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把我当替身了怎么办》秋子梨

81、审判

　　林卓奇杀人未遂案第一次开庭。
　　周政和沈舟一起作为证人出席。
　　林卓奇站在被告席上，他形容憔悴，脸上布满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一只眼睛红肿着，看上去十分狼狈。
　　这是在他进监狱前被周政和沈舟联手打的，他们在警察到来前将他堵在家里狠狠地揍了一顿。
　　两个人当时都像疯了一样，林卓奇蜷缩着倒在地上，他们用脚踹他，摸到手边能拿到的重物用力往他身上砸，像是要将他加诸在林今雨身上的痛苦千倍白倍地还给他。
　　林卓奇嚎叫着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怒吼道：“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这样苍白的狡辩更加激怒了两个人，林卓奇当然也因此受到了更猛烈的打击。
　　庭审准时开始，在被询问的过程中，林卓奇依旧不承认自己是想杀害林今雨：“我根本就没想杀她。”
　　检察官问道：“是你强迫林今雨跟你去了楼梯间并对她使用了暴力吗？”
　　“我只是……”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林卓奇认命地回答道，但他很快补充道：“但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没想杀她。”
　　检察官继续问答：“是你将林今雨推下楼梯的吗？”
　　“不是！”林卓奇立马大声否认道：“不是我推的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检察官说道：“有证人亲眼看到你将她推下了楼梯。”
　　“楼梯间昏暗，他根本就什么都没看清，而且周政是林今雨的前男友，当然会向着她说话。”
　　检察官：“既然你说不是你推的，那林今雨怎么会摔下楼梯？”
　　“她是听到脚步声，自己故意摔下去的，就是为了嫁祸给我！”
　　“林今雨至今还在医院昏迷不醒，你的意思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嫁祸你？”
　　这当然说不通。
　　林卓奇脸色无比地难看，他一时哑然，停了片刻，语气生硬地找了个理由：“她说不定是装的！”
　　周政和沈舟都阴沉沉地看着他，陪审团一阵窃窃私语。
　　林卓奇也知道不会有人相信他说的话，但他心里的确是这样觉得的。
　　他在心里骂了林今雨无数遍，他自己清楚，他绝对没有推她。
　　他确实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狠，竟然敢舍出命去算计他。
　　检察官这时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林今雨有心脏病？”
　　林卓奇当然不会承认，回答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在十六岁那年从楼梯上摔下来，第一次心脏病发。”
　　林卓奇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她十六岁时我都没见过她。”
　　“但有证人说，当时就是你把她推下了楼梯，你作何解释？”
　　林卓奇：“这完全是胡说八道。”
　　检察官转头看向审判长：“审判长，我申请证人出席作证。”
　　审判长点了下头：“同意。”
　　法庭的大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林卓奇本来以为是陶云山，但见到来人时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安欣并没有看他，直接坐到了证人席上。
　　检察官：“证人，你和被告是什么关系？”
　　安欣：“我是他前女友。”
　　“你和林今雨什么关系？”
　　安欣顿了一下：“朋友。”
　　检察官问道：“林卓奇是否曾在林今雨十六岁那年将她推下了楼梯。”
　　安欣点了下头：“是的。”
　　“你在说什么疯话？”林卓奇像是受了极大的屈辱，怒斥道：“安欣，我知道感情上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啊！”
　　审判长厉声道：“被告，不要喧哗！”
　　安欣微微低下了头，检察官继续向她提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安欣：“林卓奇有一次喝醉自己说的。”
　　检察官：“你有证据吗？”
　　安欣应了一声：“我有录音。”
　　林卓奇冷冷地看着她，安欣和他对视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一段录音被放了出来，林卓奇醉醺醺的声音响了起来：“宝贝，我，我今天真开心啊，没想到你会给我带来这么大一乐子啊。你看没看到林今雨那个脸色，看到你和我在一起，她脸都青了哈哈哈。”
　　“就她还想跟我斗，成日里傲得不行的样子，要不是还有陶云山那群老头子在那看着，我早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你知道吗？我根本就没把她当一回事。我爸也不把她当一回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砰地一声～”，他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恶意的嘲讽：“心脏病发死掉了。”
　　“再，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第一次心脏病发作，就是被我推下楼摔的，哈哈哈，可她只能认命，一句话都不敢说。”
　　录音里的内容实在是太过震惊，法庭里一片寂静。
　　林卓奇彻底慌了，他脸色苍白地辩解道：“不是，这是假的，是这个贱人伪造的！”
　　沈舟第一次知道这事，原来林今雨是被他推下楼的。
　　他气得浑身发抖，从座位上站起来：“林卓奇，当年竟然是你推的今今，你真的不得好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周政脸色发青，看着林卓奇的目光像注视着一个死人。
　　审判长敲了下桌子：“禁止喧哗！”
　　等到维持好秩序，检察官继续问道：“录音里是你的声音吧？”
　　林卓奇并不配合：“我没印象了。”
　　事实摆在那里，他不承认也没用，检察官也不着急，继续追问道：“你知道她有心脏病，这次对她使用暴力，又将她推下楼梯，是不是就是想故技重施，故意让她心脏病发？”
　　林卓奇：“我没有。”
　　检察官：“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她之所以昏迷不醒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心脏病发，你怎么解释？”
　　林卓奇知道现在的情势对他十分不利，他干脆沉默下来，不回应任何问题。
　　第一次庭审结束，林卓奇从座位上站起来，离开前恶毒地看了一眼安欣。
　　安欣第一次和他对视，蓦然露出一个极尽挑衅的笑容。
　　林卓奇怒气上头，趁执法人员一时不备，就想冲过来打她，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林卓奇恶狠狠地拽着她的头发：“贱人，你竟然敢背叛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头皮被扯得生疼，可安欣褪去了以往柔弱的伪装，嘲讽地看着他：“你先从监狱里面出来再说吧。”
　　这时执法人员控制住了林卓奇，他的胳膊被折在身后忍不住痛呼出声，安欣突然向他走近了一步，说了句：“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的真名叫刘学安。”
　　林卓奇愣了一下，大惊道：“你和刘学平是……”
　　安欣笑了一下，没理会林卓奇的骂声，转身离开了。
　　她边走边自言自语道：“我是没脸去见你了，但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呀。”
　　自从那次在酒吧的争执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林今雨。
　　林今雨后来也没有质问她为什么会和林卓奇在一起，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理由是什么，失望了就是失望了，就不会再当她是朋友了。
　　林今雨其实是个复杂的矛盾体，她单纯，充满热忱，又带着一种清醒的薄凉感。
　　她可以对亲近的人足够好，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一直帮扶她，甚至借给她一大笔钱开了酒吧。
　　她有时候又足够洒脱，总是能轻易地接受别人的离开和背叛，然后将他们彻底抛之脑后，不会再给哪怕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安欣怅然若失地站在法院门口，心口像破了一个洞，透着刺骨的冷风。
　　***
　　又过了几日，调查组发现林自岩确实在梦城项目中有行贿行为，他被正式收押，等待庭审。
　　与此同时周政也被警方带走了。
　　这次调查结果的证据有一大半都是周政提供的，他在参与梦城项目的两个月里想方设法地弄到了林自岩的犯罪证据，代价是自己为了取得信任也参与了进去。
　　他其实是可以把自己的责任撇干净的，可他无意中发现了林今雨为他设下的陷阱。
　　她那时候应该已经不信任他了，所以做了一个很巧妙的局，同时对他和林卓奇说了合作，然后又引得让他们两个人自相残杀。
　　她想报复的从来就不只是林卓奇，还有他。
　　周政知道自己是活该，可他的心上的悲哀却久久挥散不去。
　　他没有处理那些文件，任由警察将他带走调查，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陶云山。
　　陶云山这时候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周政当时在股东会议上并不是背叛林今雨，反而是想保护她。
　　他是以自己为代价设计了林自岩。
　　陶云山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好孩子，是我们误会你了。”
　　周政摇了摇头：“是我的错，麻烦您好好照顾今雨。”
　　陶云山点了点头：“你放心，你这边我也会想办法的。”
　　周政没说话，只笑了一声。
　　这世上总有些巧合会让人觉得无力。
　　周政边跟着警察向外走边恍惚间想起股东会议那天。
　　在迈入会议室前，他站在楼梯间里接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就听见门外林自岩由远及近的声音。
　　他压着声音问身边的秘书：“卓奇准备得怎么样了？”
　　秘书说道：“我问他要不要帮忙，他说自己另有安排。”
　　“林今雨今天绝对不能赢，我一定要得到她手中的股份。”他冷漠地吩咐道：“万一她赢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秘书应了一声，说道：“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电梯门打开，两个人迈了进去。
　　门外没有了声音，周政在原地表情凝重的站了很久。
　　他最终做了决定，一个不知道是对还是错的决定。
　　只知道就算她会恨他，他还是选择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她，不让她面对未知的风险。
　　在知道他背叛她的那一刻，她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她眼里闪过受伤的情绪，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很快收拾起那一抹脆弱，讽刺地笑了一声，眼神一点一点地变得冷硬。
　　周政全身都冒着冷汗，他想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向她解释清楚。
　　可很快又平静下来。
　　他怕自己发生什么意外，他宁愿自己面对这一切。
　　就让她恨他吧，这样也好，总好过其他。
　　周政在审问时全部认了罪。
　　这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情莫过于林今雨想报复周政。
　　因为无论怎么样，他都会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