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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李久春遇刺案最终还是糊里糊涂地悬下了。老东西被皇帝一番真情实感骗到了吏部,开始了无休止的斗争生涯。
      而第一个挨批评的,正是陈安桥。
      他怎么也没想到丁七那个王八蛋私闯陈府,挨瓜落的却是他。李久春第一次听朝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批评陈仪平教子无方,顺便怒斥丁七和皇七子行为不端,陈仪平、丁如海以及陛下三个老父亲面面相觑,一个赛一个脸色难看。最后是刚刚大病初愈的永定侯站出来打哈哈道:“臣久病未曾上朝,还不认识这位御史大人呢,我朝能有这样的御史大人,可真是陛下的福气。”
      李久春这才意识到自己逾越了,老东西倒是能说敢做,转头便向程御史道歉,程御史满脑门汗,陪着笑说:“李大人忠勇正直,老夫自叹不如,惭愧惭愧。”
      陛下趁机对永定侯嘘寒问暖,两人上演了一场君臣友爱,最后陛下问:“世子何日回京?”
      朱友纪道:“前日收到来信,说是昨日启程。”
      陛下点了点头,又去关心李久春的伤,最后以两位身体欠安为由,早早将朝会散了。
      陈安桥听说了这件事后,气得好几天没同丁七说话,在上林苑碰着了也是远远绕开,丁七无奈,只好备了一车贺礼送往陈府,陈安桥回到府里便看见满院子琳琅满目,以及丁七一封句句血泪的道歉信。
      陈安桥被气笑了,转头便将东西连着信送去了丁意秋府上,第二日丁七便瘸着腿到上林苑堵人。
      “陈二,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消气了吧?”
      陈安桥双手抱胸:“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丁七瞪眼:“三姐可说了,这顿鞭子就是替你打的。”
      陈安桥又问:“我又何时骂你了?”
      丁七以手指地:“我那天可听得分明,你骂我是王八蛋。”
      陈安桥道:“那你是王八蛋吗?”
      丁七将手背在身后,头一昂:“老子就是王八蛋!”
      魏琰在一旁扑哧一笑,陈安桥又问:“以后改不改了?”
      丁七看了看魏琰,道:“改!改!”
      陈安桥顺着他的眼神便知道这人不诚心,转头冲魏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头还有你。”
      丁七赶紧拉住他:“欸!这位可打不得骂不得。三思啊!”
      不料魏琰笑道:“是我的主意,但我那是让他送一份生辰贺礼。”
      丁七立马接道:“是吗?那是我听岔了?”
      两人一唱一和,陈安桥叫他们演得没了脾气,道:“行了!生辰宴有你们的位置!”然后看着两人松口气又补充道:“家宴是不行的,我私下里请客。毕竟是临安城最有名的三个小混账,我不能一个人丢脸。”
      丁七:……
      魏琰:得,看来还没消气。
      初七那天,陈安桥循礼回请生日宴,曹延亭这才如梦初醒。
      “你请的及时,倒提醒了我一桩事。朱苅说是这两日就到,他同你一天的生辰,我爹让我备贺礼来着!”
      陈安桥一愣:“他什么时候回来?”
      曹延亭道:“按说这两日就该到了。最迟也不过是明天,侯府也在筹备家宴呢。你说我送什么合适?”
      陈安桥道:“论辈分你是他舅舅,不能同我相提并论,你好好想想。”
      初八那日骑射课结束,陈安桥便邀着众人去了吕氏福新酒楼,到了酒楼,便见往日人来人往的酒楼今日门可罗雀,魏暄便道:“早先我怎么没想起来这里呢。”
      陈安桥道:“这间酒楼开了许多年了,岁数比我还大,这里好就好在能清场子,倒是委屈了诸位殿下。”
      魏绥摆摆手:“这是你外祖家的产业,便如同是你家,同窗这么多年,我们懂你的心意。”
      陈安桥谢过,便领着众人往楼上去。
      吕南鹤一早便挂了歇业的牌子,偌大的福新酒楼里头不单设了宴席茶座,里面还腾了一块地方,请了戏班子来热场。
      “今日没旁人在,酒楼里冷清,少不得要请些戏来。”吕南鹤解释了一句便不多说,招手唤来了戏单。
      酒楼里热热闹闹地唱了起来,片刻后外头便传来小二赔礼道歉地声音:“对不住,今日小店包了场,请您换别家吧。”
      来人道:“原来如此,是我打扰了。多谢!”
      朱苅一身简装,抬头看了看福新酒楼的招牌,转身走了。
      第二日陈安桥循例告假,一觉睡到半晌午方才在小鹊儿的催促下起了床,小鹊儿喋喋不休,陈安桥听得脑仁疼,不一会儿,小鹊儿便转了出去端了一碗清粥进来。
      陈安桥喝过粥,道:“昨儿落东西了,我得去取。”
      小鹊儿道:“吕家老爷午后也来的,您何必跑一趟。”
      “今儿酒楼要开门做生意的,他不一定得空收拾,那东西挺重要,让旁人看见了不好。”说罢抓起外袍便往外溜。
      小鹊儿在后面喊道:“中午还回来么?”
      陈安桥回头朝她比了个“不”的手势,小鹊儿便叹气。
      福新酒楼开在东园旁边,临近中午,那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陈安桥出了门便拐去了圣武大街的胡记买了一份千层酥,这才一边吃着千层酥一边往酒楼走去。
      今日圣武大街人格外多,前头围满了人,陈安桥一抬头便瞧见了永定侯府几个大字。
      侯府门外排了一串马车,马车里正在卸货,侯府的管家朱保贵匆匆赶来,只见门口立着一位身着白衣背负长剑的少年。
      朱保贵上前,白衣少年便抱拳行礼道:“在下飞云阁莫知,受朱公子所托,替他押送行李回来。”
      言毕侧身指了指身后那一溜的马车,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呼,朱保贵赶紧拱手道:“有劳莫少侠!不知我家公子现在何处?”
      莫知道:“贵府公子有手书一封,烦请转交侯爷。”
      朱保贵接过手书,面色极其凝重:“少侠一路舟车劳顿,还请入府歇息一二。”
      莫知谢过,道:“在下奉师命另有要务,此刻已然耽搁了些时辰,便不打扰了。”
      朱保贵只好将手书收好,安排人将卸下来的箱子搬进去,莫知立在一旁看着,待东西都进了府,这才从马车里又取出一口小箱子,同管家辞了行,翻身上马往皇宫方向去了。
      侯府大门再次关了起来,人群中议论纷纷,陈安桥吃完最后一块千层酥,将油纸扔了,刚走出没多远,便碰见了骂骂咧咧的丁七。
      “丁七,你怎么了?”
      丁七看见陈安桥,便指着皇宫方向骂道:“刚才有个混账骑马过去,差点撞了我的马。”
      陈安桥眉毛一挑,丁七见状便问:“怎么,那人你认识?”
      “不认识,但永定侯世子认识。”
      丁七闻言来了兴趣:“哦?朱苅回来了?”
      陈安桥道:“没有,听说是他在外面的先生病了,要晚两日才回。”
      丁七愕然:“先生病了?他爹病了好几个月也没见他立马回来?”
      陈安桥抬头看着他,丁七便笑了笑,道:“小爷知道自己英俊潇洒,可你也不必这么看着我吧?”
      果然下一刻陈安桥便翻了个白眼,抬脚便走。
      丁七便下了马,牵着马跟着他:“你这是去哪儿?”
      “去福新酒楼。”
      “哎!我也正要去,我昨儿落东西了。”
      陈安桥狐疑的转过头,丁七便道:“哎呀是真的,我早起便找不着三姐送我的那块玉了。”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酒楼,丁七果然在一个歪倒的酒瓶里找着了自己的玉,陈安桥便道:“下回见着三姐,我便告诉她你把她送你的玉扔在了酒瓶里。”
      丁七将玉挂回去,闻言便道:“我同你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陈安桥道:“有吧?”
      丁七瞪眼,他又补充道:“这得看情况。”说罢看了一圈,确认再无其它遗漏,便招呼小二进来打扫。
      两人笑闹着出了门,丁七道:“哎,明日家宴,你又得告一天假吧?”
      陈安桥点头,丁七又道:“我可听说陛下让朱苅到崇文殿听学呢。”
      “崇文殿里多的是皇亲贵胄,那又如何?”
      丁七便伸手将人肩膀搂过来,凑在他耳边小声道:“照今日这事来看,我觉得那个朱苅同侯府感情不大深。”
      陈安桥将丁七的手拿下来,道:“你关心这么多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丁七“啧”一声,又将人搂过来:“我这是关心你。”
      陈安桥再次将他的手拿下来,看着他道:“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丁七便道:“我是说真的,他们家同曹家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陛下把他放去崇文殿那可是有目的的,你可要留心。”
      崇文殿?陈安桥心想,崇文殿还能留几日?嘴上却道:“你这么关心我,那你去同陛下说说,回崇文殿来呗?”
      丁七摇头,道:“我不去。在家学多好。”
      见陈安桥不接话,他便问:“索性都出来了,咱们去胡记吃饭吧?”
      陈安桥摆摆手:“我才吃了千层酥,换一家。”
      丁七撇撇嘴,听见陈安桥道:“去小南巷。”
      “得,胡记的千层酥,小南巷的面茶。您什么时候换换口味?”
      到了面茶摊,陈安桥就要了一碗面茶,丁七则多要了两张油饼和一斤酱肉外加一碗面,两人不急不慢的吃着,偶尔抬头看看一旁的金锣巷。
      安静的吃完饭,丁七结账,两人又安静地走了。
      面茶摊的老板刚收拾完桌子,便过来一个面生的少年,叫了一碗面茶两张油饼一斤酱肉外加一碗面。老板闻言多看了他一眼,道:“现在的小伙子啊,太能吃了。”
      老板先上了油饼和酱肉,待面茶和面条煮好,那人已经将油饼和酱肉吃完了,面茶和面条一上桌,老板便立在一旁看着,果然,稀里哗啦一阵,两只碗都见了底。
      朱苅从怀里掏出碎银递给老板,道:“不用找了,我问个路。”
      老板也不客气,将碎银收好说:“您问。”
      “金锣巷怎么走?”
      老板嘿的一笑,指了指十来步开外的巷子:“那就是了。”
      朱苅转头看了一眼,回头冲老板一笑,道:“多谢。”说完起身便走。
      金锣巷房屋破旧又低矮,路面铺着老百姓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石块,大的大小的小,极不规整,石块底下积了不少附近居民倾倒的潲水,整条巷子都弥漫着馊臭,蝇虫纷飞。
      等朱苅找到丐帮的大门,她的鞋面上已经污脏不堪。她抬眼看了看那破旧且半开不阖的木头门,上前叩门,门内冒出一个脑袋来。
      “你找谁呀?”
      那是个小叫花子,顶着一头枯黄的乱发,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
      朱苅拱手:“在下自蜀中来,来寻齐帮主。”
      小叫花子歪着脑袋将她打量了一番,好奇道:“你是谁?”
      朱苅笑道:“姑母姓李,还请通告一声。”
      小叫花子闻言,便缩了脑袋,一阵轻快地脚步声后,门内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小叫花子跑回来拉开了门。
      “进来吧。”
      朱苅再次拱手谢过,跟着小叫花子进了门。
      待见到人,水生叫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朱苅笑了笑,道:“金锣巷外面有不少天眼阁的探子,为着将来省事,我稍微乔装了一下。”
      水生看着那张满脸麻子眉毛几乎连在一处的脸,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倒也不必如此乔装。”顿了顿又道:“你姑母的信我收到了,这里是我整理出来的一些消息,你看完了再走吧。”
      朱苅接过那厚重的一沓纸,道了声谢,然后寻了处远离门窗的位置坐下慢慢翻看起来。
      待到夜幕降临,外头热闹了一阵又复归于平静,朱苅认真地看着,挪都没挪一下,水生端来的饭菜也没动,一沓纸分做了好几堆,直到外头响起了三更的梆子,朱苅这才抬起头,将那一沓纸整理好还给了水生。
      “看完了?”
      朱苅点头,端起一旁早已冷得咯牙的饭菜吃了起来。
      水生便将那沓纸扔进了铜盆,一阵青烟过后,朱苅也吃完了。
      水生便递了一碗热汤过去,问道:“明日便是你的生辰,可要此刻回去?”
      朱苅左手接过汤,右手摆了摆:“过了明日再走。”
      说完便低头喝汤,喝过热汤,水生给她安排了一间小屋子。
      “这几日我回来的时候少,你不必知会我。”
      水生又拿出一块磨得发亮的石头来:“若有紧急事,让人拿着这个,递到面茶摊即可。”
      朱苅接过来道知道了,水生这才离去。
      第二日朝会上皇帝很高兴,即便听说朱苅没有按时回来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夸赞世子尊师重教,是个仁义的。
      晚间家宴上,陈仪平便将此事说了,陈安桥道:“陛下重仁义、重孝道。”
      陈仪平道:“对,也不全对,今日听说飞云阁呈了东西上来,陛下这是无暇顾及其他。”
      吕兰英闻言便佯嗔道:“今日是家宴,提这些做什么。”
      待家宴结束,陈安桥洗漱完后打发了小鹊儿去休息,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便有些睡不着,摸了一本书靠在榻上看,刚翻了两页,便听见吕兰英的声音。
      陈安桥打开门惊诧道:“母亲,这么晚了可是有事?”
      吕兰英道:“你父亲在书房忙着,我便过来看看你。”
      这便是瞒着父亲来的,陈安桥便将门关上了。
      吕兰英看见榻上的书,道:“夜深了,读书伤眼。”
      陈安桥便将书收起来,看见吕兰英神色有异,问道:“母亲?”
      “你可记得我同你说过,你外祖家原来还有个女儿?”
      陈安桥不知为何母亲提起这事,只好点头道:“记得,那位姑母不是走丢了么?”
      便见吕兰英叹了口气,道:“你哥哥小时候见过她一面,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你这位姑母啊,是个倔脾气,打小鬼主意最多,与我和丁三最为投契,很是一副侠义心肠。当年,她不是走丢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原是飞云阁的弟子。”
      陈安桥愕然。
      吕兰英继续说:“这里面又是另一番曲折了。她离开吕家后回了飞云阁,后来,先帝驾崩,她的师门陷入危机,这些你应该听说过一二。我要同你说的,是她同朱府的关系。”
      “这桩事,你父亲也不知道,你须得应下,不许告诉你父亲。”
      陈安桥皱眉:“为何?”
      吕兰英拉起他的手,道:“你父亲太过刚直。”
      陈安桥不说话,吕兰英便接着说:“我怀着你的时候,你父亲陪我去普渡寺上香,遇见了侯府的夫人,后来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刺客,侯府夫人因此伤了胎气,后来我去看过她,她同我隐晦地提及了你姑母,我方知她二人竟曾是同门,还是义结金兰的姐妹。”
      “你姑母知道她要来,却不让她来与我亲近。你可知为何?”
      陈安桥已然听愣住了。
      吕兰英似是自问自答:“朝中形势如何你比我清楚。你姑母怕陈府受牵连,曹夫人执掌侯府这些年,从未与咱们家来往过。”
      “侯府对外皆说朱苅养在蜀中,我一早便猜测是送去了你姑母那里。”
      陈安桥道:“陛下未见得信任他们。”
      吕兰英笑了笑,道:“我不是让你相信他,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将来若是对上他,心里有个底。”
      陈安桥看着她,心里苦笑不已,道:“母亲未曾见过他,何至于此?”
      吕兰英道:“我深知她的为人,若非如此,陛下为何对朱苅这般宽容?”
      宽容?陈安桥摇了摇头道:“母亲的来意我明白了,只是孩儿还未曾见过那个朱苅,待他日见过了,再与母亲细说。”
      吕兰英道:“记得,千万别同他人提及。”
      听陈安桥应下了,吕兰英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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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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