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是意外》韩燕清

28、财迷

　　因为剧组不让剧透，所以戚煜云这几天基本上就是窝在家里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可宋闻霜则要忙很多，剧本毕竟是他写的，在后期的剪辑当中他还是需要参加的。戚煜云自己一个人在家窝着没有意思，也不忍心打扰宋闻霜，只好自己拿出手机来刷微博。

　　可是他却接到了自己“父亲”的电话。他看着上面的备注，手指停在空中，最后还是选择了接通。

　　“戚煜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戚楷的声音比平常柔和许多，听着不像是他本人。

　　戚煜云张了张嘴，总不能说自己在宋闻霜的家里，也不敢骗他，便说：“兴林街咖啡厅那儿聊吧。”戚楷听到了戚煜云说的之后也没反驳，而是点了点头说了声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戚煜云透过镜子看了看自己已经长长一点儿的头发，想着自己要是顶着这个发型去见戚楷戚楷没准儿能直接让他退圈，当然他可以用任何理由逼戚煜云退圈。所以他犹豫了半天，还是为了不剧透戴上了针织帽子。

　　现在京平快要入秋了，戚煜云戴这个帽子出去也没有什么问题。他为了不让宋闻霜担心给他发了个消息之后才走的。

　　坐在公交车上戚煜云也不怕被人认出来，自己不坐出租车的原因就是因为太贵了，现在《呐喊》的片酬已经结了一点，但是他还是不敢大肆挥霍。这个时候，戚煜云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个月好像还没交税，他如果没交税漏税的话他那位公务员哥哥肯定得打死他，于是在路上他先去把税交了，然后才走着去找戚楷。

　　咖啡厅里，戚煜云询问过店员之后走进了戚楷定的包间里面。

　　戚楷的变化很大，头发更白了，脸上的皱纹更多了。看来是为公司的事情操心过多。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冷淡了，看见戚楷这副模样居然没有一点同情心。他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坐在了戚楷的对面，摘下了帽子，脱掉了衣服。

　　只要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戚煜云的状态很不好，他为了拍戏已经瘦得脱相了，身上的肌肉都没了。

　　戚楷看到戚煜云这样也不会觉得意外，毕竟自己这个儿子太倔了，不管干什么都很倔。

　　“您有什么事尽快说，我不能在外面呆太久。”

　　这对父子俩每次在一起单独说话的时候都像是在名利场谈判。戚煜云也不想这样跟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么说话，但是谁让这是戚楷把他逼成这样的。

　　“为什么来得晚了？按照你的住处就算是你走着来也不可能这么晚。”戚楷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而是说了这么一句题外话。

　　而戚煜云也是一点都没避讳：“路上突然想起来这个月还没交税先去交了个税。”这种奇葩理由说是编的跟谁都不能信。

　　“你跟宋闻霜……过得好吗？”能够看出来，戚楷又在很努力地装作一位父亲跟他的儿子说话的方式，但是两人长时间的隔阂还是演得很僵硬。

　　“咱家破产了？向我来求助资金了？”戚煜云丝毫不在乎他和他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冷笑一声，“戚楷，可是你自己把我的账户冻结的啊，现在破产了吧。说实话啊，我也没有能力帮你，我现在在京平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更别说让咱家东山再起了，再有，我不是个戏子吗，戚家向来看不上戏子，所以……戚先生，你这回来是来求助我吗？”

　　事实证明，有着心理学法学双学位的人你实在是骗不过他。戚煜云说的这些话一句都没说错，句句都在点子上。

　　“家里出了很大的变故，你母亲……去世了。公司资金紧张，资源垄断，以前合作的几个合作方都不予我们合作了。我这次来找你，也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戚楷并没有向戚煜云使苦肉计，因为他知道苦肉计对戚煜云没用，而是先对戚煜云阐述了情况。

　　戚煜云听见自己家里真的破产这个消息也没生出一种优越感，也没有大快人心，因为他知道他们先对戚楷动手那么下一个目标肯定就会是自己，自己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知道你挣得不多，但是家里的所有人我都找遍了，就剩你了。”

　　戚煜云听戚楷说完后舔了舔嘴唇，说道：“戚楷，说实话吧，我其实看不得你好，你就算是我父亲，我也对你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当初你把我们两个被迫分开我就已经在心里记恨着你了，他有时候我也会想我为什么会摊上你这么一个爸爸。你也知道，我不清高，不大度，你想让我原谅你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好，有戏可拍感情也有所进展。可是你，现在却偏偏要来给我找不痛快。”

　　他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想必你也已经把我银行卡里面的钱拿去抵债了。我现在唯一的财产就是在国外我租的小公寓里面我卧室床底下的那一堆我在学校获得荣誉，和奖学金。我大概计算了一下，那些奖杯什么的其实不值钱，但是就看你找什么人卖了，卖得好的话几百万总是有的；奖学金，我也忘了有多少了，不过千万总是有的。”

　　“我知道几百万几千万现在在你眼里就算是零花钱，低不了什么作用。但是看在你当年肯把我放回来让我来找宋闻霜的面子上我才给你这么多。我现在也没多少钱，我还得生活，不可能把我自己的家底儿全给你投进去。给你这么多，也还是得要代价的，等你拿了我的钱之后，滚出我的视线，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不要来打扰我。从此，你我两清。你要是敢再有什么事情闹出来，我可不能确定我能干出什么来。”

　　话音一落，戚煜云就拿起帽子穿上衣服把自己手中一直攥着的录音笔放到了戚楷面前，毫不留恋地走了。

　　戚煜云走了之后，戚楷才发现原来他从进来的时候一直在录音，刚才才停下。

　　他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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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煜云回了家之后发现《呐喊》终于给他结了片酬。他是按照天数来算的，跟戏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总共十三万。而他也知道，这还是宋闻霜讲了好多次价给他争取来的。算上《岔路口》的片酬，不算他这么久的吃住开销。现在他身上的所有金额也只有二十三万而已。

　　京平的的开销也太大了吧！戚煜云在心里吐槽着。

　　为了省钱他先后把自己的衣服卖了几件，然后在地摊买了便宜的衣服穿，连烟都不买了。可是也才只有二十三万。这是他身上仅有的金额，不能再多了。虽然说国外还租着房子但是还有几天就到期了，戚楷肯定知道。

　　他现在白吃白喝白住宋闻霜的，自己想到这儿都有些过意不去。

　　想到这儿，他就听到了开门声，宋闻霜回来了。

　　戚煜云看到宋闻霜来了之后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收起了自己的手机。宋闻霜看到戚煜云这么鬼鬼祟祟的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问。

　　可谁知道戚煜云突然冲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宋闻霜一愣，便听见戚煜云在自己耳边说道：“哥哥，我没钱了。”宋闻霜最近听到过自己的家人说了些什么，但是没当真，可是今天还真的就证实了。

　　别说戚煜云没钱，宋闻霜也没多少钱。能养活他们两个人也是不容易。

　　“不还有我养你呢吗。”宋闻霜没把戚煜云推开，温柔道。

　　“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就这么让你养着啊。”戚煜云蹭了蹭宋闻霜肩膀，撩得宋闻霜心里有点痒。

　　下一秒，宋闻霜就直接握住了戚煜云的手腕，将他抵在了玄关处。戚煜云先是愣了一秒，然后脑袋里面突然燃起了一个不好的想法。随后被他打散。

　　“这么撩拨我，腰不想要了？”宋闻霜的手从戚煜云的背脊到了他的腰上。

　　戚煜云没犹豫，点了点头，然后补充理由：“这样我就能躺在床上数钱了。你出去赚钱，我在家里被你养着数钱，不是很好吗？”宋闻霜听到了这个理由之后不禁笑了，伸手刮了刮他的笔尖，说了句：“小财迷，你掉钱眼儿里了……”

　　“嗯……”戚煜云搂上了宋闻霜脖子，蹭着他的脸蛋，“我现在不仅没钱了，我还没家了……我变成一个孤儿了。”

　　戚煜云从来都不会跟宋闻霜诉苦，不管自己有多累也只会笑笑就过去了，但是今天却破天荒地跟他说了这么多。宋闻霜当然能听出来戚煜云的不对，不过他没有直接揭开戚煜云的伤疤，而是对他说：“你没家了，不还有我吗……”

　　“嗯，你就是我的家。我也想给你一个家。”戚煜云也接了宋闻霜的话继续说道。

　　“在一个人渴望被爱的时候，他的语气通常都是软的，眼神对别人都充满渴望与疏离。”宋闻霜一边吻着戚煜云的鼻尖一边说着。

　　戚煜云被宋闻霜吻得背脊酥麻，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是闭上了眼睛。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当初以Skies的身份写论文当中出现的一句话，居然就被自己的爱人“利用”对自己说情话。

　　他感到有些羞耻地闭上了眼睛，随后反军一将：“往往提出问题，要比执着于一个问题更有客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