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天下》梨泱

13、风雨飘摇

　　我要离开皇宫，我要追查月泉谷的真相，我要找到姐姐。如果说，上一辈子，我和姐姐相依为命长大，却没有办法和姐姐一起承担长大后的责任。那么这一辈子，我一定要好好痛爱这个姐姐！

　　我离开，我没有向任何人告别。在我即将走出京城的时候，我忽然想去见见那个小鬼头，不知道他长大了一点了没有，不知道他的武功精湛一点了没有。这么想着，我已经来到了丞相府墙外，我当初就是从这个墙角偷偷溜进他们家的。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忽然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来。他本来想转身而走，可最终还是发现了我的存在。凛然转身，冷冷地打量着我。虽然他比我高了大半个头，可是我很快就认出，他就是当初的那个小鬼头。真没想到，才半年不见，小鬼头一下子高了那么多，他再也不是我心目中那个天真可爱的弟弟了。对于骨肉亲情，我竟是那么留恋，我多希望，眼前这个人，一直是我那可爱天真的弟弟啊！

　　神差鬼使似的，我走到他的面前，无礼地把手探进他的脖子里，我冰凉的手，让他鸡皮疙瘩，微微颤抖。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无礼，不自然地脸红。那个长命锁，他依然贴身带着，我把它拿出来，就在他跟前，好好端详。其实我已经不记得那个长命锁长什么样了！

　　“公主要拿回去吗？”
　　“不！就留给你！”
　　“那公主是想——”
　　其实，我什么也不想，我只是想在我离开京城之时，看看他，跟他道别。我不能跟我的父皇道别，不能跟母妃和皇后道别。可是，这么静悄悄地走，一个可以道别的人都没有，突然觉得很凄惨。所以想来看看他，仅此而已。
　　“公主，要不，我去向皇上求婚吧！”
　　求婚？小鬼头才多大啊！我不由自主地问：“你多大了？”
　　“我已经十四岁了！过了年就十五了”
　　噗！如今这什么世道！十四、十五就要结婚，就要生儿育女了？照这么说。他三十岁的时候岂不是能当爷爷了？早恋不可耻，但是早结的果不甜，早开的花早谢。
　　我觉得好笑，把那长命锁给他放回去，拍拍他肩上的灰尘。笑道：“看来我们的小鬼头长大了，要娶媳妇了，不知道看上了哪家姑娘呢？”
　　只见他俊目挑眉，说：“难道不是公主看上了我，要招我为驸马的吗？”
　　我本来正拉着他的手，为他整理衣袖的。记得当年，我的弟弟，每每吃东西，都吃得满脸都是，姐姐一声喝呼，吓得他孟用衣袖擦嘴，所以他的衣袖总是很脏的。“你说什么？”我一时失神，没听清楚这个小鬼头说什么。
　　“公主你不是要招我为驸马的吗？”他再次认真地问道。
　　我赶紧缩回双手，尴尬地愣在当地。“呃，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是你想多了。”
　　“怎么会是我想多呢？你也想了吧！要不然，为什么你每次出宫都来看我。”
　　“呃！关于这个问题真的是你想多了，我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你是知道的，我才十岁，我是不可能想这个问题的，对吧！”
　　“哦！原来你才十岁，我以为你已经十二岁了呢？你看起来比你的实际年龄要大哦！所以，你可以想了！”
　　“不是，这不是可不可以想的问题，而是我压根没想的问题，你知道，我年龄还小，我们都还小……你明白吗？”我耸耸肩，尽力想向他说明，我们现在还很小，小到我们不该想这些问题，我不知道他这么小，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没关系，我等你长大好了！”
　　噢！上帝！我是在干嘛呀？好吧！转一个话题。“我要离开京城了。”
　　“去哪？”
　　是啊！我去哪呢？我之所以不敢跟父皇还有母妃告别，就是怕他们这么问我。我说，我要离开，他们就会问，你去哪？他们是真正爱、担心我的人，他们想知道：我将要做什么，将要去哪里，是否安全，可是，这些答案我给不了，所以才选择不辞而别的。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
　　“那也没关系，要不，我陪你去吧！反正以后我是要当你的驸马，是要陪你一辈子的！”
　　我晕！“你为啥这么想当我的驸‘马’呢？当牛当马的，挺不容易的。”
　　“因为我喜欢你啊！”
　　就在那么的一刻，心里有一丝丝的感动。我喜欢你，我要陪你一辈子，这个小鬼头，你知不知道，这句话的重量。不是当你年少轻狂的时候，说来好玩的！唉！谁说这个小鬼头不是年少轻狂呢？
　　看到我的疑惑，小鬼头紧张地问：“你不相信？”
　　我笑了笑，我当然不相信。不过我却问了一个我不应该问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都怪我大意，在这个赤炎皇朝，男女双方，只有当结婚当晚，喝合欢酒的时候，他们才能相询彼此的名字。我只是想，问问他的名字，然后记住有那么一个小儿无赖，曾经给我一点点关于骨肉亲情的安慰。可是在这个少年的心里却是别样的解析。
　　他愣在当地，像我要剥光他的衣服，让他站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样让他难受。
　　我见这样，也不再为难他。我说“再见！”的时候，他还愣在当地。甚至不知道我已经走了。
　　这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家，也是一个风雨飘摇的国。我一个小小的人，无才无德，无功无量，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所以我要离开，要去找姐姐，要去找找我能干的事。