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交易论》韩丹

6、第 6 章

　　由于住的不太远，邢男和金考一坐了同一辆公交车回家。
　　“晚上下点凉面吧，西红柿打卤，行，土豆豆角多放点豆角啊，嗯，我一会就到了。”
　　“你那个朋友？”看他把电话挂了，邢男问道。
　　“嗯，他问我晚上吃什么，西红柿打卤面，再加一个土豆豆角肉丁。”
　　“你们…住一起？”
　　“嗯，我们合租的。”
　　“他做什么工作的？”
　　“在超市上班，平时时间比较充裕，所以都是他做饭，关键他做得好吃，一般家常菜都难不倒他。”
　　“那你可有福了。”想想家里那位，除了给自己点外卖，还都是点他自己爱吃的，唉，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到了，先下车了。”邢男站起来。
　　“好，再见。”
　　到了下一站地，金考一也到了。
　　推开门把书放在矮桌上，换上门口准备好的拖鞋，听到闵九月从厨房走了出来，抬眼一瞅就看到了那醒目的包扎着纱布的额头。
　　“你头怎么了？”赶紧起身走说去，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额角。
　　“没事没事，就是撞了一下。”闵九月躲开他探过来的手臂，“面马上就煮好了。”
　　“到底怎么弄的？跟我说说，别磨磨唧唧的。”金考一抓住他的胳膊，不肯罢休。
　　“哎呀，就是早晨去上班太着急了，跟一辆车擦了一下，真没什么的。”
　　“你今天不是下午上班吗？”
　　“我们对班家里有点事，让我临时替两天。”
　　“你可真够行的，”金考一撒开他，“为别人替班，这回自己的班都上不了了，说你什么好。”
　　“没事不影响，我跟赵叔说了，明天一早就过去。”
　　“别逞强，不行在家里休息两天。”
　　“不用，真没事。”
　　“有事没事医生说了算，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再详细查一下，养两天。”
　　“真不用…”
　　“啰嗦什么！那是脑袋，不是屁股。”
　　“太…贵了，医院人多还要排队，而且我也觉得没哪里不舒服。”
　　金考一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把碗筷拿上桌，呼噜呼噜吃起了面，闵九月看着他爱理不理的样子踌躇了一会儿，也坐下吃了起来。
　　“那个，要不明天我去医院看看？”闵九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金考一头也没抬的继续吃面。
　　“医院…”
　　“我带你去。”金考一咽下嘴里的面条，又添了一碗。
　　“嗯，好。”闵九月满脸堆笑的把剥好的蒜放进他的碗里。
　　第二天去医院做了个头部CT，没有出血也没有软组织挫伤，金考一才放下心来，同意他下午去超市上班。
　　“小月，你没事吧？”赵吴海看到闵九月顶着纱布出现在自己跟前有些惊讶，以为他怎么也要休息个三五天呢。
　　“没事赵叔，就是剐了一下，昨天突然给您掉链子您别介意啊。”
　　“这话说的，谁还不能临时有个事啥的，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在家里多待两天，我让我侄子过来帮帮忙。”
　　“没事没事，已经好了。”
　　闵九月一来也确实让赵吴海松了口气，昨天自己忙的连饭都没功夫吃，家里那位下班回来一通抱怨。
　　“哟，你的小伙计带伤上岗啊，你这个老板也太心狠了吧？”
　　卸完最后一箱水果，闵九月听到背后传来打趣的声音。扭头一看，嚯，长的那叫一个形貌昳丽，完全不是他们这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眼里的帅，那是经过岁月洗礼之后的明朗，眼尾细纹间藏着沉淀下来的一种魅惑，手里提着公文包，笔挺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会不自觉的吸引别人的目光。
　　“哎，你怎么来这了？”赵吴海忙放下手里的水果擦擦手走了过来，“去前边坐着，这脏。”
　　“今天没课，就早点回来了。”
　　“行，你上前边坐着吧，想吃什么水果自己洗。”赵吴海怕碰到他那身昂贵精致的笔挺西装，在旁边打了个转，终究没伸出手去推他。
　　中年男人朝闵九月点点头，穿过后院仓库去了前厅。
　　“赵叔，这是你家…亲戚？”
　　“啊？啊，亲戚，亲戚，呵呵。”赵吴海看着男人渐渐消失的背影，笑容中含着掩藏不住的宠溺。
　　到了中午，闵九月刚脱了工作服赵吴海走了过来。
　　“小月，中午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吃点，你赵叔我做饭的手艺不错呢。”
　　“不用了赵叔，我还要给我室友做饭呢，他中午回来。”
　　“这样啊，那行，下午你歇着就行，不用过来了。”
　　“为什么？”
　　“今天下午我侄子不是过来吗，再说就一车菜，也不用你再来回跑一趟。”
　　“可是…”
　　“没事，明天你下午过来就行，后天三儿也上班就轻松了，下午不用过来了啊。”
　　“那行，要是忙不开您就给我打电话，我过来很快的。”
　　“行。”
　　“老赵，刀子在哪儿？我想削个芒果！”大厅传来喊声。
　　“那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点啊。”赵吴海跟他说完就跑进前厅，隐约中闵九月听到他说道：“我来吧，你别再把手给削了，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
　　到了家，闵九月摘菜洗菜，做了个生炒菜心，蒜蓉炒丝瓜，凉拌海蜇，又放了一个西红柿鸡蛋汤，忙活完又榨了满满一大杯番茄果汁，才算一切就绪。
　　刚端上桌，熟悉的开门声响起。
　　“回来啦，点掐的挺好嘛，洗手吃饭吧。”把拖鞋放到金考一跟前，接过他手里的书包，看着他一副眉头紧锁的表情，心里有些困惑，“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外边太热，让人心烦。”
　　“嗯，那快吃饭吧，我去把空调温度再往下调低两度。”
　　两个人坐下吃了起来，闵九月把番茄汁推到他跟前：“刚榨的。”
　　金考一仰起头咕咚咕咚一杯就见了底。
　　正在这时闵九月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怎么…”
　　“你受伤了？”电话那头叶初三的声音洪钟似的传来。
　　“啊？哦，没多大事…你怎么…”
　　“什么叫没多大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呀！顶着伤还让你替我班显得我多不仗义！”
　　闵九月摸摸自己额头上贴着的那块纱布，微微笑了笑：“没事儿，你不用放心上的。”
　　“这样，你这几天在家待着就行，我连班。”
　　“真不用，而且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可干，你就别见外了。”
　　“那…行吧，等我上班了请你吃饭啊！”叶初三大咧咧的性格让闵九月感觉相处起来格外轻松，他是一个十分腼腆的男孩子，和陌生人共处总是拘束得很，这辈子做得最疯狂的一件事情也就是追求他们家金考一了，即便现在想想也佩服那时的自己怎么会那么孤勇。
　　第二天。
　　叶初三点完货看到闵九月进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这回算哥们欠你个人情，说！想吃什么，晚上我请客！”
　　“不行不行！”闵九月赶忙摆摆手，“我晚上还得回去给我…朋友做饭呢，要不然他没得吃。”
　　“那有啥，叫出来一块吃！”
　　“他不喜欢到外边吃饭。”
　　“哦，那成，哪天等你有空了，咱俩吃一顿。”
　　“行，”闵九月应下来，“对了，你父母回老家去了？”
　　“啊，回了，待两天就行了呗，谁还没有个事天天有空陪他们啊。”叶初三放开他，整理起旁边摆放散乱的蔬菜来。
　　“你老家是哪里的啊？”
　　“我？就北京本地的啊。”
　　“本地？那你父母…回哪个老家啊？”闵九月不禁有些好奇。
　　“嗨，我妈自然是跟我那便宜爹回去呗。”
　　“便宜…爹？”
　　“我爸在我小时候就出意外死了，我妈又给我找了一个金发碧眼大鼻子的外国便宜爹，生了一个中外合资的弟弟，他们常年在漂亮国待着，偶尔回来那么一趟两趟，坐飞机跟打个的似的，挺方便的。”
　　“对、对不起啊，触到你的伤心事了。”闵九月有些尴尬。
　　“没事，”叶初三毫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我爸死的时候我也就四五岁，没什么记忆，也没什么难过的，习惯了。”
　　“那你妈妈一个人带你，也挺辛苦的。”闵九月想到他小时候可能和自己一样，被同学嘲笑、欺负，回家还没人撑腰，妈妈艰难的带着他成长，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同情感。
　　“辛苦？不苦！有啥可苦的，我从小在我爷爷奶奶家长大，他们特别宠我，可能也因为我是我爸的独苗，他们把对儿子的思念都寄托在我身上了，不论我干什么出格的事，都不会计较，我那会在学校打架斗殴，那简直就是学校一霸，天天有家长找上门，我爷爷奶奶不是赔礼道歉就是花钱给我善后，但从来没有因为这些让我受到一点委屈。”
　　闵九月想到他小时候被人欺负，唉，同样是单亲家庭，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后来我妈从单位辞职，自己下海单干，等一切都稳定了就把我从我爷爷奶奶那里接回了北京，我本来学习就不好，到了这边那更是跟不上了，高中毕业后就想着要去当兵，本来一切都要水到渠成了，可我爷爷奶奶知道了死活不让我去部队，结果就没去成，在家里晾了两年就开始四处打工。”
　　“咱俩差不多，我学习也不好，毕业在家里上了一年班后就来北京找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