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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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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的西北角是千手族长的院子。
千手柱间去世后,漩涡水户搬到了村子边缘地带去住。
老妪说,指不定哪天她压不住九尾,九尾就冲破封印逃出来破坏街道。不,不仅仅是为了村子,她喜欢清静。
穿过蜿蜒曲折的小径就是族长的院子,院子里景色如旧,翠绿的盆栽、枝繁叶茂的果树。
漫步在院子里有种时光交融的错觉,往日的欢声笑语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这会让鸣人深陷其中,他从未如此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
这该不会是掉进时空缝隙太久的后遗症吧。
很快鸣人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他还记得,当年父亲说最喜欢雨天。
喜欢倾听雨水顺着枝叶滴落在水洼里时滴答滴答清脆的响声,喜欢雨后泥土中掩埋的新生和希望。
所以这才是族长院子堪比果园的原因。眼前满园青葱关不住,它或许会褪色,但不会凋零。
鸣人打算重新收拾一下院子。
推开尘封依旧的木门,小心翼翼的打开放置在卧室里的箱子,先人的遗物犹在。
父亲的遗物整齐放置在箱子里,鸣人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他不打算把父亲留下的东西拿出来,而是擦干净灰尘后搬到卧室里藏起来给自己留个念想。
“啪嗒!”
一本半指宽的书从整齐的遗物中掉出来……
“鸣人大人,我奉二长老之命来给你准备晚餐了!”
直到太阳西落,暗金色的余光将西边的云层晕染成完美的画卷,炙热的温度降下来了,鸣人才从那本书中回过神来。
“嗯,麻烦您了!”
他阔别多年的亲人们有意为他准备一次充满家的味道的晚餐。
鸣人不会拒绝,也不会沉溺于此。
他低头看着那本书发愣,在这里得到了他的父亲逝世前是如何工作生活的。
『木叶历7年
兄长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或许他是睡得太久了,竟然觉得前几天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
我说他是在卧室里昏过去的,我还准备拧着他的耳朵试图让他认清事实,鸣人尸骨未寒,尽管找不到尸首,也该由他这位父亲主持一场法事给孩子送行。
可是兄长说我错了,他从未如此清醒!兄长和鸣人查克拉气息高度相似,那孩子身上又戴着兄长送给他的查克拉晶石项链,所以兄长能清楚的感知到,那条项链上早就没了鸣人的气息。
或许斑说的对,是兄长的心软害死了鸣人。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兄长的颓废,胜利近在眼前,而要保护的人却死去。痛,前所未有的痛……是的,我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兄长口中,之比于瓦间和板间的死,更撕心裂肺的哀痛。』
年轻的忍者端着饭菜坐到鸣人身边,他看到了新任族长手中的书。
他将饭菜一一摆放在鸣人面前,尊敬的说道:“鸣人大人,该吃饭了。”
“嗯。你也坐下来吃吧。”
年轻的千手一愣,从他这个角度,他只能窥见鸣人的半边容颜。
但也就这半边,他依旧能从鸣人的语气中感受到鸣人的感激和邀请。
千手一般喜欢共桌而食,他没觉得哪里不对,很快就给自己添了一副碗筷。
这是位平易近人的族长呢!年轻的千手心想。
在来到鸣人面前时,他曾担忧。担忧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新族长能不能带领他们走下去,担忧新族长盛气凌人或者目中无人。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千手鸣人与他的父亲千手柱间一样温厚!
“鸣人大人在看什么?”他好奇的问。
意识到自己一边吃饭一边看书的行为很失礼,鸣人轻轻的放下书,笑道:“是我叔父留下来的——呃,日记。”
黑发青年目瞪口呆,二代目火影固有的形象被打破了。
“二代目火影大人的日记?”青年惊呼,“可是大人的遗物不应该都陪葬了吗?”
鸣人:“或许是忘记了吧。毕竟夹在父亲箱子里,太隐秘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弘树。”
翻阅的指尖停下来了,鸣人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族人,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一丝故人的模样。
“鸣人大人,是我的名字有什么不对吗?”千手弘树跪坐在一旁,心里忐忑不安。
他摇了摇头,不是。
相反,鸣人认识的上一个叫弘树的人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英雄不是千手的更不是木叶的英雄,他只是他所爱之人的英雄!
或许是名字很熟悉,两人很快就聊开了。
夜幕降临,虫鸣四起,皎洁的月华穿越云层的缝隙洒落在幽静的院子中。
窗外景色朦胧,鸣人没有躺下休息,手里依旧捧着叔父的日记。
『木叶历10年
自从鸣人离开后,兄长和斑的关系变得僵硬起来。兄长整日处理村子繁杂的公务,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其实我们两兄弟都一样,是我们不愿意回到那里,我怕一闭眼鸣人的音容笑貌就浮现眼前。
斑三年来很少出席村子召开的会议,兄长甚至失去了他踪迹。不出所料有不少人开始不安于现状,他们背地里讨论斑的去向,无端的猜测斑。虽然我觉得他们掉价,但直觉告诉我,斑的离去太诡异了。
兄长说,他不能理解在现在的环境之下,我们好不容易制止了战争纠纷,为什么曾经一起斩断罪恶的伙伴却要不停的制造争端?为什么他们要对着自己的伙伴怀揣世间最大的恶意?
兄长太蠢了,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想不通。争权夺势、在各种条件下为自己乃至族群争取最大的利益是本能。就像我们每天都要吃饭喝水一样平凡!
兄长当即反驳,如果这是本能,他宁愿不要。这样的争斗毫无意义,得不到最大的好处,害人害己。我无奈的笑了,我们兄弟俩看起来我是最理智的,其实兄长才是把一切都看个透彻的人。』
斑大叔离开了木叶,他这么做的理由呢?鸣人迫不及待的翻页。
『木叶历10年
斑回来了!但他带着九尾回来了……那是曾经封印在鸣人体内的尾兽,庞大的凶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们鸣人的死。
那天,远处的轰鸣声响了一天一夜。兄长杀了斑,杀了他最隐秘的……』
日记断了,最后几个字笔锋漂浮无力,余下空白处布满点点不明痕迹。
鸣人将日记所记载的内容抛之脑后,皱着眉将本子递到鼻下仔细分辨。淡淡的铁锈味,是血迹!
这显然不是叔父的血,那么只会是另一个人的。
父亲吐血了。眼前的证据大喇喇的刺痛鸣人的眼睛,二长老口中父亲重伤竟不是假的。
『木叶历10年
兄长决定过继一对姐弟,他们才一岁多,父母双亡。
不是作为兄长的孩子,他打算把他们记在鸣人名下。女孩是姐姐纲手,是个金发活泼开朗的孩子,男孩是弟弟绳树,之比于姐姐更心思细腻。
或许他们都拥有漩涡血统,绳树和鸣人长得五分相似。两姐弟都是性格讨喜的孩子,我们很喜欢他们。兄长待在家中静养烦闷的时候,孩子们的陪伴是个不错的选择。』
鸣人苦笑,看来他的离开成了亲人们的心头刺。
『木叶历11年
兄长大婚,看着婚礼上的兄长我开始感到害怕。
直觉在告诉我一切都太过于违和了。兄长和斑,他们单身多年,彼此像是约好了一样。
是了,宛如约好了。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在五影大会上向其他村子的影磕头,把尾兽分出去以维持和平。我完全理解兄长的做法,也背后的初衷。
兄长把一切都瞒得太好了,那份埋藏在心底里的爱意……守护和宇智波斑的理想……』
翻阅日记的人失手撕了本子的右上角。
震惊和愤怒一并涌上心头,鸣人咬住下唇,脑子混乱不堪。父亲他对斑大叔竟然——
很快他回过神来,摸着黑将一旁的箱子搬到窗边,借着月亮的光辉,他在父亲众多遗物中找到了几封没有启封人的信。
『斑:
见字如晤。
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陪绳树读书,辅导他的时候学了一首诗。
我觉得很适合我们,便摘抄下来送给你啦!
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就不告诉你是什么意思啦。不过斑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的意思。』
鸣人深感无力,书信开头熟稔亲密无间。
写信之人时常酒后小睡,恍惚醒来恰巧春日好景正长,便在庭院中赌赛。曾经美好快乐的记忆,当时只觉得最寻常不过,而今却物是人非……
心生酸涩,渐渐地漫溢出来。鸣人轻抚父亲留下的字迹,只觉指尖像是被烈火舔舐一般灼痛。
写信的人似乎忘了他与挚友间裂痕,忘了他们的心头刺,忘了他们不敢直面也不敢拔掉心头刺的窘迫。
『斑:
很抱歉!最近太忙了……
你说你找到了新的通往和平的道路,我高兴。自从鸣人出事之后你一直将所有人拒之门外,我很高兴你找到了新的目标。
你或许不知道,那晚在你家神社里,我所看的是烈火,而你是新生的火源。不对,应该说斑你一直都在不是新生的,燃烧自己照亮前路。
但是,这次你不愿意和我谈一谈了。看来我们也已经到了无法心意相通的地步啊……』
『斑:
见字如晤。
终结谷一别,我也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了。
还记得当年我们在南贺川边彼此透露消息吗?其实我想过,如果斑那时死在我父亲手里,我该怎么办?
……我不会放弃的!斑,尽管你并不知道,我会带着我们的梦想独自一个人走下去。而现如今也一样!』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啊。
鸣人抬头望向夜空,疲劳的精神得到了舒缓。
他不够了解自己的父辈。他从不知道父亲和斑大叔那些过往,他们的理想从何而来,又是为了什么才坚持下去。
终结谷之后,将所有一切罪恶简单的归结在斑大叔身上太草率了。和平的道路从来就不容易行走,从无到有的过程代价太大了。
他对父亲信中提到的道路产生了兴趣。什么样的道路才能让斑大叔放弃曾经和父亲开创的村子?
很遗憾,可以给他详细解释的人都不在了……
『斑:
“我要保护我的村子,无论是我的朋友、兄弟,甚至是我的孩子,只要与村子为敌,我就绝不放过!”
……对不起斑,对你说了这样过分的话。但是,我依旧认为村子已经不是我们的理想了!斑,你已经不在村子里!
接下来我会按照自己的计划建设村子。』
『斑:
见字如晤。
近来很空闲,我想通了一些事。你离开前所说的村子的黑暗,我并不是看不到。那时我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所以只能苦恼。
斑,争权夺势并不邪恶,甚至战争也并没那么难以理解。就像扉间说的那般,那是本能,人类作为生物的本能。
竞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类的思想。正因为太愚昧无知、眼界太低,才会发动毫无意义的争斗。
想要解决村子内部家族的问题,就必须消除忍者心底里固有的见解。而要正确引导村子民众的思想,需要跨越很长的时间。
局部的安定不是和平,忍界要真正的和平,仅仅依靠我们这些先行者是不行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上我们的所思所想!
一日可观日升日落,百年可见生老病死,千万年可证沧海桑田、斗转星移!
斑,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小了。时间会帮我们见证未来、见证奇迹。斑,我们都看不到那一天了,但是继承我们遗愿的后辈们可以。虽然看不到,我也心满意足。
斑,我们很快就可以举杯共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