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逃离伟大航路【其四】 ...
-
醒来的时候对上一对黑眼睛，吓了我一跳，顿时清醒了不少。然而眼睛的主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继续向我凑过来。
“你醒了啊。”
“醒了，”我推开他的脸，“不要离我这么近，这个味道……你受伤了？”
“什么味道，”路飞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什么也没有啊？”
“止血剂的味道，”我说，“有人受伤了吗？”
“啊，是索隆吧。”
我揉了揉太阳穴，奋力起身，勉强挣脱了床铺的束缚坐了起来。
“我去看看，是什么伤？”
“索隆他把自己的脚砍啦，不过没有砍断，你放心吧，已经包扎过了。”
什么叫做把自己的脚砍了，听起来像是小脚趾撞到茶几柱子那样轻松，可索隆先生应该用剑有些年头了，不会犯新手的错误。
我又试图站起来，这次没有成功。路飞在旁边说：“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山治在做饭，一会我给你端过来！”
“让你端的话，半路上就没有了吧。”
“才不会呢！”
说着这样的话，他却做出了说谎时的标志性动作，像小时候偷吃掉整条鱼后一样撅起了嘴。
我无奈地笑笑。
这次好像是梦到了过去的事情。是到风车村之前的事情还是更久远的前世的事情，我已经无法找寻。经历过这个梦后，隐约意识到自己与所处的现实有种微妙的割裂感。
譬如眼前的路飞，是多年前看的漫画的主人公还是我的青梅竹马，我恍惚不已，与这相处了多年的人不知不觉间拉开了距离。
“你脸色好差啊，”路飞说，手探向我的头，“是发烧了吗？”
一双粗糙的温热的手在我额头上停留着：“嗯……感觉不太热呢，反而有点冷，这就是那个吧……高热……嗯……高冷吧。”
我身体自出生来就算不得很好，小时候常常闹病，好不容易长到现在的年龄，小病时不时还是会来袭击。路飞从来没生过病，在我记忆里没有，我生病的时候他总在旁边坐着，昏睡后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几乎也都是他。
我把头上的那只手拿下来，犹豫了一下没松开。眼前这只手的肤色比我的要深，由于常年锻炼，手指骨节粗大，指甲和孩子似的，剪得短短的。对比起来整体要比我的手大上一圈。
小的时候我们的手相差不大，我跑不动的时候路飞总拽着我跑，最后两个人的手都湿漉漉的。
“希洛，”他忽然叫我的名字，“你在看什么呢？”
我一怔，下意识放开了手。然而毕竟是手，不是别的什么物品，没有直接落在地上，而是轻飘飘落在路飞身边。
“你今天果然很奇怪，”路飞开始挖鼻孔，“要找个医生看看吗？”
“……我不就是医生。”
“哦哦，是啊。”
“鼻屎不要乱弹！”
“对不起。”
“路飞，”我说，“晚点我要和你说点事情，只有我们两个。”
他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我自然是知道我即将要和他说什么，一想到要发生的事情，喉咙处就被堵住，眼泪也滴了下来。我立刻低下头，避免被路飞注意到。
“你怎么又在哭啊。”
他说。他还是注意到了。
路飞在我身边坐下：“爱哭鬼。”
“路飞小时候不也是爱哭鬼。”
“我现在长大了喔，已经不是了！”
“那我以后也会不是的。”
我盯着眼前被泪水晕开的布料，尽可能强硬地说。
作为回应的是一双把我脸颊捧起来的一点也不温柔的手，而后用手背擦去我的眼泪。
“不管怎么样都好啦，”他说。
“喂……痛。路飞，起码拿一块手帕，再说你的手刚扣过鼻屎，放开我！”
我用力抓住他的手腕，试图把那双手从脸上拽开。结果是大败。恼火地看着这家伙的手用力擦干我的脸。他脸上还是那副我讨厌又喜欢的笑容。
*
稍微恢复了力气后，我询问了帮我送东西来的微微小姐在我睡觉期间发生了什么，她和我讲了在“小花园”上发生的故事，巨人族的纷争还有巴洛克工作社的成员的战斗，其中一个持有蜡烛果实的人让他们身体难以行动，索隆先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砍伤了自己的脚。他本来打算砍断了后和敌人去拼命的。
暂且不说失血的问题……算了。
……内心竟然涌现出了是他也很正常的想法。
“真是一波三折……”
“是啊……”
……之前也过有，开始航海后我愈发觉得，要是少睡一点就好了，要是能和路飞一起更多行动就好了。要是这次我醒着的话，或许多少能帮上什么忙。就算帮不上，我也不要事后知道发生了什么，要和大家一起面对才行。这违反了我在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然而一味地听已然发生的事情，不就和漫画读者没什么差别。
不，我本来也是一个漫画读者啊。
比身体的疲倦更糟糕的精神上的疲惫向我袭来。干脆什么也思考了，直接离开……
回到哪里去。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关系，我醒来的那段时间反而是最健康的时间。微微小姐，可以带我去看看索隆先生吗？”
索隆先生已经开始训练了。
“索隆先生，再让我看一下伤口！”
他没说什么，也没有摆出不耐烦的神情，真是太好了。
我检查了一下伤口情况，又用药草敷上重新包扎了一下。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嗯？嗯，我建议还是静养两天比较好喔。总之不要总是站着了。”
“嗯。”
“还有……算了。”
“什么叫算了啊！你那副看死人的表情怎么回事！”
正在给娜美递饮料的山治先生忽然回头：“可恶的绿藻头不许吼希洛酱！”
“就算我说多重视下生命您也不会听的吧，请多保重。呃呜……”
“怎么又哭了啊！”
“最后能顺畅的和索隆先生交流上一次真的太好了呜……”
“莫名其妙啊喂！”
吐槽的索隆先生真的和土方十0郎好像。毕竟都是中O和哉。
“而且，”他不耐烦地抓抓头发，“也不一定是最后一次吧。”
“务必是最后一次，否则这么大胆地和索隆先生说话的我说不定会被砍的！”
“才不会砍啊！”
“Lady~这是今日份的甜品~”
不知何时，山治先生已经在我身后了。
“谢谢！”
“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务必呼唤我~尤其是这个绿藻头的事情。”
对于山治先生的保护，我笑着说：“太可靠了啊山治先生。”
他高兴地转着圈离去了。
我深呼吸三次。
来了。最后要做的事情。
*
我和路飞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路飞，我有话要和你说。”
“嗯！”
“我要下船。”
“不要。”
“……你现在可能有点难以接受，但先听我说理由。”
“我原本就没有什么能力，无论是哪一方面的才能，即便说是做海贼最需要的最直接的战斗力，我都没有。虽然……其实，嗯，我这些年多少学过了一些，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那样，我并不是专业能够做这些的，想要成为海贼王的话，必须要找更适合的伙伴才行。”
“现在航海士有了娜美，厨师有了山治先生，一些修船的事情乌索普君能做，索隆先生也能帮上你的忙。我已经没有用了……听我说啊！”
“……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
“我拒绝。”
“……”
我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陈述下一个理由。
“而且啊路飞，伟大航路可是很危险的，我怎么看都是个弱女子，时不时还昏睡不醒，，最近还越睡越多。就算不能回东海应该也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之后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不要。我会保护你的！”
基本的道理已经翻来覆去和路飞讲遍了，而他始终说“不要”、“我不接受”之类的短句。到头来我累得气喘吁吁，路飞依然面色如常，在对面斩钉截铁地回答：“不！”
“明明……明明都17岁了！为什么还是和孩子一样！”我忍无可忍，拍桌而起，“你难道不明白吗，我就应该被舍弃才对，在此刻，在这个地方。继续让我留在这条船上的话，只会给大家带来更多的麻烦罢了！我……我啊……”
烦死了，眼泪。一点用都没有的眼泪。一点用都没有的我自己。
“你要是想要成为海贼王的话，这不也是其中的一环吗。”
路飞也站了起来，更大的声音盖过了我的声音：“如果放弃同伴才能成为海贼王的话！那我就不做海贼王了！”
“你说什么？！”
我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开什么玩笑，成为海贼王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别因为这种理由放弃！把这话给我收回去！”
“我会保护你的！我们不是约好了吗，直到最后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像被当头浇了桶冷水，我放开手中的布料，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自己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某个洞中传来的：“喂……那个约定，是什么时候的事。”
路飞没有来得及回答，船舱的门被猛地推开了，进来的是微微小姐和乌索普君：“不好了！娜美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逃离伟大航路【其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