即可,无需添加。”
且不说这些都是教主的撩妹套路,恐怕睡不着觉都是在骗亓念卿。
“不是病症?”少女没有多想,收回手,一脸的钦佩“岐黄之术真是高深,看来,我还需要学习很多!”
“以后,要多麻烦温老先生教导啦!”
堂堂魔教大小姐,竟如此单纯善良有礼貌,当真是魔教的历史长河中唯一一个。
“大小姐客气了,这不过是老夫的本分,那个...药要不还是老夫来煎吧!”
但是,若想这药喝下去不出人命,他觉得,还是拦一下过于好学的大小姐比较好。
然而亓念卿并不给温老先生阻拦的机会,带着药包就跑了出去。
“我要亲自给哥哥煎药!就不麻烦温老先生了!”
温老先生追了两步,没追上。
“...”
大小姐啊!您还是麻烦吧!不怕麻烦,比起教主出事,他真的不怕煎药这么一点小破事啊!
鹅黄色的身影已看不到,他张了张口,呆立在原地,自知劝不动扭转不了亓念卿,只能祈祷这药可千万别出岔子,全烧干了都行,不然他还真得考虑考虑怎么去把药偷偷换了。
“煎药而已,没事的,没事的...”
那药是他指导着,亲眼看着抓的,除了糊锅啊之类的应该不至于出太大问题吧..吧?
可是教主体弱啊!昨天吃了那炭状物体保不准趁亓念卿不注意呕的直吐血呢,今天再一副亓念卿亲手煎的药下肚,岂不直接一命呜呼!
这很有可能!
完了完了,越想越觉得危险,外面说的那些话这么快要成真,魔教,就要亡于内部,教主即将死在大小姐手中,天呐,怎么不干脆一道天雷劈死他给个痛快。
“嘶,我是不是得赶紧打包点东西跑路...这教主万一呜呼,罪名定不能落大小姐头上,兜兜转转最后肯定是我的锅,这可如何是好,哎哟,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只想能够颐养天年,怎么这么难呢!”
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脸上湿润的液体,那是他辛酸的眼泪。
当然,也可能是过路的飞鸟留下的乳白色排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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