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番外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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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乙骨同学。”穿着巫女服的女性笑眯眯的将名为“游云”的三节棍展开，“我以前也是东京高专的学生，算起来，还是你的学姐呢。”
所有的试探与无谓的交流全都到此为止，乙骨忧太丢开手里因为控制不当而碎裂的【咒言】扩音器，他知道，之前的那些二级或者一级咒灵都不算什么，接下来才会是重头戏。
他本就是咒术界高层钦定的死刑犯，眼前的女人就是他的行刑人。
但这一次，五条悟没法救他了。
乙骨忧太：“想杀了我的学姐吗？”
“真失礼，”夏油杰笑了笑，“这可是前辈的关照。”
下一秒，笑声与长棍一同破空而至。
“咔——”
乙骨忧太没料到敌我差距居然到了这个地步，即便全力戒备，踏入咒术界不足半年的他也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好在咒灵里香的潜力远比在场的所有人想的都要高。
咒灵畸形的手掌与红色的长棍交错，夏油杰架着游云，倒真的有些惊讶：“这就是诅咒女王吗？”
看来之前悟的评价还挺中肯的。她想。
她轻巧收力，躲开里香挥舞过来的另一只手。
“真想让她成为我的收藏啊。”
乙骨忧太咬牙调动咒力：“不会让你得逞的！”
夏油杰笑了笑，不置可否。
然而红色的长棍如狂风骤雨般落下，三节棍组成了无穷无尽的残影，将少年包围在其中。
乙骨忧太手握长刀却左支右绌。
成为特级并不意味这终点，正相反，这是开始。
夏油杰作为咒术界的特级咒术师，踏入这个领域的时间将近十年，这十年，她的力量依然在不断进步，体术、咒力操控还有战斗意识，都不是乙骨忧太这个踏入咒术界不足一年的愣头青能够比拟的。
但他在不断进步。
从最开始连游云都无法避开，只能勉强依靠里香和长刀挡住直取要害的攻击，到与里香互相配合反击。
乙骨忧太是天才。夏油杰为此感到欣慰。她能够感受到，这个少年正在以自己为“养分”，以常人无法想象也不能想象的速度进步。
夏油杰稍稍分神的的瞬间，少年的长刀几乎吻上她的脖颈。
但是天才与强者并不能画上等号。
乙骨忧太以为这一击必然能够起效，不奢求致命，至少需要做到伤害。
然而刀断了，准确来说，长刀在他手里一寸一寸裂成了碎屑。
“这样可不行，突然注入那么多咒力，”明明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夏油杰却临时当起了老师，“容器可是会撑不住的，悟没有教过你吗？”
她的语气和缓，让人如沐春风，这并不奇怪，毕竟她本来就是京都高专的教师。
“要一点点将咒力——”
迎面而来的重拳打断了她的话。
毫无防备的夏油杰被一击掀翻！
“我不懂你们那一套！”少年怒吼，他黑暗里呆了太久了，里香一直缠着他，于是他在学校里孤立无援，莫名其妙的咒术界高层要杀他，他也对此束手无策。
唯有东京咒术高专，唯有他的老师、他的同伴，唯有在这里，他才能发自真心的微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死！但是！为了能和打击一起做朋友！为了让我觉得自己！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能被你杀死，”这个一向阴郁怯弱的少年，第一次露出这样扭曲可怖的杀意，“我必须要杀了你。”
夏油杰从地上爬起来，形容狼狈，却止不住大笑。
自从来到京都，她再也不曾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这个千年古都拥有独一无二的古蕴，却也拥有最繁杂腐朽的气息，他们不需要一个离经叛道的女人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于是夏油杰从进入五条家开始，便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打上了标杆，温婉的甚至柔弱的，绝不可忤逆丈夫与家族，这才是这些世家们需要的女性，这才是五条家会承认的主母，无关她是否是特级咒术师，只有接受这里的规矩，她才能融入这里。
所以她很久没有这样笑了，清浅柔和的笑意变成了她脸上的面具。
但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太高兴了，为乙骨忧太的天才，为咒术界的未来，如果这样的人也会是变革中的一员，那么他们想做的事情，将再也无人抵挡。
“乙骨忧太！”夏油杰的双眼亮得可怕，“人类之中的特级，包括我在内，只有4人，但是与此同时，特级咒灵却有16个。”
“特级假想咒灵[化身玉藻前]就是其中一个。”身着十二单的姬君现身，然而长袖之下的雪白面庞上，却生有四目，无鼻黑齿。
“此外，我还会将4000只咒灵全部合·为·一·体，对付你。”
乙骨忧太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他浅薄的战斗经验还不足以让他能够应付这样的情况。
“咒灵操术极之番——[漩涡]。”夏油杰轻轻说。
数不清的咒灵扭曲成令人作呕的肉块漩涡，而后化作最根本的力量，反哺于它们的主人。
无形的咒力趋附于夏油杰的身体，她的气势节节攀升。
乙骨忧太忽然意识到，这个等级的敌人，不是他能够抵挡。
他可能要死了。
那就死吧。
“里香，”乙骨忧太忽然转身，抱住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特级咒灵。
“怎么，了？”咒灵的声音滑稽到畸形的地步，如同砂纸刮擦耳膜。
“谢谢你一直保护我，谢谢你一直喜欢我，最后再借给我一次力量吧。”乙骨忧太认真的好像不久前拼命想要活下去与朋友们继续同行的少年不是他一样，“我想击败这个人，之后的事，我都不管了，我的未来、我的心和身体，全部都献给里香，今后我们就真的一直在一起了哦。”
“我爱你，里香。一起去那个世界吧？”少年亲吻了自己的咒灵恋人。
“啊，啊···”祈本里香停顿了一秒。
而后骤然爆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忧太！忧太！”澎湃的咒力充斥着咒灵的身躯，她的身体膨胀像一座小山，头顶纠结的肉条中炸开一只眼睛！
“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喜欢你了！！！”
自爱意的诅咒中诞生，最能充盈祈本里香咒力的，当然是同等重量的爱意。
“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玩弄女性的东西。”夏油杰收起笑容，紫色琉璃般的瞳孔不断降温。
“真失礼，前辈，”乙骨忧太回敬以同样冰冷的笑意，“我们可是纯爱。”
······
乙骨忧太浑身是伤，全靠祈本里香的支撑才没有倒下。
要杀他的女人倒在不远处的废墟里，丢掉了右边的大半手臂，整齐炸好的半丸子头凌乱散落，盖住了她的半张脸。
她还没有死，战斗还未结束。
他拖着将近极限的身躯，一步步往前。
咒力凝聚，这就是最后一击。
忽然一股巨力拉扯。
这力道既无敌意更无杀意，是以出其不意的一拽，连里香都没有反应过来。
乙骨忧太便下意识顺着力道偏离了原地。
“咒灵？四级？”
脚边突现的咒灵弱小的可怜，少年十分惊讶。
“轰——！”
耳边忽然一声炸响。
“诶？”乙骨忧太回头看的时候，眼中倒映出老师的身影。
白发的高专教师第一次在乙骨忧太面前摘下了绷带，然而瑰丽像是点缀了碎钻的碧蓝海面的双眼中，盛满了杀意——对乙骨忧太的杀意。
乙骨忧太完全僵住了，五条悟杀气四起，手中已经摆出了咒术的印法，然而他的学生却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五条···老师···？”
发生什么了？乙骨忧太在咒术界天花板的压势中艰难运转大脑。老师要杀他？
乙骨忧太仔细一看，发现自己原本站着的位置变成了一个大坑，他轻易分析出这是术式“苍”的咒术效果，他又看看脚边驯服的四级咒灵，能够做到操控咒灵的人在场只有一位。
他得出了一个荒谬的结论：他的老师，从死刑中保下他的最强咒术师要杀他，而夏油杰，这个一分钟前还在与他不死不休的敌人要保护他。
然而五条悟身上咒力涌动，杀意直指少年与他身后的祈本里香。
原因来不及深究了，身边的特级咒灵咆哮着示威，但乙骨忧太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里香止不住颤抖，他仓皇间凝聚咒力。
他能在老师手下走过一击吗？乙骨忧太苦笑，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之后，无论下一击是“苍”还是“赫”，都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
“悟。”
谁在说话？乙骨忧太反射性望去。
此时两个站着的人都没有开口，那么说话的，就只有唯一一位倒在地上的那位。
“干嘛？”五条悟的声音中像是淬上了寒冰。
然而出乎意料却又像是在意料之中的，他居然真的在简单的三个音节后停下了。
狼狈的躺在地上的女人伸手：“扶我一下，没力气了。”
她的手悬在空中稳得很，半点看不出“没力气”。
“······”
五条悟抿紧嘴角，湛蓝色的眸子与幽紫对视。
夏油杰：“扶我一下，悟。”
“······”
最后还是过去扶了。
真的没力气的乙骨忧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以缓解劫后余生的惊惧。
至于那边拉拉扯扯的两人，他已经完全没有余力去思考了。
······
家入硝子把玩着烟盒，细长的女士香烟拿了放，放了拿。
“一条手臂，你可真是舍得下。”
夏油杰躺在病床上，神态怡然得好像右手断臂处的疼痛不存在一样。
“还好，”她笑了笑，“一条手臂换了‘窗’的实际控制权，很划算。”
家入硝子：“少说两句，五条悟没舍得打你，但我等会可能就会一时冲动给你开瓢。”
夏油杰嫁入五条家后，她干脆的抛弃了旧姓，虽然日常使用的依然是“夏油”，但户籍上早已变成了“五条”，似乎完全收敛桀骜不驯的行为，不出意外的获得了大批古板老头的赞赏，于是她自此一脚踏进京都的咒术界高层，作为“五条夫人”明面上归属于京都势力。
她在京都经营多年，五条悟盘踞东京，两人表面上争锋相对，然而暗地里却将一切前奏准备就绪，后来又等来了乙骨忧太这股“东风”。
于是夏油杰提议，由她出面，在九十九由基不听指挥，五条悟直接唱反调的情况下，作为最后一位特级，她假意接下处死乙骨忧太的任务，给高层们做一场戏。
事实证明，这场戏做得很成功，威名赫赫的咒灵操使用上了整整4000只咒灵，还丢了一边手臂，谁还能说她没有尽力呢？但前后两个特级夹击，她也无能为力。
咒术界的高层只能骂骂咧咧的说一句“果然是个干不了大事的女人”，然后为了安抚这个唯一会听从安排的特级咒术师，老老实实的把“窗”交到夏油杰手里。
而与此同时，五条悟也以咒术界高层“说话不算话擅自执行死刑”为由头，半强抢的拿走了东京地区咒术师的评级权。
“计划成功是很成功，”家入硝子走过去，拿着烟盒狠狠给夏油杰来了一下，无视对方“我是病患要温柔”的叫唤，“但是原本完全不用做到这个程度的。”
两个特级咒术师以生死对弈，稍有不慎，是真正的满盘皆输。
“我知道，”不用昔日同窗的提醒，夏油杰也知道自己做得太过了，但是——
“但是，我太高兴了，”她看着一片雪白的天花板，不自觉笑了，“咒言狗卷，夜蛾老师的咒骸熊猫，还有天与咒缚禅院，都是拥有一级潜力的人，最后，还有乙骨忧太——他绝对会是特级。”
一级才算能够接触到咒术界的权力，特级却是绝对立于咒术界顶端。
“如果这些孩子们能够以我为养分成长，我甘之如饴，”
夏油杰看向自己缺失了大半的右臂。
伤口很疼，但这疼痛只让她欢欣。
“我有预感，我和悟要做的事情，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她收起烟盒，点点她还绑着绷带的伤口。
“绷带拆了，我给你疗伤。”
······
“不好意思，禅院同学，”夏油杰语气沉静和缓，与其说是在道歉，解释说明的成分更多一点，“之前手滑砍下了你的一边腿。”
禅院真希的表情非常的一言难尽，这个素昧蒙面的“师母”第一次见面就砍了自己的小腿，差点还要了自己的命，她该说什么？没事不过是一条腿而已忧太后面不是轰了您一边手给我报仇了吗？
这么说的话恐怕旁边的白发高专教师就要先起反应了，那天他们全都重伤脱离了战场，但是光从乙骨忧太的描述就能对咒术界最强的杀意有个印象。
于是禅院真希最后只能随意抓了抓头发，一言不发的掉头走了。
前几天差点杀掉师母也差点被老师杀掉的乙骨忧太也跟着跑了，更别提旁边同样是九死一生的狗卷棘和咒骸熊猫。
看着这群学生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夏油杰忍俊不禁。
“都是好孩子呢，悟。”
五条悟冷哼一声，不与她搭话。
“不要生气啦，悟，这个计划你也是同意的。”
“计划里没有你可能会···”
最后那个词没有出口，但是他们都知道那是什么，曾何几时，他们甚至离这个词无比接近。
夏油杰掩唇轻咳几声，她毕竟重伤刚愈，虽然有反转术式治疗，但脸色却还苍白得可怕。
五条悟下意识掏出远渡重洋买来的阿胶糕。
夏油杰接过糕点，这盘阿胶糕的甜度针对她的口味调整过，味道刚好。
“我不会死的，”扎着半丸子头的女性挨过去，与丈夫额头相贴，“我向你保证，悟，我绝不会死在你之前。”
······
······
骗子。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番外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